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季曼玉喜歡偏清雅明些的，所以給季曼玉挑的旗袍，一黃一青，開衩也不算高，不會讓季曼玉覺得不自在。

等到第二天演講時，季曼玉是穿著衡玉買給的青旗袍，第一次站在幾百人面前，笑得從容而好，正在侃侃而談。

衡玉坐在底下旁聽完整場演講。演講最后在一片掌聲中落幕。

結束演講后，瞧著莊子鶴已經提前迎了上前，衡玉就沒過去當電燈泡，跟著人流走出報告廳，隨后回房間換服，準備今晚去百樂門。

換好那條紅的旗袍，對著鏡子給自己盤發，再把首飾戴上，確定自己的著裝打扮和氣質在娛樂場所里不會顯得突兀后，拎著一個黑的小包出門了。

以往總是上服下子，如今換上這條旗袍，上的氣質也隨之一變，并不顯得違和。

衡玉喊了輛車，直接開到百樂門對面的西餐廳。

在西餐廳里用過晚餐，外面天逐漸變暗，而餐廳對面的百樂門招牌已經亮了起來，有不客人在進進出出。

衡玉低頭看了眼手表，時間還早，便從包里取出化妝工，給自己上了濃妝，確保上妝前和上妝后的差距極大。

當時間到六點五十分，衡玉才喊服務員過來買單，離開西餐廳前往百樂門。

到達百樂門歌舞廳時，時間恰好指向七點整。

歌舞廳里燈昏黃，靡靡之音不絕于耳。

香鬢儷影、輕歌曼舞，舞池里有著鮮的男男依偎著在跳舞。

周圍還有不桌椅，不打算走進舞池的賓客就坐在沙發上飲酒，欣賞著舞臺上風萬種的歌唱歌跳舞，時不時彼此談一兩聲。

這里是銷金窟，是天上人間。

“小姐，往這邊請。”穿著禮服的男服務員抬手示意。

衡玉頷首，順著他的指引往里走，被安排在一張沙發上坐下。

點了杯紅酒，就靠著沙發，安靜欣賞歌曲和舞蹈。

在衡玉走進二樓歌舞廳時，李老二就一直在盯著，盯了有兩三分鐘，始終不太敢確認。直到打出悉的手勢，李老二才把人認出來。

李老二手里端著杯酒，慢慢走到衡玉那桌子，在邊坐下，臉上的笑看著輕薄，里卻低了聲音，誠惶誠恐道：“小姐，失禮了。”

別人不清楚的手段，李老二可是清楚的。

也就是演戲了，真給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這麼輕佻往小姐邊坐下。

衡玉臉上沒什麼笑意，端起酒杯抿了口酒，借著酒杯的遮擋，問道：“你到上海快十天了，幾家工廠找得怎麼樣？”

李老二道：“已經找到了，滬市謝家您聽說過嗎？上任家主出事過世了，現任家主謝世玉年紀輕輕卻是個病秧子，本不懂做生意，接手他父親的生意才幾個月就虧損了不錢，前段時間放出風聲要把手上的工廠全部賣掉，舉家搬去北平定居。”

“我到滬市，很快就聽到這個傳聞，這兩天也在接那位謝家家主，但他知道我不是幕后主事的人，對我一直興致缺缺。”

衡玉蹙眉，“他手里的工廠很多人想要接手嗎？”

李老二點頭，“除了我們還有兩家。”

衡玉沉片刻，暫時換了個話題，“你約我在百樂門面，謝家那位家主應該也來這里了吧。”

衡玉話音剛落，李老二便將目一轉。

順著李老二的目看過去，在舞池旁邊，一桌極好的位置上，坐著一個年輕男人。

他正托著腮，懶洋洋看著舞臺上的舞。突然，他猛地回頭，視線直直往衡玉這邊看過來。

衡玉察覺到不對，立馬移開目，但李老二沒的這份敏銳，和謝世玉的視線撞在一起。

謝世玉眉梢微揚，把李老二認了出來，隨后他目微移，落在李老二邊的衡玉上。

“……小姐？”李老二一僵。

“無事，對方既然已經看到我了，就大大方方過去打聲招呼吧。”衡玉緩了緩，從容起。

著實沒想到謝世玉會這麼敏銳，和李老二只是多盯了兩眼就被人發現了。

對方這種敏銳程度……

不像是個沒有手段的病秧子，反倒像是經過一定訓練的人啊。

穿過人群，衡玉走在前面，李老二略落后半步，已經變一副隨從的模樣。這段距離不長，衡玉很快就走到謝世玉面前。

謝世玉一直在打量，衡玉便大大方方任由他打量。

“你就是李老板背后的人？比我想象得年輕很多，唔，也比我想象得漂亮。”

謝世玉的五很致，風流韻味十足。

如果說季復禮上的風流氣質只是單純由皮相引起的，謝世玉就是從骨子里出風流寫意來。

他這番話聽著輕佻，衡玉回敬道：“原本不打算面的，誰想還是在機緣巧合下與謝家主見了一面。不得不說，謝家主對視線的敏銳程度，著實讓我心驚不已。”

謝世玉一僵，慢慢收斂起臉上的輕佻。

談話的節奏已經落在衡玉手里，坐到謝世玉對面，“在商言商，謝公子，我想知道那兩家人出價多，我在他們的基礎上再加半以示誠意。”

“你對那幾家工廠很志在必得？”

“有些想法，就想干脆些拿下。”

謝世玉拊掌，“既然姑娘都這麼干脆，那我也爽快些。生意可以繼續談下去，如果談功我也不多要，是多錢就多錢。”

“謝公子果然是個爽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