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偏頭看他,實在是他頂著蘇子斬的一副長相對擺出這煞氣森然的神,讓胃裡倒騰的不行,但偏偏胃裡如今連空氣都不剩幾分,只管倒騰也倒騰不出什麼,只能從下往上涌到心裡鬧騰。
雖然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但今日醒來後與他你來我往打了幾個回合,早已不怕他了。他既不殺,那就別怪得寸進尺。
於是,不理他,將籃子索又給門外那人塞了回去,固執地說,“就要吃熱乎的,快去弄來。”
那黑人似愣了愣,乾地接過塞到他手裡的籃子,看向統領。
統領臉森寒,“看來你還是不,既然如此,不必吃了。”
花瞪著他,“我就是,死了,但這冷冰渣的飯菜若是吃下去,還不如不吃,保準下肚後就能要了我的命。你確定讓我這麼容易死了?”
那統領寒著臉,冷笑,“你倒是真氣。”
花不想跟他再做口舌之爭,催促那黑人,“還不快去!作快點兒,必須是熱乎的。”話落,又補充,“還有,我不吃桂圓,不吃薏米,不吃菠菜,不吃不吃羊肝,不吃……”
“你夠了!”統領震怒,眼睛又嗜地看著。
花住了,眼神卻直勾勾地盯著那黑人。
那黑看看,看看統領,見從不準許人挑釁的統領,此時卻沒拔出腰間的劍一劍殺了花給一個心涼,便意會統領這是不反對,對統領拱了拱手,立即下去了。
他走之前,還是關上了機關的門。
花本想著能出去瞧一眼,後梁陵寢是哪個出口,可是顯然,不給瞧。
想著雲遲大約一定想不到統領將劫持來了後梁皇室陵寢,指不定如今在哪裡掘地三尺地找呢,誰人能想到這人帶著他躲進墳墓裡?
若是,也想不到。
“想出去?”統領森然地看著。
花沒力氣再站著,索蹲下,有氣無力地說,“上一輩子,我就想嫁後梁東宮,了東宮後,又進了皇宮,無論是死前還是死後,就想進後梁皇室陵寢。卻沒想到,時隔四百年,我輕而易舉進來了這裡,最想的卻是吃飽了出去?”話落,與他閒話家常,似忘了兩人是敵人,“你說,是不是造化弄人?”
統領冷冷地看著,“你是因爲南楚太祖想要復生你,才斷了你後梁皇室陵寢,你就沒想過報復他?”
花笑了笑,地面太涼,哪怕蹲著累,也不敢蹲下,畢竟肚子裡還揣著一個,這也是哪怕的前後背,也不敢將就著吃那冷掉渣的東西,一時生怕吃了此時大病一場,而是怕他犯了脾氣,在肚子裡鬧騰起來,再折騰的昏天暗地地吐,如今沒力氣,不住。
挪了一下腳,沒什麼緒地說,“報復什麼?雲舒對我也是一片癡不是?他做的事雖然不討喜,但癡沒錯,他也賠了自己的一生給我,到死沒立皇后沒納妃嬪,空置六宮,沒留下一個子嗣。哪怕是死了,也化灰,裝在了匣子裡,擱在了我腳邊。恩恩怨怨,也就百年滄海桑田,過去也就過去了。”
那統領冷笑,“你倒是想得開。”
“不想的開能怎樣?我扭轉乾坤,倒轉迴,回到四百年前,殺了他?”花嗤了一聲,“人生一世,有什麼過不去的砍,我上輩子一筋了,飛蛾撲火,落得那個下場。這輩子,總也學乖了。”
那統領盯著,見面上雲淡風輕,明明一張蒼白的臉,須臾間就能倒地不起,但卻韌勁兒十足,他嘲諷,“你這一張倒是伶牙俐齒。學乖了就是讓你乖乖嫁給雲遲?”
花擡眼看他,心念轉了轉,故意地笑著說,“你不知道嗎?我嫁給雲遲,是爲了你弟弟蘇子斬。”
那統領冷哼一聲,“愚蠢。”
花問,“蘇子斬在哪裡?”
那統領一瞬間又嗜了眉目,森冷地說,“死了。”
花盯著他的眼睛,搖頭,“我不信。”
那統領寒聲道,“你覺得我有必要騙你?”
