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這東西怎麼回事啊？”在外一向舉止端正的天子顧修連忙揚起袖袍遮擋，迅速將上沾染的異抿進了里。

“這東西韌極好，不止能吃，還能塑形。”韓墨初強忍著笑意給抱著兒的顧修了角：“我兒時還與常如比過誰能把這牛皮糖扯得更長些呢。”

“是麼？那最后是贏了？”

“易先生贏了。”韓墨初平攤雙手，無奈笑道：“因為，他把我們兩個的糖都搶走了。”

“唔！壞人！”小毓誠捂著臉頰好不容易把里的糖咽了下去，冷不防的喊了一聲：“大壞人！”

“誠兒你說什麼？”韓墨初不解。

“搶爹爹的糖果！大壞人！”小毓誠攥著拳頭，一臉兇兇的模樣：“誠兒打他！”

“好了好了，別鬧了。”韓墨初將手中的糖重新用油紙包好，從顧修懷里將氣呼呼的小團子接了過來：“這個時辰了，爹爹帶你和父親去吃好吃的吧。”

“好！！！”小毓誠夸張的對空畫了一個巨大的圓圈：“誠兒要吃好多好多。”

那一日的廣陵街頭，來往之人許多都瞧見了一副奇異之景。

兩個姿拔，儀表堂堂的男子，懷中抱著個雪團兒一般靈秀可的小人兒，從街頭逛到了巷尾。

一個溫潤如玉，一個俊朗無雙。

瞧著新奇，看著養眼，又不敢上前攀談，都只是遠遠的艷羨著。

***

夜掌燈，顧修背上掛著已經睡的小毓誠回到了落腳的客棧之中。

進門時，韓墨初敲敲柜臺吩咐店家稍候與他們送上足量的熱水，供他們洗塵。

為了起居方便，父子三人要了一間帶隔間的屋子，隔間里搭著小床，床上按著小毓誠的喜好擺滿了布虎布兔等玩。

衾褥也是他在宮中睡慣的，雖說韓墨初與顧修秉承的信條一向是男兒不能養。

可是真養了毓誠，還是總忍不住會縱容一些。

毓誠生來便與他們不同，不必披荊斬棘，前途便可一樣坦。

有他們二人替他沖鋒陷陣，遮風避雨，夯實國基。

來日這個小團子哪怕做個只知中庸之道的仁之君也好。

熱水送到了，韓墨初悄然無聲的洗了帕子給睡得滿頭浮汗的小家伙兒臉。

顧修也坐在榻邊，為睡夢中的小人兒解靴。

往日在宮中時，尚宮吳氏從不假手于他們二人。

出來這十數日景，他們倒是做得得心應手。

一個臉，一個換，配合的相當默契。

到了換寢的最后一個環節時，睡的小不點還是被他們折騰醒了，包子似的小手使勁在眼角了一遍，一骨碌坐了起來，小臉上掛著微紅的睡痕：“唔！”

“誠兒醒了？”韓墨初換了個帕子與小人兒手：“待會兒爹爹抱你去隔間睡好不好？”

“不好。”小團子明顯帶著被吵醒的起床氣，扭著：“我要爹爹陪我睡。”

“嗯？”韓墨初手點了點小團子的額頭：“午后時毓誠不是自己選的小床麼？”

“不要，父親跟爹爹睡，我也跟爹爹睡。”小毓誠手抱住了韓墨初的胳膊仰頭道：“爹爹哄我睡。”

“這不。”韓墨初異常肯定的搖搖頭：“爹爹要陪著父親睡。”

“為什麼！為什麼爹爹只陪父親睡！”小毓誠嘟著小抱著肩膀不依不饒道：“以前！以前有吳姑姑陪我！我不要自己睡！我就要爹爹陪！”

“誠兒乖，你聽爹爹說。你父親他膽子小，怕黑，若是爹爹不陪他，他會嚇哭的。”韓墨初聲音輕緩，極蠱人心的意味：“誠兒的膽子很大是不是？”

年僅四歲的小團子不知哪里來的勇氣，當真重重點點頭承認道：“對！誠兒膽子大！”

