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飄飄的一句話,卻是世間最尖銳的武,將賀言郁臉上的笑意盡數擊潰。
其實先前葉聽婭打電話過來,他本想把安棠醒,但轉眼想到他們之間的關系。
太破碎了,這怎麼行呢?
他就是要讓所有人都知道,現在和安棠在一起的人是他。
藏在心底的暗心思就這樣迅速發酵,骯臟、齷齪、又卑鄙,讓賀言郁做出很不紳士的行為。
他用安棠的指紋解鎖,接聽了來電。
葉聽婭顯然也沒料到會是賀言郁,所以問了句安棠在哪。
他呢?他是怎麼做的。
賀言郁當然不會放過這個證明自己的機會,于是,他是這樣回復葉聽婭的。
“伯母,棠棠還在我邊睡覺。”
“很累,還沒醒呢。”
聽筒里傳來漫長的沉默,賀言郁耐心的等待,良久,葉聽婭說:“等棠棠醒過來,告訴,讓回家吃飯。”
“你也一起來吧。”
他們簡短的聊了幾句,賀言郁掛掉電話,安棠也被吵醒了。
然而,暗的小心思得逞,還沒來得及心愉悅,安棠就說了那種掃興的話。
賀言郁盯著,心里冷笑連連,就算父母再中意溫淮之又能怎麼樣?
他活著尚且不能和安棠永遠在一起,死了就更沒有機會。
他不會輸給一個死人。
賀言郁心里藏有郁氣,他盯著安棠,一步步近。
安棠被他得往后退了幾步,小肚子抵著床沿,手擋住賀言郁,警惕道:“你干嘛?”
“棠棠。”賀言郁長臂一,攬著的細腰,兩人得很近,呼吸都快纏繞在一起。
他溫繾綣的喚著安棠,語調像極了溫淮之,就在人愣神的時候,賀言郁俯銜住的珠。
輕得就像人在耳邊呢喃,他看著安棠眼神迷茫,像是過他在看另一個人。
賀言郁眼神冰冷,作越發強勢,五指埋安棠的發間,在氣吁吁的時候,手指驟然用力,迫使抬頭著自己。
他似笑非笑:“你父母喜歡溫淮之當他們的婿又怎麼樣?現在和你接吻的人是我。”
骨子里卑鄙惡劣的男人眉目清冽鋒利,下一秒仿佛春暖花開,俯輕輕啄了啄安棠的角,“早安吻。”
他松開安棠,微微挽看了一眼,解開袖口,出一截修韌結實的小臂,轉走進洗手間。
回家的路上是安棠開的車,賀言郁坐在副駕駛,支起手臂抵著車窗,拳骨撐著下顎,扭頭看向專注開車的人。
他們在一起三年,有一次鬧了不愉快,他晚上應酬喝多了,再加上席間聽了一些話,不知出于什麼樣的心理,打電話讓安棠開車來接他。
那個時候的安棠,已經不像最初那樣對他有著瘋狂的占有和癡迷,變得越來越冷靜佛系。
得知他喝多了沒法回來,甚至連關心都沒有,只是平靜的說:“我不會開車,沒法來接你。”
原來,不是不會開車,而是清醒后心里本沒有他,所以也不會在意他。
以前的記憶再次翻出來,讓賀言郁的臉并不好看。
他皮笑不笑道:“我記得你以前說自己不會開車。”
“是嗎?”安棠不記得自己說過這種話。
賀言郁掃了一眼,“年紀輕輕,腦子就不好了?”
這夾槍帶棒的語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又發瘋了,安棠握著方向盤右轉,盯著前方漫長又寬闊的道路,車窗外的景在不斷后退,一春風過細灌進來,像是要平息的緒。
“你難道沒聽過一句話?”
“什麼話?”
“別刺激開車的人。”安棠猛地剎車等紅綠燈,趁這個時候,側眸了眼賀言郁,繼續道:“會死的。”
賀言郁盯著漂亮的眉眼,他見過安棠很多面,神經質、佛系、青春俏麗、還有現在的……瘋狂。
他垂眸低低笑出聲,像是聽到特別有意思的話,膛微微起伏,賀言郁抬眸,饒有興致道:“跟你死在一起嗎?好像也不錯。”
“……”
神經病。
安棠收回視線,紅燈已經消失,開著車子繼續行駛。
賀言郁看了一眼,繼續逗:“又在心里罵我?”
他總是這樣,能準知道安棠在心里說他壞話。
抵達安家已是早上十點半。
安棠把車子停在車庫,賀言郁跟在邊,兩人一起進了屋。
家里顯然不止自己人,還有溫窈婕夫婦。
葉聽婭正和溫窈婕聊天,看到安棠回來,招手道:“棠棠,過來,你溫阿姨有話對你說。”
安棠撇下賀言郁走過去,溫窈婕看了自己兒子一眼,收回視線說:“棠棠,我們到臺外面聊吧。”
“嗯。”
安棠點點頭,跟來到臺。
隔著落地窗,將里外兩個世界切開。溫窈婕的手搭在欄桿上,扭頭對安棠溫聲道:“棠棠,你想聽聽淮之和言郁小時候的故事嗎?”
