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的安景文正好聽到這句。

傅臣臉難看，然后讓護士接手，在手室門前堵住了肆輕歌：“行了，你就在外面待著，別添。”說完大門一下子合上。

肆輕歌盯著門上的磨砂玻璃看了幾秒，覺心里空了一大片，發痛。

安景文原本在嗑瓜子，見狀將剩下的瓜子揣進兜里，走到肆輕歌邊：“跪院子里？在宋家？你們坦白關系宋開的父親沒同意？”

“不是。”肆輕歌嗓音沙啞，“小開懷孕了。”

安景文難得倒吸一口冷氣，覺得這兩人速度實在快，又覺得宋邈仁小題大做，Omega有多脆弱他心里沒數嗎？別說懷孕了嗎，就算沒懷孕這樣的天氣跪院子也很離譜，再者什麼年代了？還興罰的？安景文一口氣吐槽完，拍了拍肆輕歌的肩膀，“問題不大，你的信息素對他來說就是良藥。”

肆輕歌雙手拳，怕就怕孩子出事，依宋開的子本不了。

零點鐘聲敲響，預示著新的一年來臨，宋開還沒有出來，肆輕歌枯坐在門口，眼珠子一不，安景文端了杯熱茶塞到他手里，低聲：“新年快樂，好兆頭。”

肆輕歌突然有種想哭的沖，他怎麼就把事搞這樣了？

從前覺得宋開倔，世家小公子，出了名的作沒人敢招惹，應該日子滋潤，可虛弱無比躺在他懷里的時候，肆輕歌才知道肝腸寸斷有時候就是一瞬間的事，他的小Omega比誰都脆。

快一點的時候手室的門被推開，傅臣松了口氣，摘下口罩同肆輕歌說道：“有前兆流產的跡象，但孩子跟宋開都很堅強，接下來看你的了，別刺激他，如果忙的話也盡量每天兩個小時……”

“我不忙。”肆輕歌眼神釘在臉蒼白的青年上，他看到宋開微，似乎想說什麼。肆輕歌靠近他的耳畔，輕聲道：“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宋開聽到了，他在心里附和。

安景文見沒什麼事就開車回去，路教授生鐘十點半，來醫院前他強行讓人回家，恐怕這陣子正在夢鄉，等安景文到家開門，溫暖的燈立刻出門傾瀉出來，下一秒他聽到房間里響起路寒山欣喜的聲音：“回來了？”

安景文一顆心頓時無比妥，他回應人：“嗯，回來了。”

外面的煙花竹聲不絕，這滾滾紅塵萬千生靈，此刻在安景文心里也變得有滋有味起來。

……

宋開做過一個夢，夢中跟肆輕歌就生活在那個小漁村，在房子周邊圈出一片地當菜園子，誠然宋連怎麼種菜都不知道，但這并不妨礙他在夢中怡然自得，當時那種寧靜跟幸福讓他回味好久，可醒來的現實很不如人意，哪怕他做得再多，肆輕歌也咬死不松口，宋開的夢像是加了一捧沸水，伴隨著灼燒一般的痛，他哼哼唧唧，跟著腺就被人咬住。

宋開不舒服地想要掙開，肆輕歌懂得不多，只知道懷里的人難了就給予信息素，導致一晚上將宋開的腺都咬紅了。

“砰—”清晨一道清脆的炮竹聲，宋開倏然從粘膩的夢境中醒來，他一下子坐起，大腦徹底罷工，他甚至都快想不起來自己是誰，又無力地倒下，肆輕歌順勢將人抱住，一手托住他的后腰，一種完全納跟保護的姿勢，他親吻著宋開的面頰，嗓音輕：“怎麼了？做噩夢了？”

意識逐漸回攏，宋開一點點想起來發生了什麼，他抬頭看向肆輕歌，眼中帶著惶恐，“孩子……”

“孩子沒事。”肆輕歌回答：“就是比較調皮，不安穩，咱們好好養一段時間就行了。”

宋開往肆輕歌懷里，他總要比尋常Omega敏銳一些，加上此刻況不太好，被人哄著小脾氣就上來了，紅著眼眶說上難，像是又陷了另一個漉漉的夢境中，委屈決堤，饒是肆輕歌也攔不住。

