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秒后,紀言信又追了一條短信。
“我在樓下。”
回、回來了?
就這麼……毫無預兆,悄無聲息地回來了?
戚年腦袋空白了幾秒,下意識跑到窗邊,拉開窗簾往下看。
時間還早,公寓樓進進出出的都是住戶。
一輛車就停在公寓樓前的路燈下,暖的燈像是給白的車鍍上了鎏金,在夜里微微發亮。
那輛車的車窗半開,車燈正在一閃一閃的亮著。
并不是紀言信的車。
沒時間換服,戚年看了眼鏡子里穿著兔子睡的自己,想起在北巷古城客棧的那晚,他站在樓梯上看自己的眼神……
自暴自棄地想:如果他敢皺眉,就……就以后都不穿兔子睡了!
電梯一直在底樓上不來,所幸樓層也不高,戚年干脆從樓梯跑下來。
樓梯間的燈有些暗,戚年跑得急,好幾次差點沒看清臺階,嚇得心臟似乎要從腔里跳出來,一直砰砰砰地劇烈跳著。
扶著扶手深呼吸了幾次,努力地平復下過快的心跳和急促的呼吸。
到最后不止沒能鎮定下來,反而一想起他就在外面的那輛車里等,就控制不住地……繼續砰砰砰。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戚年懊惱地只撓頭。
設想的久別重逢明明是致地妝點過,去機場接機。在z市機場那麼多人里,一眼發現推著行李車信步走來的紀言信……
戚年甚至都設計了好幾種場景設置,比如他反應冷淡的話,就乖巧地走在他的邊。安靜的,不要發出聲音……送他到家門口,很懂事地讓他趕去休息,自己回去。
如果接機不太方便,可以提前拎上山藥骨頭湯去他家里等。飛機餐不好吃,把戚爸拿手的骨頭湯拿出來,肯定能鮮掉他的舌頭……
再不然,隔天再見。他回來那晚一定要打電話約第二天的晚餐,訴訴相思之。
但現在……所有能夠好好表現下自己的計劃都被打,連一點都沒挨著邊。
戚年推開門。
樓上曾經把被單掉進臺里的單帥哥正拎著一袋草莓往里走,不經意間看見戚年,腳步一頓,立刻慢了下來,和打招呼。
戚年也笑了笑,很客氣地回應:“下班了?”
“嗯。”他笑了笑:“剛下班,你要出去啊?”話落,又想起什麼,晃了晃他手里拎著的草莓:“在門口的水果店買的,等會我洗好了,放你門口空置的鞋架上。”
戚年“啊”了一聲,有些意外:“謝謝啊,不過不用了,我早上剛買了一斤……”
話還沒說完,短促又響亮的喇叭聲響起。
戚年循聲看去,原本停在路燈下的車往前行了一段距離,就停在公寓門口,駕駛座那側的車窗徹底降下來。
紀言信沒什麼表的看過來,朝戚年勾了勾手指。
無聲的邀請。
戚年彎笑了笑,也不解釋,只說道:“那我先走了啊。”
戚年樓上那帥小伙一臉郁悶地看著一路小跑到車前,彎腰和車里的男人說了句什麼,就繞過車前坐進了副駕。
車門關上,駕駛座那側的車窗也隨之升起,很快,車輛就消失在了公寓樓前。
紀言信順著路標把車開到小區天的停車場里,隨意地占了個車位停進去:“停一會應該沒事?”
戚年腦子有些打結:“應該沒事……我以前還停過一下午。”
的聲音有微弱的,幾不可查的張。
紀言信轉頭看,出來得匆忙,的服沒換,是上一次在北巷古城的客棧見穿過的兔子睡。
停車場只有路口有盞燈,昏暗的線下他看不太清,但估計……腳上是一雙同系又茸茸的拖鞋……
就這麼喜歡紅?
戚年察覺到紀言信在打量,張地恨不得進座椅里,空白了好久的腦子終于運轉起來,努力地想話題:“你……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紀言信收回視線:“剛來。”
頓了頓,他補充:“你給我發信息的時候我在樓下坐了有幾分鐘,還在想是上去找你還是讓你下來。”
戚年有些懵,不明所以地問道:“有……差別嗎?”
難道是因為晚上不太好?但……也不是沒有晚上來過啊……
不知道想到什麼,他笑了下,很淺的笑容:“有。”
要不是戚年看到他眼里那一瞬掠過的明亮的,幾乎要懷疑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他沉:“我上樓,目標有兩個……”
戚年沒太聽清,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讓自己努力地和他對視……可總對視不了三秒,就不控制地飄開……
看車上那個中國結掛件,看方向盤上那“別我”的圖標,看他隨意搭在方向盤上修長致的手……
一個生化院的教授,手長那麼好看,就不怕講課做示范的時候學生都被他的手帶跑嗎?
見注意力不是很集中,紀言信被盯住的手指微收,移到自己的面前。
戚年恍然跟著他的手對上他的眼神,愣了一下,覺這一眼對視像有電流通過,腦海里噼里啪啦炸響的全是煙花的聲音。
戚年平定呼吸,有些不太好意思地抿了抿,試探著問道:“你再說一遍?”
