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余生本人學貫中西,上常穿的卻是一灰長衫。他了手,這才將信撕開,取出信封里面的小說翻閱起來。
當看到時間線是在一九一九年時,柳余生便心念一。
他往下繼續翻看,很快就看到五月四日這一天,黃粱被他爹派出去拿賬本。
這里有很大一段容在描寫那場浩大的運。
柳余生為北平人,那場運興起時他也不過二十出頭,自然也曾親經歷過那一場前所未有、石破天驚的運。甚至,他本人就是學生領袖之一。
小說把那件事娓娓道來,柳余生閱讀著,眼前似乎浮現起昔日種種。
很快,他就看到黃粱正準備坐上黃包車,結果一陣頭暈后,再次睜開眼居然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一片黑漆漆的,而他面前一個大屏幕,上面正在播放電影。
這部電影,講的就是有關這場運!
柳余生下意識坐直,屏息看了下去。
小說里,在來到這麼一個陌生的地方后,黃粱只覺得腦子一陣發疼,還是像之前一樣暈暈乎乎的。他明明記得自己剛要坐上黃包車啊,耳邊還約約是各種嘶喊聲,現在這里怎麼這麼安靜,周圍還是一陣黑漆漆的呢。
黃粱忍不住了一下,手在椅子上了一把。也沒錯,大白天的,他總不會是做夢了吧。如果是做夢,那這一場夢就太過真實了。
“黃粱你怎麼了,來去的。”旁邊的同學聽到黃粱的聲音,湊到他耳邊,低聲音問了一句。
黃粱本不知道他是誰。但他在陌生環境里,下意識保持沉默,先細細觀察這到底是什麼況。
電影已經到了尾聲,同學站起,領著黃粱往電影院外面走,一邊在黃粱耳邊絮絮說著這部電影。
“電影拍得真好,不愧是大導演執導的百年五四獻禮片,都很到位。一百年前那場運,實在是讓我看得頭皮發麻啊!”
讀到這里時,柳余生會心一笑。若是那場運時隔百年還能讓后世人神往而追憶,實在是讓他、以及其他參與者倍榮。不得不說,這一段場景寫得當真是好。
走神想了會兒,柳余生繼續認真閱讀下去。
黃粱沒細聽同學的話,他正在默默打量自己的手,打量周圍那些著暴又奇異的人,打量著裝潢漂亮但卻陌生的電影院,打量著那會自上下的“樓梯”,滿是惶恐不安。
他到底來到了什麼地方?
直到聽到同學那句“一百年前”,黃粱的立馬僵住了。
他牙齒打,險些連怎麼說話都給忘了,“什麼一百年前?你是說,那場運,是一百年前的事了!!”
同學有些莫名其妙,“是啊,今年已經是二零一九年了,不是一百年前是什麼?你怎麼了,今天的表現奇奇怪怪的。”
他小聲嘀咕一句,正要再說,卻見黃粱一把推開他的手,埋頭就往商場外面跑去,然后被兩個子的車子撞倒了,大破了一個大口子,摔倒在地上時還把頭給磕破了。
他直接昏了過去,再次醒過來時,就瞧見白的天花板。他正睡在醫院里。而黃粱這的媽媽看到他醒了,連忙上前保住他,眼睛里含著淚水,說上一句“你這是中了什麼邪啊,走路不看路直直往車子上撞”。
黃粱磕破了腦袋,現在腦袋上還纏著繃帶。他恍惚了好久,才回想起來現在是個什麼況,他又為什麼會被一個不認識的人抱住。
“你是誰?”黃粱啞著嗓音問道。
媽媽聽到他的問題,嚇得立馬松開抱著黃粱的手,目瞪口呆著他,“阿粱阿粱,你這到底是怎麼了,你可別嚇媽媽啊!”很快,醫生就趕了過來,一陣兵荒馬之后,黃粱還看到一些奇怪而先進的儀,正在給他的做檢查。然后,醫生下了結論,說因為他摔倒磕破頭,腦子里形了一個塊,影響了他的記憶,現在他已經失憶了。
醫生說道:“等塊變小,他的記憶就能慢慢恢復了。等他傷好之后,你可以帶他在很多悉的地方逛一逛,興許能刺激他提前記起很多東西。”
黃媽媽連忙謝過。倒是黃粱,躺在床上在心里念叨——他記不起來也不是什麼塊的原因,他就不是這的原主人好吧!沒有原主人的記憶很正常啊!