花閉了,不相信蘇子斬死了,但也不覺得統領有必要騙,只是想不,他是怎麼得手堂而皇之地以假真代替蘇子斬參加宮宴的,蘇子斬知道不知武威侯府是後梁後裔?若是知道,他會同意這個人抓了?
大約過了小半個時辰,花蹲不住了,又站起,對他說,“你的手下作真慢。”
那統領看死人一般地看著,沒說話。
花其實不想跟他說話,但是這墳墓裡就和他一個活人,不說話,冷的很,的很,說話還能多捱過那麼一刻半刻。
不過如今,實在有些挨不住了,頗有些後悔自己氣挑剔,都到什麼時候了?在屋檐下,在這後梁皇室墳墓裡,還挑剔個什麼?冷掉渣也是飯,有的吃總比沒的吃強。
這時覺得,都怪雲遲,把養了,慣壞了,寵的沒邊了,如今後果來了。
不知道雲遲如今可還好?
不敢想,雲遲那麼寵慣著捨不得他生怕眼睛錯開就出事兒,如今真遭了謀算,他一定食不下咽寢不安,怕是不吃不喝地在找,估計都找瘋魔了。
只期盼他與同能知道沒被人殺了,能冷靜鎮定沒失了心智,邊能有人能勸他,他能聽從,讓他多吃些飯。
大約是想著雲遲,花撓心撓肺的又好了些,尚且能忍了幾分。
但即便如此,也沒了力氣,虛地一屁坐在地上,冰涼的地面,讓覺周都冷的不行。暗暗想著,但求這孩子,能夠險,將來如果能順利生下來的話,可別落下寒癥。
統領瞅著花,見似乎真的難以支撐了,眼底黑了黑。
又過了片刻,就在花氣都覺得的疼時,外面終於傳來了靜,“統領。”
“拿來。”統領冷聲開口。
那道門又重新打開,黑人恭敬地將籃子遞給統領。
統領手接了,沉沉地怒道,“怎麼這麼久?自去領罰。”
那黑人眼神微變,但還是恭敬地應是,也沒爲自己辯解一句。
門重新關上,統領將籃子放在了花面前,“死了嗎?沒死,就起來吃。”
花自然還沒死,不過快了,如今飯菜來了,籃子還是早先那個籃子,但約約能聞到飯菜的香味,顯然,熱的飯菜才能散出香味,不過這麼久纔拿來,顯然這一頓飯送來的不容易。
尤其他們待的地方特殊,約地記得,後梁皇室陵寢坐落在百里無人煙的地方。
手挑開遮蓋的厚布,裡面放了好幾個十盒,兩個碗,兩雙筷子。
不客氣地指使面前的人,“快些,把這些都擺出來,我沒力氣。”
統領寒著一張臉,“用我餵你嗎?”
花瞥了他一眼,“你若是有這麼好心,自然也行。”
統領冷笑了一聲,手將裡面的十盒都拿了出來,一一擺在面前。
花自然知道他沒那麼好心喂,著手腕拿起筷子,什麼也顧不得了,大口大口地狼吞虎嚥地吃了起來。
統領似乎十分嫌棄吃相不雅,冷冷地又看了一眼,倒也沒說什麼。
花自然有了吃的懶的再看他,早先代的話那黑人倒是記在了心裡,所以,都沒有不能吃不想吃的東西,於是,一時間吃的暢快,熱乎的飯菜下肚,讓困的快幹樹皮的胃口總算回暖了些。
但多日不曾吃飯,也不敢一下子吃撐,所以,起先狼吞虎嚥了一陣墊了底後,便又蹲起,慢悠悠地吃著,吃了個八分飽,便放下了筷子,從籃子裡取了那壺熱茶,倒了半碗,端著喝了起來。
吃飽喝足了,才惆悵地覺得,能吃一頓熱乎的飽飯,多麼幸福。
這時候,倒覺得這統領雖心黑手黑不是人如惡魔,但還沒良心餵了惡鬼,好歹管了一頓熱乎的飯菜。對待階下囚,他也算是個有那麼丁點兒讓激一下的敵人。
不過吃飽喝足,也有了力氣想他,到底是什麼原因,讓覺得本該見到就恨不得殺了的人,是怎麼個心思如今這樣對尚且還算稱得上好的。
總不能因爲蘇子斬是他弟弟,在北地,他可沒這麼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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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九更,這是四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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