宋開哭累了就又睡著，肆輕歌不放心，想出去找傅臣，誰知剛一宋開就微微蹙眉，眼瞅著就要醒來，肆輕歌沒辦法，按了床頭鈴。

“等三個月徹底進穩定期就可以完全標記，這樣會好過許多。”傅臣檢查了一番，也說不出什麼新鮮的東西，“需要你不間斷提供信息素。”

肆輕歌點點頭，然后收懷抱，宋開被他用被子包裹嚴實，出的半張臉顯出一種一就碎的脆弱來。

宋開的況比秦聞一胎好了太多，但宋嘛，吃不了苦，有時候看著韌勁兒十足，但是說崩開就崩開，反正那一跪像是將孕期的副作用全部跪了出來，當然傅臣覺得十有八九是心理作用，完全不至于這麼難，可能就是為了讓肆輕歌疼一疼，換句話說，這風水流轉。

大年初二遲寒來了，如今天寒地凍，路上溜冰，秦聞被下了足令，只能遲寒代為探。

看得出來宋是面子里子都不要了，遲寒就在床邊，他也能著紙巾哭得眼眶鼻子通紅，肆輕歌一邊倒水一邊心疼，“不行等下一個，你這樣我……”話沒說完，就被紙團丟了一臉。

遲寒挑眉，這麼沒求生的話也敢說。

宋開吸了吸氣，瞥了遲寒一眼，然后鼻音很重地同肆輕歌說：“你們是不是有事？有就去辦，不用管我。”

肆輕歌能有什麼事兒？但他還是出糾結的表，然后了宋開的臉頰，“我很快回來。”

宋開順梯子爬：“十分鐘。”

肆輕歌：“行！就十分鐘！”

肆輕歌喊遲寒出來，然后掏出手機，一邊定時九分鐘一邊打開備忘錄，開始跟“鼻祖式”的人流：“孕期Omega的注意事項，大哥，你想到什麼說什麼，別客氣！”

遲寒在這方面經驗十足，語速平緩不停頓，打字打得肆輕歌手指都要筋了，九分鐘到的鈴聲一響，遲寒出憾的神：“算了，剩下的我回去整理出一個文檔發給你。”

肆輕歌震驚抬頭：“還有？！”

遲寒單手兜，風姿綽約，“我才說了三分之一。”

肆輕歌：“……”

肆輕歌收好手機推開病房門，宋開靠在床頭倏然看過來，“是不是超過十分鐘了？”

“九分三十二秒。”肆輕歌篤定，“我掐著呢。”

遲寒這邊回到家，秦聞立刻從沙發里直起子，“怎麼樣？”

“水漫金山。”遲寒也覺得新奇，他見宋開時多時目中無人或者得瑟到欠扁，不曾想也有這麼一面，“從我進去哭得就沒停下來過。”

秦聞有些驚訝，隨即問道：“不是，我想知道宋開怎麼樣？”

“有先兆流產的跡象，但肆輕歌信息素等級不低，應該能調和過來。”遲寒說著走到沙發邊，認真打量著秦聞。

秦聞被他看得渾的，“做什麼？”

“看其他Omega就覺得我家乖乖很堅強。”遲寒笑著牽住他的手：“似乎什麼都能抗，不哭不鬧的。”

“高抬了。”秦聞示意遲寒坐下，然后睡在他上，確定宋開暫無大礙他也就放心了，“你我現在一個人抗我是一分鐘都抗不過去的，還有啊，宋開跟其他Omega也不一樣。”

遲寒：“哪里不一樣？”

“其他Omega沒宋開那麼能哭。”秦聞笑。

秦聞太了解宋了，一旦打開某個領域的閥門，不把邊人折騰得半死哪里對得起他“作”的稱號？更別說對方還是肆輕歌。

的確，宋又開始了。

首當其沖就是離開醫院，但他這次跟宋邈仁鬧得實在僵，公寓是不好回去了，宋驚覺自己當了個米蟲，竟然不剩多個人私產！他手頭還有一點兒錢，琢磨著先跟肆輕歌在外面租套好房子，剩下的只能靠小肆努力。

這戲碼有點兒像小說中的豪門小姐對寒門書生一見鐘，然后兩人力排眾議在外面艱難求生，副本難度說高不高，說低不低，宋開想了想，將自己的打算坦誠告知了肆輕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