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陳青安選擇破罐破摔, 干脆一次調.戲個夠本。
“事實上, 盈盈。”
他緩緩笑著說, 指腹輕拂過那道張揚紅痕, 極其風.流的形貌:“不論它出現在哪里,我認為都是合理的。”
瞧瞧,多麼文質彬彬的解釋。
這家伙就是個混賬!
鐘盈當然知道, 這時候要是含帶怯嗔他, 反而如他所愿了。
于是, 一把摘開他的手,捂住自己發燙的耳垂,面無表丟了句“你滾蛋”,就沖進里間重新換服了。
陳青安看著的背影, 怎麼都忍不住, 彎起笑了。
只是沒想到,等陳青安上了整天門診忙完回來, 鐘盈氣還沒消。
正彎著往行李箱里裝東西。他問午飯在哪吃的, 國校園蹭課如何, 鐘盈答是答了, 但明顯不想多搭理他的樣子。
只是安靜問:“你行李收拾好了嗎, 就那麼悠閑?”
“收拾的差不多了,”陳青安笑了聲:“這不還有兩小時我岳丈才來麼,容我再拖延會兒。”
鐘盈哼了聲。
把自己隨行的洗漱包丟進了登機箱。
是托班小朋友嗎?
居然陳青安出差,就非要把托付到爸媽家住十天,哪有這種道理。
最開始, 陳青安跟鐘盈商量時,當然是一百個反對:“拜托你想一想,我要是沒有一個人生活的能力,怎麼可能長到這麼大?我不去,我不管,一個人在家超爽的。”
“我不是怕你自己在家不方便不安全嗎?”
鐘盈好笑:“這種小區要是連安保都做不好,他憑什麼賣出這個價格來?”
這話的確。不安全真不至于。
但不方便是有一點。就在前天,陳青安給家政阿姨結清了賬單,辭了。
自從鐘盈辭職后,留在家里的時間遠比陳青安要多,陳青安就格外留心起家政阿姨,到底夠不夠靠譜。
最后的結論是不太夠。
壞人什麼的還談不上,但放任鐘盈毫無戒備和同一室,陳青安是放心不下。
只要長期用過家政或者月嫂之類阿姨的,多都會發現,中介吹的再上天也不真,還是人之間介紹的最沒問題。
從前都有人替他安排妥當,陳青安自己也是第一回 這個心,折騰了好一陣。
但是這個賬,鐘盈不買。
還沒養尊優到十來天沒人幫忙,就過不下去日子了,自然不肯松口。
直到陳青安想笑又不敢笑,嘆息似的:“盈盈,你也想一想。你們父倆吵起來,我夾在中間我能得罪誰,我敢得罪誰?我都快瘋了。”
實際上,最無妄之災的還不是陳青安,是他那個倒霉好友魏微。
被陳青安沒由來的欺吐槽完,這還不算。第二天上班,迎面見自家大神導師,魏微剛燦爛問候了聲好,鐘軾腳步一頓,橫眉肅容就是一通教育。
數落他的都是什麼稀奇古怪七八糟的朋友,心思縝,滿腹心計。
魏微腦袋里過一兩遍,終于罵罵咧咧地反應過來。
好家伙,這翁婿兩個還真是天生一家子。連指桑罵槐互懟都要找中間商賺差價,是不是人啊。
但陳青安重輕友又不是一天兩天了,他這會兒沒空惦記魏微,只是勸鐘盈:
“你難道以后真就不見面不理他了?這次正好我不在,你爸單獨和你說話多更自在點。又不要你低頭,他說什麼,你能聽進去就聽,聽不進去就算,不就了。”
見彎理著箱子,還是不肯應什麼。陳青安忍了又忍,最終還是沒忍住。
“好了,”他從后把撈進懷里,環著腰抱住,嗓音徹底下來:“……我知道,我都知道。我家小朋友這次是委屈狠了。”
像是被這句話安到了,鐘盈在他懷里漸漸忘記掙扎,徹底乖了下來。
最后就只喔了聲。
上次吵完至今,陳青安和之間,彼此都很有默契的揭過這章不提,鐘盈還以為他或者忘了,或者明哲保,不想裹進來。
沒想到……
聽見陳青安繼續道:“我沒有要你低頭的意思。只是既然不想割舍掉,他又主示好了——哪見過我岳丈這麼傲氣的人,低聲下氣來和我說了那麼多回,我實在還是應該勸你給他個機會。”
“盈盈,”沉穩篤定的心跳熨帖著,陳青安笑了笑,有點慨:“父母親這個東西,如果有希,還是爭取一下比較好。”