紀言信輕嘆口氣,那些話,突然就不想說了。
戚年咬咬,被他那一聲輕嘆嘆得腸子都悔青了,捶頓足地只想把自己叉出去!叉出去!叉出去!
瞄了他一眼,好像……生氣了?
要怎麼哄啊?
賣個萌?那是“汪汪汪”,“喵喵喵”還是“咩咩咩”……
小天使們能容忍這沒技含量的賣萌,紀言信恐怕會直接把從車里丟出去吧?
啊啊啊……
有了有了!
戚年低頭從手機里翻出備忘錄,移過去移過去……遞到他的面前。
紀言信垂眸看了眼,然后……皺了下眉。
戚年的心跟著一,怎、怎麼皺眉了?
紀言信看著上面七八糟的一二三四五六七點……
什麼“天氣晴朗,長款,打底蕾兩件套,漸變小短靴。不明就淡藍呢大”“如果接機不太方便,可以提前拎上山藥骨頭湯去公寓等,鑰匙還在我這沒拿走”“不能他一回來就纏著要見面,要克制,戚年你一定要克制”……
很,斷句不清甚至會看不懂的一大篇,紀言信卻看懂了。
他從戚年手里接過手機,手指過的指尖,頓了頓,他換了左手拿手機,右手牽住,大略地從頭掃到尾。
剛確定關系他就臨時出差了那麼久,從上車到現在,車的氣氛一直都是尷尬的。可就在他手牽住時,好像就有了些微妙的不同……
戚年被他牽了一會,手心就有些冒汗。
尤其是他……還真的就從頭看到尾……
臉燙得不行,總有種被了皮晾在下的覺。有些不太自在地了:“不看了好不好……”
很害的啊。
紀言信邊已經約有了幾分笑意,他的指尖輕輕地勾劃著的手背:“接近半個月,我只收到我朋友的兩條短信。”
他瞇了瞇眼,繼續道:“一條是問我到了沒,一條是問我回來沒。你覺得……是怎麼想的?”
戚年被問得面紅耳赤:“我怕打擾你。纏得太了你討厭我怎麼辦?”
手背上,他的手指還在不輕不重地劃著。那不輕不重的,就像是著心口最那的羽,讓渾都有些不對勁。
紀言信盯著看了一會,招招手,示意坐過來。
戚年傻了,坐大?
紀言信無聲地點頭,眼帶笑意。
這這這、這進展會不會太快了點!
明顯還在猶豫,那進退兩難的表掛在臉上,很是明顯。
紀言信沒耐心等慢慢想清楚再做決定,抬腕看了眼時間:“我時間不多,等會順路把車還給沈教授,晚上還要總結匯報。”
戚年立刻麻利地爬過去。
空間有些狹小,勉強把塞進去,還是……雙分開坐在他的上。
不太自在地別開臉,即使線昏暗,臉上的緋紅依舊明顯得讓紀言信能夠看清。
他著笑,扶住:“把位置往后調一點,在哪調知不知道?”
他說話的時候,微低了頭,那聲音就在的耳畔,清晰無比。
戚年都要哭了,耳朵燙得腦袋都一陣陣發暈,了口氣,勉強住悸的心跳:“知、知道……”
“自己來。”他往后靠,給騰出空間來。
可……這并沒有什麼用!
調節座椅位置的地方在座椅下,俯下去,就像靠在他的懷里,鼻尖幾乎著他的襯衫領口。
很悉的淡香,卻像是四散的火星,把戚年渾各都點得像著了火一樣。
總算著了!
按住,正要撥,想起來問他:“是不是往后?”
紀言信沒回答。
戚年正打算再重復問一遍,下一秒,他的手指到的脖子。
如果不是戚年現在就跟個煮的蝦一樣,應該……不會覺得他的手有些涼。那種涼,就像是往火堆里丟了一塊冰,不但沒有降溫的效果,反而讓火焰猝然盛開得更旺。
“別。”紀言信低沉的聲音就在的耳邊響起,那手指微微了一下又很快移開,然后又……上來。
戚年的臉燙得要冒煙了:“紀、紀老師?”
紀言信幫把領子折回去,云淡風輕地解釋:“領翹起來了……”
戚年:“……”難道,是想太多了嗎?
嚶嚶嚶。
僵著子努力不到他的姿勢實在有些難,戚年小心的,盡量不著痕跡地把的重量悄悄地移了一點到他的上。
在調整座椅的手指往后一撥,座椅的位置終于開始往后挪。
戚年還沒松一口氣……
紀言信的落下來,在滾燙的耳朵上輕輕地了一下。
的,吻得格外輕。
戚年一個哆嗦,頓時炸了……
親、親耳朵!!!
他的手扶上來,另一手撐在的背脊上。
沿著的耳廓一點點往下,微微的,一路麻到心口。毫無防備的,戚年就了下來,喪失反抗力。
顧不得再去管座椅的位置,牢牢地抓住他的手,心“砰砰砰”地劇烈跳個不停。
“耳朵怎麼那麼燙?”他含住戚年的耳垂,含糊不清地低喃了一句。
深埋在戚年心里的那“嗤嗤”響著的引線終于徹底引,戚年滿腦子都是格外絢爛的煙花。
耳朵怎麼那麼燙……
怎麼那麼燙……
那麼燙……
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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