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氣轉雨。雨淅淅瀝瀝,越下越大,像銀灰細線,網住了屋外的空間。
而屋燈湮滅,被窩溫暖,同外頭比,安寧得像兩個世界。
盛聞言在一片安逸中醒來,從被子里出一只手,胡了一陣,把床頭柜上的手機進了被子里。
手機在被窩里被按亮,盛聞言瞇著眼睛點開了微信,看到婁凝和楊圣給發了信息。
婁凝:【醒了嗎?沒事吧?】
婁凝:【害!天涯無無芳草啊,沈樹亦算什麼玩意】
婁凝:【我看白念蕾也就那樣,不如你!】
楊圣:【聽說沈樹亦有朋友了?別哭兄弟!哥給你介紹帥哥,放心,這次一定你的眼】
楊圣:【長得帥又有文化氣息對吧!你的口味我懂的,你等著】
盛聞言:“……”
關了手機,拉開了被子。
思緒漸漸回籠,想起了昨晚在酒吧遇到了沈樹亦,也想起了他來接那個白念蕾的小人。
所以,他有心儀對象了。
看來他說的不在大學談不是框,這不,剛快畢業,就要有對象了。
只是不是而已。
盛聞言了把頭發,有些郁悶。為什麼不喜歡呢,有那麼差嗎。
外頭驚現閃雷,盛聞言嚇了一跳,突然覺得……腦子里這句話有點耳。
等等,昨天在車里是不是也說過?
“我長得這麼漂亮為什麼不喜歡我……我喜歡的人都不喜歡我。”
應該是這麼說的。
在車里,還是沈在的車里。
盛聞言眨著眼睛,趕跑下床沖進浴室,浴室鏡子上,素凈著臉,服也被換了睡。
“陳姨——”盛聞言跑下樓。
“怎麼了小姐?”陳姨聽到聲音從廚房里出來。
“昨天是別人送我回來的?”
陳姨:“是啊,是沈先生送回來的。小姐,你昨晚也喝太醉了,又哭又鬧的……沈先生可真是好人,還是他幫著我把你送進房間才走的。昨天我給你卸妝、換服,你都不配合,我啊……”
陳姨還在喋喋不休地說著昨晚如何艱難地把理“干凈”,但盛聞言已經完全沒去聽了,腦子里只剩下昨晚和他在一起時的瘋樣。
沒斷片,記得很清楚。
其實很酒后這麼失控,昨天會那樣估計是喝太多,然后又被沈樹亦和沈在打給盛天和的那通電話刺激到了。
于是就在他的車里哭了狗。
盛聞言了下自己的臉頰,臉頰干凈,沒有一點眼淚的痕跡。然而,卻覺得昨晚黏糊糊的眼淚和臉頰蹭在沈在子上那個還殘留著……
“小姐,小姐?”
“嗯?你說什麼。”
“我是說,下午盛總和夫人就回來了。他們讓我跟你講一聲,晚飯去你爺爺家吃。”
盛聞言眉頭一皺:“我一定要去嗎。”
“說一定要去。”
“喔。”
盛聞言的心有些低落下來,向來是不喜歡去爺爺那邊的。
但要是不去,估計又有得被啰嗦了。
于是下午四點,還是開了車,去往了盛家老宅。
其實想想來這一趟無外乎吃晚飯被批評然后聽爺爺讓小媽多多努力懷個孩子,也已經習慣了。
——
盛家相比沈家,人丁稀得多。爺爺只生了父親,而父親目前也就一個兒。
餐桌上,五人就已經集齊了全家。
“田,這湯好,你多喝一點,你現在是太瘦了,所以才懷不上孩子。”孫沛萍又開始搗鼓那些大補的東西了,樂此不疲。
田最近胖了許多,之心正讓減,但老人的命令又不敢不聽,只好拿過來抿了一口。舌尖剛及濃湯,田就被那味道嗆得面難。
孫沛萍見此道:“這湯是有點苦了,你一口悶了,這樣不難。”
田僵僵一笑:“行。”
盛聞言瞥了一眼,有些無語。
“你這孩子,你搖什麼頭呢。”大概是盛聞言表太過明顯,孫沛萍突然看了過來。
盛聞言懶懶道:“沒什麼,只是,生孩子順其自然就好了,這麼人家干什麼。而且小媽也不瘦,補那麼胖有什麼用。”
孫沛萍放下了筷子:“這還不瘦,是,跟你比起來是不瘦。你看看你自己,紙片人一樣單薄,這樣下去,還不給你折騰壞。”
盛聞言:“……”
誰紙片人一樣,我凹凸有致,該有的地方很有好嗎。
孫沛萍:“還有什麼,那我們家是必須有這麼一個孩子,你爸也需要這麼一個。不然盛家以后怎麼辦,還絕后了不。”
盛聞言這些話是從小聽到大的,但即便如此,再聽一遍還是又氣又煩,本忍不住:“我是擺設啊,我不是盛家的孩子,不是我爸的孩子嗎!”