“爹爹便知誠兒是這世上最膽大的孩子了。”韓墨初趁勢又道“那爹爹與誠兒了臉，誠兒便乖乖的到鄰間自己睡，爹爹陪父親睡好不好？”

“唔！好！”

傻乎乎的小不點被韓墨初哄得一愣一愣的，老老實實的鉆去了隔間的小床上，頂著膽大兩個字開心眠。

奔波一路又陪著毓誠瘋了一晚上的君臣二人終于能卸了外，卸了床帳，安安心心的躺在客棧中不算寬大的床榻上。

“以往在軍中行軍數日不眠不休，也不覺累，今日不過陪毓誠和你走走，反而覺得有幾分倦意了。”顧修展開一臂，擁著韓墨初的子嘆道：“莫不是當真在家中養得太久了？骨頭都待了？”

“云馳不是骨頭待了，是因為云馳心里安定，心里安然之人，才會知道疲倦。”韓墨初修如玉竹的手指著顧修的臉頰，輕聲道：“今日云馳可也玩兒得高興？”

“高興，與你一起我總是高興的。”顧修偏頭吻了吻韓墨初溫潤的掌心：“只是，我們又不是來玩兒的，不是說好，是離都私巡麼？”

“是，也不是。”韓墨初拉了錦被覆在了顧修口：“今日吃得東西不，云馳最喜歡哪個？”

“嗯。”顧修暫時去了腦海中的政務，細細盤算起了今晚的吃食：“我覺得都好，最好的當數最后吃得那個千層油糕，畢竟我吃飽了也覺得好吃，想來便是真的好吃吧？”

“你喜歡，明日我多買些就是。”韓墨初枕著顧修的胳膊闔上眼睛，角笑意更深。

他將與顧修離都南下的第一站定在此，除了此漕運發達，水路連通外，也有他自己的私心在。

這里是他自長大的地方，他老早以前便想帶著顧修來這里走走了。

上次是為易鶨先生奔喪而來，有沿途地方一路隨行，四都有規矩拘束。

今日還是他第一次同顧修肩并肩的走在這里。

人使然，人在與一人相之時總想毫無保留的把最好的都與那人分一遍。

只盼著他也能覺得好，他便心滿意足了。

*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章，我邊寫邊笑。

雖然水了點，但是我好喜歡啊。謝在2021-07-25 08:44:44~2021-07-26 21:19:5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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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擺攤

立冬節的那幾日, 廣陵府上空飄了幾粒零星的雪花。

落在人上臉上冰冰涼的，積不山也連不片。

清晨，街市上人流漸漸開始匯集, 街邊商鋪卸板開張, 推車的, 販菜的，賣小吃的, 販生魚的陸陸續續的擺在了各自的位置上。

人群之中, 一個長足高九尺，憨壯如熊的男人一手扛著個木桌面，一手提著個大竹筐，橫在街上順著人流往前走，猶如一道天然的屏障，將后兩個龍章姿的貴公子護了個嚴嚴實實。

此次出行，父子三人明面上只帶了熊虎一個。

又兼車夫，又兼挑夫, 又兼護衛。

并其名曰，能者多勞。

“公子，咱擺這兒吧。”熊虎將手中的木桌往地下一撂，在一個餛飩攤和一個貨攤中間生出一個攤位。

淮南一帶地氣溫潤，民風溫良，男子大多習文讀書，極見到熊虎這般壯如人墻的彪形大漢。

那木桌砸地有聲, 唬得鄰近的兩個攤主都不由自主的往兩邊退撤，憑空又多給人騰出了三四尺的空檔。

韓墨初客客氣氣的朝兩邊的攤主打了個招呼, 牽著旁顧修的手臂一道繞到了木桌后頭。

席地鋪了一張寬大的墊, 容得下父子三人同時坐著。

熊虎卸下了背在上的大筐, 呼哧一聲朝韓墨初鞠躬道：“公子，老熊先回了啊。”

“回吧。”韓墨初彎眸應道。

說罷，兀自將筐二十來個竹雕筆筒，同著兩副筆硯，一卷護在黃皮紙下剪裁整齊的宣紙都拿了出來，一應擺在當街的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