我是沒希了。
但我希你有,別像我。
“行吧行吧。”
鐘盈拍了他一下,飛快道:“……松開啦,我又沒說不去。”
陳青安被鐘盈忽的一拍,視線自然也跟著往上抬。
從這個角度,耳釘垂墜的珍珠氤氳著微微,襯著雪白,更晃的他心。
他不控制地低頭湊近,輕輕吻了下側臉。
然后輕溫熱的吻,又紛紛落在耳朵,頸項,蝴蝶骨。
怎麼停下的呢。
是因為不小心到昨晚那團紅吻痕,刺刺的酸,把鐘盈激了回來。這回是真裝不了淡定,眼含秋水快要漾出來似的,恨恨推開了陳青安。
再這樣下去,不就是昨夜……
不用他回答。
自己完全回想起來了,這吻痕怎麼會在……在那兒。
一小時后。
鐘軾接到兒和陳青安的時候,由衷發覺,這兩人神都有點古怪。
但又說不出哪里不對。
陳青安倒很快調整過來,一點不見外,笑容朗朗:“爸,您這車終于也洗干凈了?不會是為了送我吧,那我可不起。”
要換作以往,鐘軾肯定要似笑非笑嗆婿一聲。
不過今天麼,他從后視鏡里瞥了眼兒,決定……忍氣吞聲。
“——那我的車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上了車就安靜的鐘盈忽然出聲,倒把鐘軾問的一怔。
“那,你們不讓我把車開過去,”鐘盈板著臉,語氣也生:“我這一周怎麼出門,多不方便。”
鐘軾渾然不以為意:“你開我的就是了,我去開那輛舊的。盈盈你開過來是簡單,可停車麻煩。”
“才不要,”鐘盈眼都不抬,就表示不配合,淡淡傲道:“你的車我開不慣。”
鐘軾被堵的束手無策。
他眉心皺著,只好默默考慮現在陪兒回去取車,再挪一個車位出來的可能。
氣氛忽的就沉寂下來。
這父倆誰也說服不了誰。
陳青安扶額,在心底直嘆氣。
他這岳丈,你說他不聰明吧,這話說出來都怕遭天譴。說他商不高吧,也沒可能,站到他那個位置的人,沒一個不是人練達的。
可他這。
就真一點都看不出兒這是使小姑娘子,要他低頭哄的樣子嗎。
就這樣,他有的難呢。
見鐘軾真有在路口調轉回去的派頭,陳青安只好以代之,就當著他的面兒溫聲細氣,把鐘盈哄的松口了。
鐘軾心頭大震,又忽生蒼涼。
一時之間,竟連半個字都吐不出。
##
陳青安的航班是第二天中午出發,飛往國的。因為國際航班安檢嚴格,所以幾乎清晨就要到達機場。
原本鐘盈想送他,但因為深秋的明城,機場高速時常報團霧濃霧預警,陳青安執意不肯,準備提前約了車自己去。
結果沒想到,給鐘軾知道了,主提出要送他。
陳青安推卻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鐘軾給皺著眉瞪了回去:“怎麼,看不上你岳父的駕駛水平?”
陳青安自然連稱不敢,從命了。
更巧的是,不僅岳父罕見的有空,連岳母也說今天明城醫科大承辦省護理技能大賽,請去做評委,不用按點去醫院,也來送送婿好了。
一下子湊齊四個人,又滿滿當當坐在車上。
陳青安不由想到上次,還是有點后怕。
他怕看鐘盈哭,真的特怕。
但是還真別說,這覺也很奇妙,居然一點都不壞。
從他記事起,就沒見過父母心平氣和并肩坐著說過話,更別說送他去哪兒。從來都是司機安靜的送,他沉默的坐,僅此而已。
哪有一家人這樣談天說地,輕松恬淡的時候。
陳青安此去國,是去參加含金量極高的國際牙科協會年會,并做主會場發言。這場學會議發言分為主會場發言、分會場發言和壁報發言。
作為一名牙醫,能在分會場或者壁報發言都已經非常不易。而被選為主會場發言自然是極大的學榮譽,在整個國學界都屬見。
陳青安自認運氣不錯。
當然毫不諱言地說,他自己也夠潛心勤,不然也不可能有這結果。
開著車,連鐘軾也不吝稱贊:“青安這次的確很漂亮。我昨天特地查了下,近十年我們大陸學者能做主會場發言的都很。真不錯,爭氣!”
