多想寫一曲《歡樂頌》,可生活哪有那麼多的歲月靜好?
本以為已經看到希,冇想現實早在路上挖好各種坑,在你掉下去的時候再給你一記狠狠的耳。
蘇珊記不起那晚是怎樣回的酒店,怎樣躺到床上,又是怎樣痛哭流淚直到天亮。隻知道莫默走了,再也回不來。
就一天!就差一天我們就回家了。莫默嗬!
等蘇珊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中午,胡吃了點東西就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和莫默留在酒店的,準備返程。
援S醫療隊調派的醫院和莫默在職的醫院,雙方領導商量著怎樣料理的後事。
會議室裡空氣凝重,院方領導和醫療隊帶隊的醫護人員坐在會議桌前,低著頭看手上的檔案。第一句話還在空中盤旋,找不到發聲筒。
窗外呼呼吹著冷風,窗子在打著,暖氣片送出的風都是冷的。
每個人都穿著防護服戴著口罩,看不到臉上的表。連帶四肢,一個細微的作都冇有。
院長拿著筆的手停在半空,他一字一頓地說:“全起立!深切哀悼抗疫烈士莫默,現在默哀三分鐘。”
全場靜默三分鐘。
“默哀完畢,下麵我宣讀一份報告。”院長的手有些抖,他乾脆把報告放到桌子上。
他用沙啞的聲音讀道:“莫默,,26歲,原籍Y市。2020年2月8日至2月28日調參與援M醫療,於2月28日晚18時18分心臟驟停,搶救無效,宣告死亡。”
年輕的莫默生命永遠定格在26歲!旭日一樣上升的年紀,卻如星星般隕落。
護士長薑媛媛小聲地噎染了其他人,大夥的心如鉛塊,墜深潭,再也提不起來。
“據國家法律《烈士褒揚條例》相關規定,給予為民為國犧牲者以烈士稱譽,褒揚殉職醫護人員。護士莫默符合烈士評定條件,評定為烈士。並給予褒獎。”院長長籲一口氣,這兩張薄薄的紙,讀起來不容易!
冇有人會為了一個稱號拿命去工作,醫護人員履行職責守。一旦遭遇不幸,褒揚死者,善待家屬子。如此順應民意,符合人心。
院長問醫療隊帶隊的領導,“莫默家裡還有哪些家屬?”
“未婚,家裡就一個孩子,父母剛退休。”
“這樣啊!”院長打了個冷,鬆開的拳頭又握,“獨生,獨生,的父母退休了。”
莫默的父母已退休,說明再要一個孩子的可能很小。老年喪,還是獨生!不可不謂人間悲劇。
“特殊況特殊理,我們一起討論一下。”
會議決定,醫院的領導會親自到莫默家裡告通兩位老人,征求後事料理意見。
得到兒噩耗的兩位老人不知道會怎樣地傷心!
回N市的專車穿過M市市區,來了大半個月都冇有時間好好看看這座城市。
這是一個英雄輩出的城市!蘇珊看著街道兩旁向後退去的樹、林立的高樓、空的大街,覺今年的冬天特彆的長,長過一個世紀。
一條大江穿城而過,東去的江水低聲嗚咽,像巨起反抗前的最後警告。
車上冇有人說話,連拿手機刷屏的都冇有。為大義千裡援M,卻唯獨把莫默永遠留在那裡,誰心裡都不好。
車子不知道開了多久,車上的人睡睡醒醒,醒醒睡睡。直到看到首府N市高速路出口的指示牌,才覺察真的回來了。
收費站上方掛著寫有“歡迎英雄回家”的巨大橫幅,等在那裡的幾輛警車在前麵開道,一會兒還有等著他們的表彰會。
蘇珊在心裡默唸:“莫默,這份榮譽也有你的一份,看到了嗎?”
在N市指定的隔離區,蘇珊著窗外閃爍的霓虹燈,抹去往日繁忙的靜寂的街道,心久久不能平複。
這座城市承載了太多過往,有歡樂,有心酸,有痛楚。現在,又多了幾分悲傷!
無論貧窮還是富有,歲月饒過誰。
想起網上說的一句話——哪有什麼歲月靜好,隻不過是有人為你負重前行罷了。自己是完完整整地回來了,可莫默呢?
兩天冇給媽媽打電話,蘇珊打開手機到通訊錄置頂的位置,點了下去。
電話接通的那一刻,“媽媽,”蘇珊已經泣不聲:“我回到N市了……”
“可是,莫默……莫默……再也回不來……”蘇珊哭了好一陣,電話那頭一直冇有迴應,怕媽媽擔心,慢慢止住哭聲。
“媽媽,我過幾天就回家。你自己要注意安全,出門戴口罩——”
“蘇珊,是我,彆太傷心。莫默不想看到你這樣,”一個悉的男人的聲音打斷了,“莫默走了,你節哀!”
蘇珊從耳邊拿下手機一看,是他的號碼。還有聲音從手機裡傳來,蘇珊火速掛掉電話。
蘇珊有點措手不及,停不下來地哭泣著。眼淚滴在手機黑了的螢幕上,照出淚眼婆娑的臉。
電話那頭的蔡中興既擔心又高興,擔心的是不知道蘇珊會怎樣,高興的是蘇珊居然給自己打電話,即使是打錯的,也說明存了自己的號碼。他覺自己離蘇珊又近了一步。
蘇珊從悲傷和慌中回過神來,電話裡的聲音怎麼會是他的?翻開手機再次確認,是他的號碼冇錯。
媽媽的號碼設置置頂,他的蔡字按聲母排序排在第二位,除了自己手殘冇有彆的解釋。
蘇珊不會跟他解釋,因為解釋就是掩飾。
晚上,他的簡訊照例發過來——很高興你給我打電話,等你回來。
他曾陪蘇珊走過一段人生中最艱難的路,無論如何蘇珊都不想傷害他。
那比還燦爛的時裡,懵懂的年和青的,一路走來跌跌撞撞。他丟了蘇珊,蘇珊也丟了他。
現在除了冷漠,蘇珊不知道還能做些什麼,不能說今天的這通電話純屬意外,自己當初就不該存他的號碼。
不對,莫默的事他好像預先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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