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生下孩子之前,楚雲梨都不打算有大作。

一來是懷有孕，不宜費神勞力。二來，蔣翠苗這子真的很差，如果不好好補養,就算平安生下孩子,子也會虧損嚴重，到時候元氣大傷,吃虧罪的還是楚雲梨。

餘家又上門找過幾次茬,楚雲梨都是能避則避,不過，有村長媳婦在，餘家人也討不了好。

隨著家裡的柴火越堆越多,天氣也越來越冷，楚雲梨請了人在屋中盤了炕，天冷之後燒就特彆暖和。幺妹天天吃得好,睡得好，在冬天來臨之際,整個人拔高了一大截。

這一日，楚雲梨正陪著幺妹烤紅薯吃,紅薯的香氣遍佈整個屋中,幺妹又想吃又怕燙,母倆其樂融融。氣氛正愉悅，忽然有敲門聲傳來。

在盤炕時，楚雲梨順便找了鵝卵石在院子裡鋪出來一條小道,哪怕外麵一片泥濘，走在上麵也不會倒。不讓幺妹出去，自己親自去開門。

外頭站著劉氏,一臉興：“餘家來了貴客，你去不去看？”

值得一提的是，在冬日來臨之前。胡彩已經過了門，自那之後，餘山江再冇有找上門來過。

楚雲梨笑著搖頭：“我這麼大的肚子，就不去湊那個熱鬨了。回頭大娘看完，來跟我說說就行。”

劉氏也隻是順便來告知一聲，揮了揮手，和邊上的鄰居一起很快消失在小道上。

楚雲梨回屋時，便冇有栓院子門。免得一會兒劉氏回來後又要出來開門。

母倆圍在炕上，吃完了烤紅薯。正在洗手呢，院子門被推開，一陣雜的腳步聲傳來。楚雲梨探頭去，走在最前麵的是餘母，邊上跟著餘青青，還有……羅公子。

楚雲梨不想讓他們進門，自己站到了門邊：“你們有事？”

羅公子打量半晌，一言不發。

餘家母似乎很張，一直盯著他的臉，不放過他臉上一一豪的神。

“這位……嫂子，我覺得你好麵善。”

楚雲梨擺了擺手：“公子彆開玩笑。”

餘青青出聲：“翠苗，都說禮多人不怪。我們這一次回來，順便也給你備了一份禮。”看向楚雲梨的肚子，意有所指：“畢竟，你也給我餘家生了兩個孩子，日後我們就當是親戚走。”

“不用！”楚雲梨麵淡淡：“我連孃家大伯都冇走，跟你們這些喪了良心的，就更不可能來往了。再說，當初咱們寫的是斷絕往來，白紙黑字，要不要我拿出來給你看？”

餘母一臉尷尬。

那羅公子似乎也冇想到楚雲梨這般決絕，畢竟，村裡人窮，若能攀上一門好親，那是傾全家之力冇臉冇皮也要纏上去。他都親自上門了，這邊冇有寵若驚就很讓人意外。

被人嫌棄，是他來之前做夢也冇想到的事。

羅公子虛握拳頭，放在邊輕咳一聲：“這位嫂子，我是真的覺得你麵善。大概也是我們有緣，如果你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儘管言語一聲。”

“冇有，諸位請回！”楚雲梨抬手關門。

門外，幾人麵麵相覷。餘青青暗地裡恨得咬牙切齒：“不識抬舉，咱們彆跟一般見識。”

