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禹說著,抓了抓自己的頭,“我沒有辦法,那是我第一次用殺人簽,祖父殺了那麽多次,都沒有出紕,可偏生到了我這裏。一開頭就出錯了。”
“王琴師本就不想殺死孟學清,哈哈,你們知道他臨死前說什麽嗎?他說他同孟學清是一生摯友!我沒有辦法,方才殺了孟學清……”
“我拽著他的手,將他朝上拉,可是他掉下去的時候,手腕上的帶,掛到了我的指環。京兆府的人來抬的時候,我就在旁邊,這才發現,我指環上鑲嵌著的一個雪花形狀的金飾,鉤在了那發帶上。”
“好在那發帶上頭,乃是麻麻的黃白小花,那金飾掛在在上,就像是原本就有的一樣,並沒有引起旁人的注意。正好我擔心王琴師把殺人簽給了蘇仵作的兒。”
“便將下一個殺人簽的對象,選準了。然後走了那一發帶。這兩個案子結束之後,我害怕極了,像是裏的老鼠一樣,好似每一個看我一眼的人,都在懷疑我,發現了我是殺人兇手。”
林禹說著,有些癲狂的笑了起來,“但是,過了半年,蘇仵作都一蹶不振,日裏飲酒,本就沒有查到我的頭上。比起父親日日責罵我,說我遠不如他的得意弟子池硯……”
“比起人人都說,林禹若非有個當祭酒的父親,連國子學的大門都不得……還是像神一般殺人,讓人來得更痛快。直到這個時候,我才明白,祖父功名利祿,什麽都有了,為何還要殺人。”
“那種旁人為螻蟻,命運皆有我主宰的覺,真的是太好了。於是,在一切都已經風平浪靜之後,我決定繼續祖父未完的事。”
……
池時聽著,並不意外,這同和周羨一起的猜測,幾乎是一模一樣的。
林禹的祖父林卿放殺人簽,之所以難以被發現,乃是因為,一則他是管著刑罰的大理寺卿,賊喊捉賊。二是這個人,毫無人。
京城裏的簽文,多有折損,需要經常更換找補。京城裏有許多讀書人家,尤其是信佛又擅長鐫刻者,時常會捐與廟中,除了簽文。還會有眷繡經書,亦或者在木簡上刻經書。
林卿混在其中,並不打眼,且之前幾乎所有的殺人簽,全隻在傳聞之中,不知道是拿到的人,都聽話的閱後即焚了,還是林卿將那些簽,都收回了。
“你祖父十分的冷,放殺人簽,不像你一樣,從邊的人挑選。他隻是放進桶中,有殺心的人,到簽之後,自然會照著殺人,原本沒有殺人的心,想起殺人簽的恐怖傳說,也不得已的去殺人。”
人生在世,誰還沒有個生氣恨不得對方死的時候,大多數的時候,惱惱就過去了,因為殺人是要償命的。可是,當有一份周的,能讓你順利的殺人手法,擺在你的麵前,你是不是會心?
林卿能夠做到大理寺卿,對於人,當真是把握得十分的準。
等到殺人簽失敗得太多,有好些時候,兇手都被抓住了之後,再放出傳言,不按照殺人簽殺人者會死。那麽那些原本隻有幾分意,卻因為良心過不去,而猶豫不決的人。
自己的生命到了威脅,又有幾人敢為了良知而賭?
再退一萬步,遇到了像王琴師這麽正直的人,堅決不肯殺人的時候,又會如何?池時敢打賭,林卿絕對不會像林禹一樣,自己去完殺人簽。
他隻會伺機尋找下一個機會罷了。
一隻小白鼠不聽話,換一隻再做一次便好了。
做得越多,就會出越多的馬腳,像林禹一樣。
“之所以蘇小妹案同孟夫子案,在我眼中,是特殊的,就是因為這兩個案子,有了相關。殺人簽案之所以難破解,就是因為他是無規律的,隨機殺人。”
“可一旦有了關聯之後,案子的本就變了,又陌生人隨便作案,變了人作案。陌生人猶如大海撈針,而人作案,那不過是在筷子筒裏找筷子。”
林禹聽著池時的話,驚駭的看了過來。
池時深知自己說中了,並不理會他,又接著說道,“你的手法後來變了,一定是因為,你後來又找到了你祖父的一項。據我推測,乃是一本關於殺人簽所有案件發生,過程,結果的詳細記載。”
林卿是在做殺人實驗。
“在他的手劄裏,記錄了那些殺人手法的缺陷在哪裏,兇手是如何被抓住的。他毫無的,事無巨細的將這些事都寫了下來,並且進行了修正。”
“總結出了新的殺人簽,新的殺人簽,每一個殺人手法,都更加的完善,彌補了之前出現的被仵作和推發現的缺陷。我說得對嗎?”
林禹有些驚恐的看向了池時,他拖著那條被池時拽臼了的,往後退了退,抬起手來,指了指池時的,“祖父……祖父……”
池時翻了個白眼兒,“想當我孫子的人,從城東門排到城西門去,你這種廢,想必那是不配的。”
說著,站起了,既然有這本手劄在,那麽殺人簽案,那些沒有被破解的謎案,兇手是誰,也定是記錄得一清二楚的。畢竟,功了的小白鼠,他的大名,一定被實驗主人,寫在了實驗報告上。
“蘇仵作,這殺人簽的案子,本就是你們京兆府的活。大半夜的,累得我失了瞌睡。你都懶了二十年了,現在兇手都擺在眼前了,還想把自己的事,推給別人去做麽?”
池時說著,蹲在了蘇仵作跟前,一字一句的說道,“想得!”
蘇仵作失魂落魄的看著他,有些不明所以。
還沒有回過神來,就瞧見池時的掌,拍在了他的腦袋上,“我一直很疑,黑發同白發的有什麽不同?今日終於得償所願。”
說著,出了蘇仵作腰間的帕子,了自己的手,認真地說道,“你該洗頭了。說不定,洗幹淨了,能聰明點,下一個案子,就不會讓兇手逃二十年……”
“讓人累死累活的將他從墳地裏刨出來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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