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8月13日,“八一三”事變發,中日淞滬會戰開始,一寸山河一寸,中國軍隊浴戰,令這場戰爭以一種前所未有的慘烈,被載華夏民族的悠悠青史。
8月14日,黃浦江上的日本軍艦炮轟上海市區,繁華的大上海變了橫飛的屠場。
9月21日,久攻不下的日軍將兵力增至十萬,實施海陸空聯合攻擊,將淞滬戰區化作人間地獄。
同天,就在戰爭進白惡化階段的時候,海軍上將伊集院隆史突然告病返鄉。據說這位海軍元帥臨走之前曾傾盡全力尋找一個三個月大的嬰,卻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尸。
11月12日,上海淪陷,租界進“孤島時期”。
四年后,日本突襲國海軍基地珍珠港,太平洋戰爭發,英對日宣戰,“孤島”沉沒。
八年后,國對日本廣島和長崎各擲一枚原子彈,震驚世界!
同年,日本裕仁天皇宣布無條件投降。
上野的櫻花開了,墓園的櫻花也開了,太白,松月,妹背,關山,黃……都是難得一見的稀有品種,在這個凋敝荒涼的年月,卻不如小小的寒緋櫻挨挨開得熱鬧。
兩鬢霜白的老人,穿著玄和服,坐在三座青石墓碑之間,妻子,兒子,兒媳,一家人兩隔,彼此相。
老人用枯干抖的手指,著兒子年輕俊雅的臉,飽經風霜的眼睛噙著渾濁的淚水,沙啞的聲音仿佛斷裂的琴弦,聲聲絕響。
“你說對了,你都說對了……戰爭并不榮耀,帝國的軍隊與尸同行。我們的文明坍塌了!城市崩潰了!尸橫遍野,流河了!明,明,你的詛咒全應驗了……”
昔日染疆場的海軍元帥,此刻只是一個涕淚縱橫的老人。他癱倒在親人的墓碑之前,曾經染山河,負盡天下,卻只落得這樣的收場。
逝去的人永遠逝去了,活著的人還要繼續活著。經過一番驚天地的變革,新的時代來臨了。
1949年……
上海的梅雨天還是一樣的悶熱,連日的細雨霏霏,令昔日的十里洋場褪去了戰爭的烽火煙云,恢復了幾分煙雨江南的繾綣多。
一輛軍用吉普車行駛在昔日金碧輝煌的霞飛路上,車里一個十多歲的孩,睜著一雙琉璃般的栗眼珠,新奇地著街邊倒退的風景。
“墨師長,前面該怎麼走?”警衛員問坐在后座一戎裝的男人。
男人向外看了看,憑著記憶指引道:“前面左拐,再過兩個路口就是了。”
小孩扭過頭,揚著清脆稚的嗓音好奇地問:“爸爸,我們要去哪兒?”
男人寵溺地孩子水的小臉蛋,說道:“帶暖去看看你出生的地方。”
小孩乖乖地點點頭,突然想起了什麼,忽閃著一雙圓圓的大眼睛問道:“爸爸,今天有個阿姨問我,為什麼你姓墨,我卻姓伊?”
言無忌,男人的眼神有些暗淡,著兒天真無邪的小臉說道:“因為爸爸要用暖的名字紀念一個人,一個英雄。”
小孩有些奇怪地著這個經百戰的父親,聲氣地問:“爸爸,什麼是英雄?”
男人微微一愣,什麼是英雄?人生在世,大約不同人,不同的立場,會有不同的看法。
男人看著那雙栗黑的眼睛,意味深長地說:“英雄,就是能在千鈞一發之際,不顧個人安危而出的人。英雄,就是拋開狹隘的民族偏見,追求真理,維護正義的人。英雄,就是可以用盡全部生命去一個人的人。”
小孩懵懵懂懂地著父親剛毅滄桑的臉,似乎對這復雜的概念無法理解。
男人笑了笑:“等暖長大就懂了。”
就在這時,警衛員報告說:“師長,到了。”
男人牽著小孩的手,從車上走下來,天還下著蒙蒙的細雨。
走到這座寂寥的院落前,歐式鏤花大門的黑漆已經刮落,舉目去,曾經繁花似錦的園子,只剩荒涼無盡。
唯有那兩棵高得仿佛可以遮云蔽日的廣玉蘭,還在枝繁葉茂地開著,壯的枝椏竭盡全力地向天空展。
那張揚的姿態,仿佛在向世人講述著一個,一個多年的故事,一段令聽到的人……無不心碎神傷的傳奇。
不知何時,雨停了,利箭般的穿過厚實的云層傾瀉而下。墨羽著遠方破云而出的太,輕聲說:“明,暖暖,你們看,天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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