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時琛佇立在病床旁,眼睛里如同下了墨雨,愈發湛黑濃稠。
“想讓人回到他的邊,連放低姿態求都做不到,只會把得為了家族的負擔而忙碌焦灼,白天不停歇,晚上輾轉難眠,整個人繃了弓。”
溫寒燁一只手了長兜中,看了眼還在沉睡的溫薏,上挑出淺薄譏誚的弧度,懶散淡漠的繼續道,“到此為止了,反正我爹也上了年紀,現在不退,過幾年也該退下來帶我媽去清福,早個幾年也沒所謂,我麼就更無所謂了,即便沒了溫家我也養得起我人,我妹婚前從你那里的委屈,還能當是識人不清又一意孤行……”
注意到對面男人微微變了的臉,溫寒燁角的弧度更深,也更冷了,“可是現在,誰也不欠,尤其是不欠你,你要繼續對付溫家也隨便你,但別再妄想利用這樣的方式欺負了。”
最后,他收斂了沒有溫度的笑意,“謝謝墨公子專門送薏兒來醫院,不過已經沒你的事了,醫生也說了需要休息,請吧。”
他做了個手勢,指向門外,意思是什麼,再明顯不過了。
墨時琛看著病床上病弱的臉。
他還是走了。
站在門口正準備去拉門把時,又聽后的人說話,“你總是意識到不到自己對的傷害,就像這次一樣,而這對而言,只是無數次中的一次。”
…………
溫寒燁目送墨時琛離開的背影,剛收回視線轉頭,就撞上溫薏黑漆漆又沒什麼神的眼睛,“哥。”
他挑眉,“都聽到了?”
“你不應跟他那麼說……咳咳,他那個人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的。”
溫寒燁拉過一旁的椅子,坐了下來,想煙又想起這是病房,煩躁的一皺眉,然后瞥一眼,不在意的道,“隨便他,難不你打算被他欺負一輩子?”
溫薏聲音很平靜,只是比平常虛和啞,“沒什麼了不起的事,我比很多人都過得好,他也不過是涼薄自我了點,也沒對我做過什麼十惡不赦的事。”
溫寒燁卻是一副不再多談的架勢,“就這麼決定了,你以后不用再搭理他,你是溫家的千金,不是那些需要犧牲自己換利益前途的家族大小姐,何況我們家就這麼幾口人,家族都算不上,其他人的死活就更不關你的事了。”
溫薏怔怔的,“可是如果不是我,我們家本就不會遇到這些……”
“誰知道,”溫寒燁清清淡淡的道,“誰都沒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你沒有,我也沒有,就算當初你沒嫁給墨時琛,即便你嫁的是爸媽安排的男人,誰又能保證他一定會比墨時琛好?一個人究竟是什麼樣子,哪怕是生他養他的父母也未必能清楚徹底的了解,何況是不相干的,只能看到表皮的旁人。”
“所以,薏兒,這不是你的錯,錯也是墨時琛一個人的錯,沒有人會怪你,你也不用怪你自己。”
那男人今天的這些作為,誰料到了?
回到十年前,他們誰也看不出,當初溫父溫母不愿溫薏嫁勞倫斯家族,也不是因為墨時琛這個人如何,只是覺得兩家實力略有懸殊,勞倫斯本人就夠強勢的了,怕溫薏會吃虧。
至于墨時琛本人,他是看不出什麼問題的,既不紈绔,也沒做過出什麼惹人非議品行不端的事,連私生活也就Muse那一個正式公開過的朋友為人所周知,在上流社會已經算是簡單干凈了。
溫薏轉過臉,看著坐在椅子里的自己的哥哥,久久沒有說話,面蒼白迷茫,是這樣嗎?
溫寒燁站了起來,“我給你嫂子打個電話,讓去你的公寓給你收拾幾換洗的服跟生活用品,你病了一天是不是沒吃飯?想吃什麼,我讓媽做好了一并帶過來。”
…………
墨時琛從醫院出來后,把司機打發走了,自己上了駕駛座,開著蘭博漫無目的的行駛在這偌大的繁華都市中。
總不能去公司,可莊園除了他自己也就只有說不上話的傭人,冷冷清清的。
就這麼開著車游了一兩個小時,才在經過河邊時,突發奇想的找了個停車的位置把車停了下來。
現在是晚上九點多不到十點,這附近應該有居民區,所以雖然晚了,天了冷,還是有三三兩兩的路人經過,散步或者回家。
他坐在車里,著流的河水,整齊排站的路燈散發出昏黃的暖,溫又冷清的存在,看行人過往,它依然故我。
“啪,”打火機噴出火焰,點燃了男人含在間的香煙,驀地又滅了,只剩下煙頭忽明忽滅,煙霧散開,只余散盡時的模糊。
他經常覺得,如果萬事都在掌控之中,那也真是無聊的世道。
他也偶爾覺得,離掌控的人和事,可真是煩人。
但此刻,他第一次有種不知作何選擇的迷茫。
車太暖,他推開車門下了車,大給溫薏后便落在病房了,就這麼走進夜晚的寒風中,還是有種刺骨的冷,可這樣令人更清醒。
溫薏。
他齒間低低發出這兩個字,腦海中反反復復的浮現出的臉,第一次見時傲慢得頤氣指使的,在江城時偶爾出的惡趣的笑,回黎后,大部分時間都是淡淡的,偶爾也會出溫的,但總是了點什麼。
了什麼呢。
回黎后,的好似還不如在江城時的爽落肆意。
最后的最后,他想起暈倒在他懷里,還有他離開時那張安靜虛弱的臉。
【你總是意識到不到自己對的傷害。】
【就像這次一樣,而這對而言,只是無數次中的一次。】
他取下間的香煙,盯著被風吹燃得更快,又好似要熄滅的煙頭,長指彈了彈煙灰,灰燼很快被吹得消失不見。
跟他在一起,有這麼痛苦?
一個念頭浮現在他的腦海里,要不要……放過?
…………
墨時琛第二天在傍晚出現在病房時,溫薏也沒覺得多意外,雖然覺得昨晚他被哥哥說走了,不說鳴金收兵,但至也該消停一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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