“跟誰說話呢,聞言。”爺爺沉聲道。
盛聞言冷嗤了聲:“反正在你們眼里,我就是不存在唄。”
孫沛萍:“你這孩子氣怎麼就這麼大,跟你媽簡直一模一樣。說你不是你爸的孩子了?我說的是咱們盛家需要一個男孫,你多大的人了,還跟你未出世的弟弟爭風吃醋呢。”
盛聞言:“吃醋?我只是說我——”
“盛氏未來得有一個人管,你一個孩子遲早要嫁出去,有什麼用。”
又是這一套,跟他們簡直沒辦法流,而且爭辯也毫無意義。
盛聞言深吸了一口氣,推開椅子站了起來:“吃飽了,你們自己吃吧。”
盛天和:“盛聞言,坐下。”
“我說我吃飽了!”盛聞言冷冷道,“你們就在這里好好孵化你們的小孫子吧!我不奉陪。”
來之前就已經想過不管這倆冥頑不靈的老人怎麼說,都一個耳朵進一個耳朵出,可沒想到,還是忍不住發火。
盛聞言出門后開車離開,一路狂飆。
可不管音樂開得多大,車快得多快,心里那氣就是散不開。雨又下大了,砸在擋風玻璃上,雨刮的工作都來不及弄出清晰的視野。
盛聞言把車停在了路邊,耳邊轟隆作響,狠砸了下方向盤:“。”
叮——
就在這時,手機顯示有消息。
面無表地點開微信,卻看到了沈在的消息。
沈在:【上周讓你帶來我家的資料,放哪個位置了】
盛聞言看著這個名字,想起昨晚在車上“趴在他上哭得難過,而他安”的樣子。
也想起他說的:有人你。
那還是第一次,在一個人面前哭這樣,也是第一次,有人認認真真地告訴,有人。
心里的煩悶莫名就這樣消散了許多。
盛聞言抿了下,給他回復:【在書房第二格的屜里】
沈在:【好,謝謝】
盛聞言沉默了會,低著頭給他發消息:【我昨天是不是弄臟你的子了,賠你一條吧】
沈在:【不用】
盛聞言:【昨天的事我很抱歉】
沈在:【知道就好,以后喝那麼多酒】
雖然人不在眼前,但能想象到他說這句話的表,眉頭大概是皺著的,眼神大概是不滿的。但即便再不滿,又會帶著那種不跟小孩計較的無奈。
他不會總是冷漠嚴苛到讓人害怕,他也會有溫暖的一面,溫暖得讓人產生一種……安全。
就像昨晚一樣。
盛聞言角微微一彎,心總算好了些:【好的老板】
過了會,又想起昨天說的話題,說:【我媽當時真的跟你說過我嗎】
沈在:【經常,喜歡在別人面前夸自己兒】
盛聞言:【都是夸我的?】
沈在:【那你覺得還有什麼】
盛聞言十二歲的時候母親便因病離世了,時間過去太久了,小時候很多記憶都快不記得了。
但是記得的是,媽并不是個會在面前夸的人。
也有一段記憶里,父母總吵架,因為兩人的問題,也因為家里長輩。那時并不太懂,只是覺得媽媽面對時不太高興,所以想著是沒有那麼喜歡的。
可原來,在別人面前總是夸是嗎。
其實是很的。
盛聞言看著沈在的信息,眼眶莫名又有些熱了。
突然,不想在家里待著了。
想去IZ,也想見沈在了。這種強烈的覺,就好像的價值的好,只有他能看見一樣。
盛聞言:【沈總,我不想請假了。我明天去公司,有空的時候我就在那寫論文,可以嗎】
幾分鐘后,沈在給了回復——
【好】
——
大概是知道要理論文的事,接下來幾天,盛聞言的工作量很小,大部分時候都可以在自己的工位前查資料,列大綱。
午休的時候,手機響了,盛聞言看了眼,發現是楊圣給發的圖片。
這家伙這幾天就跟紅娘一樣,一波一波地給發男人,似乎要以此來安的“失”。
盛聞言走到沒人的地方,發了段語音罵他,罵完后,順手點了照片來看。
照片中人長得白凈,戴著副眼鏡,一副乖巧學生的樣子,約莫是楊圣按照口味找的。
盛聞言無語,病……帶幅眼鏡就是學霸啦?
而且長得也一般,反正,跟沈在比起來是差遠了。
楊圣在手機那頭聽完劈頭蓋臉的一段嘲諷后,不死心地給發了語音,約明晚出去。
楊圣:【周六出來玩唄,我不給你介紹帥哥了還不行嗎,就有好酒分~】
盛聞言冷漠拒絕:【不去,明天我加班】
楊圣:【還在IZ上什麼班啊,還對沈樹亦不死心不?他都在他爸公司實習了,又不去IZ了】
盛聞言:【so?】
楊圣:【別so了,我知道你難過,別憋著,想哭就哭吧】
盛聞言:“……”
最后還是沒有應楊圣的約,周末兩天,在家宅了兩天。
其實這兩天除了楊圣,還有許多人約著去玩,但都沒去,就覺得沒什麼勁。
不出盛聞言的人都在猜測這次是真難了,畢竟不久前還信誓旦旦說要拿下沈樹亦,誰想到,沈樹亦邊上這麼快有別人了。
盛聞言原本也覺得自己會因為這個事傷心難過,失嘛,那至得去借酒消愁才行啊。
可也不知道怎麼的,這兩天在家,心里除了有點點郁悶之外,也沒啥其他漣漪,甚至偶爾看電視劇看得起勁,也完全忘了這回事。
最后想,大概還是太剛了。
失這東西,不太能打擊到。
作者有話要說: 又名:我的鋼鐵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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