羅公子看了一眼，眼神平淡。卻讓餘青青住了口。

一行人很快消失在門外，聽到楚雲梨那番話的人都覺得蠢。稍晚一些的時候，門口又來了人，卻冇有敲門，隻是丟進來了一樣東西。

楚雲梨扶著肚子出門，從門間看到一個隨從模樣的人飛快遠去。撿起不應該出現在院子裡的荷包，裡麵裝著兩錠銀子。足足二十兩。

如果冇猜錯的話，那個隨從應該是羅公子的人。

他認出來了真正的救命恩人。

事實上，上輩子羅公子也來過，還幫著蔣翠苗說了幾句話。不過，等他一走，餘家人則變本加厲地欺負，說不守婦道勾引妹夫。

天地良心，蔣翠苗是真的承不起羅公子的這份好意。

羅府的人來了又去，比起上一次餘青青回來時的慘淡，這一回要熱鬨得多。村裡人都知道。餘家是真的攀上了一門貴親，眼瞅著就要富貴起來了。

彆的不說，四個孩子可是很快就送到了鎮上私塾讀書。

在冬至那天夜裡，楚雲梨肚子痛。讓幺妹在院子裡喊來了劉氏，很快劉氏又讓人去請了穩婆，還有蔣翠心婆媳。

天亮的時候，楚雲梨平安生下了一個五斤重的孩子。餘青青太差，楚雲梨來的時候孩子月份已經大了，這已經是儘力補養的結果。

好在孩子還算康健。

聽到嬰兒嘹亮哭聲的那一瞬間，楚雲梨心頭的鬱氣散去大半。

村裡的人家添了丁，相的人都會上門賀喜，有些事兩斤麵，或者幾個蛋。親的人會送一隻，比如蔣翠苗就抓了一隻老母過來。

留在這裡伺候楚雲梨月子，外麵寒風呼呼，屋子裡溫暖如春。邊上繈褓裡的孩子呼呼大睡，幺妹手著孩子的小臉，越越歡喜。

有敲門聲傳來，蔣翠心毫都不意外。彆看楚雲梨搬出來冇多久，在村裡人緣卻不錯。用的話說，這都是堂妹用銀子買來的。

在楚雲梨看來，能用銀子解決的事，那都不事，散點東西出去，讓外頭一些關於自己的流言，劃算的。畢竟，村裡的人都窮，也算接濟他們了。

實在是流言沸沸揚揚，對幺妹不好。正是半懂不懂的年紀，要是當了真，會傷心的。

走進來的人是胡彩，比起秋日裡看到那一次，臉上帶了些苦相。

蔣翠心有些不安：“翠苗，非要進來看看你。我攔不住。”

其實攔得住，但胡彩不進門不罷休，這兩人的份本就尷尬，鑰匙一直在門口糾纏，讓人知道了又是一談資。

楚雲梨點點頭。

胡彩進門，坐在了炕邊，看到繈褓中的孩子後，笑著道：“剛生下來的孩子都很醜，這白白的……以前我那幾個弟弟妹妹，幾個月了都冇有這麼好的。”

楚雲梨冇有接話。

胡彩有些尷尬，從懷裡掏出了一個紅封放在繈褓之中：“山江上冇提，但聽到你生孩子後，他一直都心不在焉的，我勸他來看你，他又一聲不吭。於是，我就跟商量了一下，給孩子送一個紅封，算是我們的心意。”

不待楚雲梨說話，急忙道：“他到底是孩子他爹，這是誰也改變不了的事實。不是說沒關係，就真的一點關係都冇有。翠苗姐，你替孩子收下吧！”

楚雲梨抬手就塞了回去：“以我的本意，我是不想見你的。對於這東西，當初我們說了斷絕關係，他送銀子來作甚？這一回送了銀子，下一回是不是就想看看孩子？這是我拚死生下來的孩子，憑什麼要分給他？”

胡彩拿著紅封，有些無所適從。

楚雲梨麵淡淡：“他當初舍了我，舍了幺妹，如今就彆來後悔。不是我說你，你也忒大方了。自己男人惦記著彆的人孩子你也能忍。阿彩，這中事，可不能慣著男人。”

胡彩出門時，有些哭笑不得。

但不得不說，是安了心的。今日看到蔣翠苗，再一次清晰的認識到這個人是真的對餘山江死了心。

無論心裡怎麼想，已經嫁給了餘山江，如果蔣翠苗非要接著孩子三番幾次和餘山江見麵，也隻能著鼻子認。

像如今這樣，好的。

走出院子門，胡彩剛剛轉過小道，就看到路旁站著的男人。天氣太冷，他雙手叉攏在袖子裡，看到後，上前迎了兩步。

“如何？”

胡彩看到他的急切，心裡頗不是滋味。但又覺著，這男人要是翻臉不認人，一點都不擔憂蔣翠苗母子，也不敢睡在他邊。笑了笑道：“孩子好的，養得特彆白胖，頭髮黑黑的。就是……”掏出紅封：“翠苗姐不願意收，還說要你不要再惦記他們，以後都不要再上門。”

餘山江聽到孩子安好，臉上就扯出了一抹笑，後麵的話一出，他笑容僵住。手抹了一把臉：“外麵太冷，回吧！”

另一邊，蔣翠心關好門後，低聲問：“我聽你說以前餘山江冇有私財，今兒上門送紅封肯定不是他孃的意思。他現在……”

楚雲梨隨口道：“餘青青回來必然是帶了銀子的，他老實，那兩兄弟可不一定。要是不分一點，他們肯定要鬨。”

同樣的兄弟，如果分給了前麵兩個，肯定也不會落下餘山江那一份。

蔣翠心歎息：“餘青青嫁去了大戶人家，村裡好多人家都能好好養閨了。”

這是事實。

餘青青的功讓村裡人知道，閨也不是一無是。養得好了，同樣能讓家裡富裕。

一轉眼到了年關，楚雲梨還在坐月子，這年是冇法過的。蔣翠心都回家忙了大半天。

陪著幺妹，母倆守著鍋子，慢慢吃著。

幺妹瞄神，言又止。

楚雲梨失笑：“有話就說。”

幺妹低聲道：“昨天爹來找我，說我要有小妹妹了。”

聽到這話，楚雲梨一愣。

難道是胡彩有了孕？

楚雲梨了的頭：“你就一個弟弟，其他的孩子都與你不相乾。記住了嗎？”

幺妹低著頭：“爹他……是真的不要我們了。”

母倆離開的時候幺妹冇有說這話，餘山江親也冇說，如今胡彩有了孩子。幺妹終於意識到了這件事。

或者說，到現在終於接了這個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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