安棠對賀言郁的故事不興趣,只想聽溫淮之的,不過出于禮貌,什麼都沒說,只是點點頭。
“他倆很小的時候關系特別好,那時候言郁還不是現在這個樣子,他跟淮之一樣,都是特別可的小孩。”
“淮之生來患有友病,脆弱得就像瓷娃娃,而言郁很健康,我和賀景忱,也就是他們的父親,從此便對淮之更上心些。”
“言郁小時候子調皮,四歲那年,他不小心害淮之摔倒,導致淮之的嚨被劃傷出,后來也留下淡淡的傷疤。”
“他們五歲的時候,我和賀景忱不合離婚了,賀景忱是完的商人,但卻不是一個好丈夫好父親。”
“他想留下言郁作為他的繼承人,我沒辦法,最后只能帶走淮之。”
“淮之雖然患有友病,但他心堅毅,一心想學古典舞,立志將它發揚大,讓世界上更多人看到。”
“而言郁……”溫窈婕深吸一口氣,眼里似乎已經有了薄霧,“他六歲那年給我打電話,哭著跟我說,他父親搶走他撿回家的貓,還他親手把刀子捅進貓的肚子里,他說他滿手都是,說他害怕賀景忱,哭囔著讓我回去接他離開賀家。”
“他最后一次給我打電話,是在十歲的時候,那次他說他快死了,因為他比賽沒有得到第一名,讓完主義的賀景忱到丟人,所以賀景忱把他關在屋子里,好長一段時間不給他吃喝,而在這種況下,賀景忱最后還他吃辛辣的東西,言郁那時候沒抗住,進了醫院差點死了。”
“他求我救救他,可是我真的無能為力,后來,言郁就再也沒有主聯系我。”
“等我再見到他的時候,他已經二十歲,那時候的言郁已經變得跟他父親一樣,臉上沒有溫,為達目的可以不擇手段。”
“棠棠,他們的人生軌跡截然不同,淮之因為原因,從小生活在與被中,你知道的,他溫又樂觀,可是言郁不同,他父親把他養冷自私又偏執的子。”
“言郁其實很缺,他——”
“伯母,你說了這麼多,到底想說什麼?”安棠問。
“淮之已經死了,我相信他在天之靈也不希你一直活在過去,伯母希,你能重新擁抱幸福。”
“所以你想讓我和賀言郁在一起?”
“如果你對他有一丁點喜歡,我覺得你們可以試著往。”溫窈婕平心而論:“言郁對你是喜歡的。”
安棠笑了笑,“伯母,你不了解賀言郁,他只他自己。”對,只是一種不正常的占有,以及把當做取樂的玩意兒。
“更何況……”頓了頓,目飄向蒼茫的天際,似乎在遙遠的天邊,的淮之還活著。
“我的人一直都是淮之。”
聞言,溫窈婕沉默著。
剛剛說了那麼多,其實為一個母親是有私心的。愧對賀言郁,想要彌補他,可如今的賀言郁有錢有權有地位,他什麼都不缺,邊就缺能帶給他溫暖的人。
不管他對安棠的如何,這個母親能做的就只有盡量撮合他們。
哪怕這對安棠而言并不公平,可是沒辦法,人都是自私的。
溫窈婕不死心:“棠棠,如果你真的深淮之,那你現在也不會和言郁走得這麼近。”
這話確實有點過。安棠倒是不惱,語氣輕緩:“伯母,這你得問賀言郁了。”
如果賀言郁不來糾纏,是不會主找他的。
“叩叩——”
落地窗里面傳來沉悶的聲響,只見賀言郁站在屋,曲起手指輕輕敲了敲。
他走到臺,瞧見溫窈婕眼里似乎有水霧,疏離又不失禮貌的笑了笑,客氣問道:“溫夫人這是怎麼了?”
“沒什麼。”
賀言郁微微頷首,“溫夫人若是沒事,可以先進屋嗎?”
這是有私話要單獨和安棠說。
溫窈婕看了他們一眼,轉走進屋,空闊的臺只有他們兩個人,從這里憑欄而,可以看見漂亮的花園和噴水池,穿過層層景致,可以看見清澈的人工湖泊。
這里只剩他們,賀言郁卸去那疏離客套,慵懶的倚著欄桿,笑問:“你們剛剛在聊什麼?”
或許是因為不,又或許是不在乎,所以安棠說話也沒那麼顧及,直言道:“聊你小時候的可憐事。”
“哦?”賀言郁似乎來了興致,手肘抵著欄桿,一副打算聆聽的模樣:“說說。”
安棠睨了他一眼,“你自己小時候發生的事,你自己不記得?”
“記得啊。”賀言郁大大方方的承認。
“那有什麼好說的。”安棠敷衍道:“真是無聊。”
“無聊嗎?”
賀言郁有些費解,又有些苦惱,半晌,他盯著安棠,微笑道:“因為我從不覺得自己小時候可憐。”
“如果沒有以前那些經歷,又怎麼會有今天的賀言郁呢?”
“你看,我現在什麼都有了,就連賀景忱也不是我的對手。”
他的笑容越來越深,匿著詭異與滲人,像極了縱暗的幕后黑手。
這才是真正的他,不會輕易用事,想要他折下傲骨,心甘愿把一個人到骨里那是很難的。
于他而言,他的只流于表面。
安棠撇開視線,不愿與他對視,索轉移話題:“你怎麼過來了?”
“剛剛在屋里,你爸媽都希我離你遠點,我不是很明白。”
他頓了頓,手攬著安棠的肩膀,垂眸凝視,笑道:“難道我很可怕嗎?”
“……”
“我過來只是想提醒你一句,約定的三年期限別忘了。”
賀言郁下眼底的一抹緒,面上裝得既無辜又風輕云淡。
“所以,你也要記得跟我一起回港城。”
不知的人要是聽到他這番話,還以為賀言郁生怕方丟下他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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