他還要留院觀察,要在醫院多待上兩天。黃粱呆愣愣半躺著,后面枕著兩個枕頭。黃媽媽看他著天花板發呆,兩眼無神的模樣,輕聲問一句,“是不是無聊了?還是哪里在疼?”
黃粱支支吾吾沒說出個所以然來,黃媽媽卻是一副了然的樣子,“想玩手機啊,那可不行,你頭還疼著呢,打游戲。不如我把電視打開,我們開始看電視吧。”
家里是單親家庭,但黃媽媽自己開有一家規模不小的公司,手里并不缺錢。黃粱住在醫院里,住的是一間單人病房,還配備有電視機。
沒得到黃粱的回應,黃媽媽也不著急,找出遙控給黃粱開了電視,調了一部最近正在熱播的古裝電視劇讓黃粱看。
黃粱眼珠子轉了轉,臉上還是一副呆愣愣的模樣,不過卻把心思都放在了電視上。
住院這幾天,黃粱還見識到了能夠調控溫度、冬暖夏涼的空調,見識到了黃媽媽口中的手機和游戲機,見識到了這個時代來自陌生人的善意和溫暖。
他也慢慢從突兀來到一百年后的惶恐與不敢置信,逐漸變得平和下來。
如果不是想念自己的真正父母,以及擔心讓黃媽媽發現他不是這的原主人,其實……
說實話,其實,現在的生活真的特別好。
——
看到這里,柳余生要把小說繼續往下翻。
結果他愣了一下,發現自己居然看到頭了。閱讀的時間不算短,但柳余生完全沒察覺到時間的流逝。
苦笑一聲,柳余生放下手中的稿件。
這篇小說寫得實在是好,而且節構思無一不妙。幾十年后的華夏,雖然還沒有鋪展開來寫,只是簡單勾勒幾筆,卻已經讓柳余生到那是個什麼樣的世界了——沒有戰,平和安逸。
這樣的國家,可不就是他們這一代人辛苦追尋的嗎!
——他們這一代人可能看不到這樣的場景了,但就在幾十年后,這一切都很有可能會實現,他們的后輩將過上這樣的生活!
毫無疑問,這篇小說可以鼓舞人心,絕對會深文壇絕大多數文人的喜。而且文筆和節都很接地氣,普通的百姓也都會喜歡聽到這些節的。
拿起手中的鋼筆,柳余生開始給這位“蘿夢”先生寫回信。
——
天津,某軍隊駐扎。
辦公室外面傳來卡車轟鳴聲和鐵門打開關上的聲音,辦公室里,季斯年正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
在軍營里,他一戎裝穿戴整齊。白襯衫外面套著深的軍裝外套,扣子扣得整整齊齊,再下來就是皮帶、軍、軍靴。
“營長,有您的信。”親衛敲門進來,手里拿著一封信。
季斯年睜開眼,冷峻的目落在親衛上,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放在這里吧。”
等親衛出去,季斯年這才換了個更舒服的坐姿,掃了信封一眼。
只一眼,他就認出了信封上的字跡。
——這封信,來自那個代號為“天璇”的神人。
從前年開始,這個“天璇”的神人就寫信與他聯系,并且給了他很多張機械圖紙。憑著這些機械圖紙,季斯年這在軍隊里沒什麼背景的人功坐穩現在的位置。
他沒再耽擱,拿起信封撕開。里面只有一張信紙,將信紙展開后,季斯年狹長的眼睛微微瞇起。
片刻,季斯年收斂好臉上的表,將信紙收好,放進自己的口袋里。
他站起,將搭在桌面的皮質手套拿起來慢條斯理套在手上,這才提高聲音對外面喊道:“備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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