“不敢不敢,”陳青安抬眉一笑,很坦誠:“而且沒點小績,咳,還真不敢做您的婿。”
雖然陳青安不怕別人知道他岳父是誰,也不怕那些閑言碎語,但不代表他一點不在乎。
就比如他申的國自然,千磨萬勵花了多時間心思,明明高分上會,最后中了,總還免不了別人說他是因為有個好岳父,所以“上會”評審必過。
既然經國行業評審的會被議論有水分,那行。既然如此,就換種思路干票大的。
陳青安就是抱著這種想法,把科研越做越出花兒,專治各種不服。
其實,自己的聲名倒在其次。
陳青安不明白其他人是怎麼想的,在這點上,他很欣賞贊同那位李安導演的話。
他說:“我做了人家的先生,并不代表說,我就可以很自然地得到他們的尊敬,你每天還是要來賺他們的尊敬。”
陳青安對鐘盈大抵也如此。
或許是因為年紀長,也不是十七八歲一閃而過的沖了。在他看來,既然做人家丈夫想給人家安全,賭咒發誓那些都是虛的,你要給人家看到希,看到你作為一個人的閃點。
又不是結了婚,人家就必須要你一輩子。
人與人之間,本來是獨立的,要想長長久久在一起,只能靠互相吸引。
沒選擇繼承家業,做醫生,那就認真謹慎,做出點績。
或許,這也能讓對自己多一點喜歡信任,陳青安想。
眼見已經駛機場環島,顧秋容關心起婿護照信用卡之類的有沒有帶齊,鐘軾也問:“你是T2國際出發吧?那我上送站平臺了。”
陳青安點點頭:“爸,沒錯,是T2。”
快到了。
鐘盈沒出聲,只是悄悄勾住陳青安的手。
又是小別又是新婚。
鐘盈也是才發現,從學回國后,還沒和陳青安有超過五天不見面的況。婚后更是日日相對,說心里沒有一點酸,那也太假。
但肯定不是要死要活,難分難解的啦。
正想著,這時坐副駕顧秋容好聽的聲音傳來:“鐘軾你看看,這才幾點?”
顧秋容抬腕看了眼,然后道:“你右轉進停車場吧,讓盈盈送青安進去好了。”
“確定進停車場嗎——”
“當然!”顧主任耐心耗盡,清脆打斷道:“我讓你進你就進,還要問為什麼嗎?”
鐘軾忙不迭:“……好好。”
鐘盈&陳青安:“……”
還真是一降一。
##
鐘盈從升降梯,一路把陳青安送到T2國際及港澳臺出發廳的玻璃門口,停了步。
還在想,自己也沒表現的特別纏.綿悱惻吧,怎麼就給顧秋容看出來了,還有……
不由想起當年。
那時候,和陳青安還不是關系。把他當朋友,當兄長,當一個可以依靠的特殊存在。
他是江市闻风丧胆的铁血总裁,狠戾嗜血。她是走丢的千金小姐。一场别有用心的设计,把她推入了他的怀中。七年后,她携三个天才宝贝华丽蜕变而来,誓要把当年陷害她的人以十倍奉还。可正当她想全身而退时,某男大手一伸把她禁锢在怀中,邪魅一笑,说道:“女人,带着我的孩子,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蓝小姐傲娇一笑:“本小姐不要倒贴的男人。”某宝腹黑一笑,“妈咪,你还是不要和爹地较劲了,妈咪道行太浅。”
他是權傾天下,雄心萬丈的江北司令。她是地位卑微,受盡欺辱的江南庶女。金陵夜色中的驚鴻一瞥,他將她放在了心上。孰知一放,便是一生。
陳幼安轉學到附中的第一天,幫江琰收了一封情書。她的同桌一頭栗色碎發凌亂,趴在課桌上昏睡不醒。陳幼安并沒認出,江琰就是巷子里那個乖戾囂張的校服男生。再后來她知情識趣地換了座位,除了上課以外,見到江琰就掉頭走。井水不犯河水。卻在一天回家的路上被江琰長腿一橫,擋住了去路。少年忽然欺身貼過來與她鼻尖對著鼻尖,啞著嗓子忍耐問:“躲我?”附中的學生都知道,江琰囂張難馴,放蕩不羈,就是這樣桀驁的少年,為她堆雪人,為她打架不要命。原來玩世不恭的浪子也有真心。可聚會上,眾人眼中溫順乖巧的陳幼安一句話,讓江琰讓氣得渾身發抖,酒醒了一大半。“江琰,我不喜歡你。”後來陳幼安不告而別,離開了海城。那天之后,沒人敢在江琰面前再提陳幼安三個字。多年后,陳幼安在一個陰雨天回到海城出差。她心中隱隱不安。聽說合作方CEO姓江,冷血無情,殺伐果決。淋了一身雨的陳幼安狼狽不堪,在咖啡館撞到了一個人。再見已過多年,對方冷漠到沒多看她一眼地轉身走了。像是不記得。直到一次,江琰把她叫到酒店房間,眼角微紅俯身在她耳側:“回海城出差?”聲音沙啞帶著忍耐。“陳幼安...你怎麼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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