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認罪,可也沒有辯解,隻不停的重複,他沒有殺人,像是瘋魔了一般。
池時瞧著,眼中終於帶了一抹興味,抬起頭來,看向了端慧長公主,“駙馬穿的那件青袍子,可有特別之?不然憑同樣的衫,算不得鐵證。”
那些好事的的鄰居大娘,連臉都沒有瞧見,就瞧見了一個男子的背影,衫而已,擱那大街上一走,穿同樣袍子的人,比比皆是。
端慧長公主一愣,份高貴,誰人同說話,不是躬著子打著笑臉,唯獨池時翹著二郎,板著臉,像是在審問犯人一般。
“你說話讓人很不舒服。”端慧長公主直言。
“你覺得說話舒服的人就會查案,大可以去楚風館裏尋個小倌,他適合查你的案。我瞧你仗著權勢,沒有一點可供翻案的證據,便強迫人翻案,也很不舒服。”
“嗯,恨不得下鞋子,摔在你的臉上。但我是一個擁有德且諒他人之人,所以我沒有說出來。現在開始,我問你答。”
端慧長公主握著茶盞的手了,什麽你沒有說出來?你不是全說出來了嗎?
“做那件衫的布,乃是蘇州的貢緞。青藍的,有江南煙雨的織紋,太一照,像是看到了水汽一般,十分的特別。是端午節前,宮中剛剛賞賜下來的。”
“我那會兒年輕氣盛,樣樣都想要駙馬奪頭魁,就連衫,都想要他頭一個穿,府中的繡娘,趕工做的。京城裏,隻有他一個人有。”
端慧長公主說著,神有些恍惚,在這麽多年裏,每一次給齊昀製的時候,都在想,當年,要是沒有讓駙馬穿那件服就好了,他本來就不是一個喜歡炫耀的人。
池時有些無語,駙馬是有多蠢?
穿著獨一無二的衫,用獨一無二的兇去殺人?就好像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就是兇手一樣。
要麽他是衝為之,要麽他就是遭人陷害。
“匕首呢?在那之前,駙馬的匕首,可有失?”
端慧長公主搖了搖頭,“我們也不知道。他中了狀元之後,便進了史臺做史。史是靠筆桿子吃飯的,且時常要進宮,不能隨帶利。是以我送了他匕首之後,他都沒有用過。”
“被人走了也不一定的!”端慧公主聲音提高了幾分,卻又低落的垂下頭去,“可是我沒有證據。這些問題,以前查案的推,都問過了。”
就是因為這個案子實在是太過於一目了然了,讓人連問都沒有什麽可以問的。
“駙馬當時在史臺,正在查什麽事?”池時又問道。
“你問這個做什麽?我不知道,駙馬從來不同我說這些。但是,我知道誰知道,劉老史知道,當時劉老史是他的上峰,他做什麽,劉老史都知曉,你可以去問他。”
池時一愣,手指在桌上敲了敲,劉老史麽?
就在來這裏之前,他剛剛聽說了一個姓劉的老史,他的兒子,被人斬首了。
池時目微,“你為何說駙馬沒有殺人,除了你的直覺之外?畢竟當時薑氏還有齊昀的份並沒有暴,他們若是死了,他獲利極大。”
“按照你說的衫乃是天下獨一件的話,那日清晨,駙馬的的確確去尋了薑氏。他沒有不在場的證明,前腳剛走,後腳薑氏就被殺了。”
端慧公主低下了頭去,又猛地抬起,“駙馬十分的聰明,他就算殺人,也不會那麽匆忙,留下那麽多的證據的。旁的人會慌,可是他不會。”
“有一次圍獵,我不慎掉進了一個窟窿裏,裏麵有一條大蛇。駙馬殺蛇,一刀斃命,將我救了上來,毫不慌。他雖然出寒微,但是做事果決。”
“而且……”
端慧公主頓了頓,想了許久,終於說道,“而且,薑氏死那一日,我就在附近,半道上了駙馬的馬車。天下沒有不風的牆,我邊的廖嬤嬤,發現了薑氏的存在。”
“當時他冷靜得很,沒有一點慌。我扇了他一耳,就氣衝衝的走了,再見他,他已經下了大獄。他當時,一點都不像殺了人的樣子。”
池時皺了皺眉頭,拿起卷宗翻了翻,“這個你以前沒有說過。”
端慧長公主搖了搖頭,“我去獄中看他的時候,他我千萬不要說。說了也會把我牽扯進來,會讓人懷疑,我發現了薑氏的存在,一怒之下,殺了他們母子二人。”
“而駙馬隻是替我頂罪的,所以,他一句話都沒有辯解。”
“我去獄中問他是怎麽回事,他也什麽都不說。明明都要被斬首了,還有什麽不能說的?我想不明白,我想了十多年,齊昀從一個小孩子,變了一個大人,我也還是沒有想明白。”
端慧長公主說著,又焦急的抓住了池時的手,“但是我真的沒有殺人。第一次翻案的時候,我其實說了。但是他們說這個不能當做駙馬清白的證據,反而證明了,那天清晨駙馬當真去了金銀巷。”
池時點了點頭,“嗯,駙馬被證明是兇手,多虧公主的鐵錘。”
“案子我自是會查,不過公主這段時日,還是不要來楚王府了”,池時說著,突然轉向了齊昀,“你當時五歲。沒有死,便瞧見了兇手。”
齊昀悲傷地垂下頭去,搖了搖頭。
端慧長公主一見,立馬解釋道,“他被嚇壞了,什麽都不記得了。你不要問他了。”
池時深深地看了一眼齊昀,“是麽?”
齊昀沒有說話,依舊是搖了搖頭。
池時不再多問,卻是站了起,朝著院子裏走去,“久樂,走了,咱們出門去。”
這個案子,看似簡單,但並不簡單。
兇手十有八九,不是駙馬,同公主的直覺沒有一個大子兒的關係。
問題便出在那獨一無二的衫上。
駙馬穿著能彰顯他份的衫,匕首,去殺人。除非蠢死,不然就隻能是臨死起意,激殺人。不然的話,他完全可以買兇殺人,悄無聲息的讓薑氏母消失在京城,可是他沒有。
若他的確是兇手,臨死殺了人。那麽他那件尊貴的獨一無二的袍子上,應該帶有跡才是。畢竟薑氏的膛上著匕首……這麽悶紮下去,不可能不帶。
薑氏的份一開始沒有曝,是因為他死了,京兆府才查到了駙馬的頭上。這麽長的一段功夫,他居然沒有換掉。
卷宗上記載,駙馬被捕之時,正是穿著那間青的袍子。
他若不是兇手,為何不解釋?他在維護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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