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in一向有個,沒等老板批假,轉就走,等屈瀟回過神時,已經只剩下一個筆的背影。
屈瀟:“……”
他喝了兩杯溫水,面對空的酒吧,覺得這個世界沒什麼意思,開始瘋狂發消息/擾慕。
屈瀟:。
屈瀟:我失了。
屈瀟:打完游戲姑娘就把我刪了,我哪做錯了?
慕沒回。
這個點一中晚自習,沒回很正常,屈瀟沒在意,繼續唱獨角戲。
屈瀟:今天心不好的可不止我一個。
屈瀟:Shin看上去也不大好。
慕:他怎麼了?
屈瀟:?
屈瀟:不是吧,我失了你不回我,一提Shin你秒回?
慕:他怎麼了?
屈瀟:你不知道麼?
屈瀟:話說你倆徹底掰了?
屈瀟:告白那事到底是喝醉還是真的啊?
屈瀟:你告訴我吧,可把我憋壞了。
屈瀟:看Shin那個樣子,我也不好意思直接問他。
慕還是那四個字。
慕:他怎麼了?
屈瀟:……
屈瀟:不知道,說是要搬家,不開心,剛剛請假走了。
高三四班,所有人都在埋頭做題,靜得像是一潭水,只余筆尖過卷面的細微聲響。
教室后面卻傳來急促的、椅子劃過地面的聲音。
所有人往后看,只見慕忽然從座位上站起,腳步匆忙,頭也不回的走出教室。
“謝裘,謝裘。”周圍的人小聲問道,“哥今晚怎麼了?”
謝裘同樣一頭霧水:“不知道啊。”
慕今晚一直很奇怪,心不在焉的,眼神總盯著同一個方向發呆,主去問他,也是一句不說。
謝裘想了想,又說道:“哥的樣子,像極了失。”
*
慕走進辦公室,隨口扯了個不舒服,想請假,四班班主任對學神說的話不疑有他,很快便批了假條,還叮囑他要注意。
出校門后,慕撥通江知火的電話,往住方向趕。
慕:“你在哪?”
聽筒另一邊十分安靜。
江知火說:“在酒吧啊,怎麼了?”
慕穿他:“很安靜。”
江知火說:“我在更室,當然安靜。”
落下最后一個字,電梯正好開門,前一秒才說自己在酒吧更室的江知火歪頭夾著手機,正提著行李箱從門口走出來。
通話沒斷,距離太近,聽筒里傳來一陣輕微的電流聲。
“……”
“…………”
江知火尷尬的笑了笑:“好巧。”
面對面,聲音通過聽筒,又傳來一遍。
慕掛斷電話。
走到江知火旁,接過他的行李箱,說道:“我送你。”
江知火的東西不多,搬過來時只有一個箱子,平時東西都收在行李箱里,要走直接蓋上蓋,拉上拉鏈直接就能走。
江慕的作過于強勢,江知火本沒有任何拒絕余地,只能干應道:“好。”
大概是因為想溜走被發現,一路上都很尷尬,原以為慕說的“送”,只是送到公站,沒想到竟是跟著江知火一起上了車。
他們坐到最后一排,公車駛車道,兩人之間那點尷尬依舊沒有褪去。
江知火靠窗,借看風景的名義,不去看慕,也不用和他說話。
夜景從窗外劃過,霓虹燈跑不過風,全被甩在后。
江知火的住在老街區,要坐四十分鐘才能抵達,公站牌建在巷子口,道路兩旁的房屋破舊,街尾一棵百年榕樹,盤錯節,幾縷桂香與微涼晚風一同在古舊的街頭巷尾。
江知火在一棟居民房前停下腳步,拿過箱子,說道:“我到了,謝了啊。”
這段日子,還有今晚,都謝了。
慕什麼也沒說,只是淡淡的:“嗯。”
江知火揮了揮手。
慕點點頭,轉過。
昏暗燈之下,影子越來越長,一個向前,一個向上,距離越來越遠。
*
江知火住在五樓的一個小單間里,兩個多月沒回來,屋子里蒙了一層灰,簡單打掃,換上一套新的床單,江知火躺上床。
酈穆河上大學后,他不愿意和酈皓一起住,就自己出來租了個單間。江知火本來適應力就很強,又把屋子一番改造,原先一個人住得自由自在,房租還便宜,兼職的錢完全夠用還能攢一點,現在再回來,卻覺得哪都不好,又小又破,床還。
才走多久啊,兩小時不到吧?就懷念起慕的大床和席夢思了。
江知火下心中惆悵,閉眼許久,終于不安不穩的睡下去。
第二天醒來時,邊什麼也沒有,就他一人,江知火怔愣片刻,心說學神果然不需要睡眠,天還沒亮全,人就已經起了。
又愣了一下,江知火才反應過來,他回家了,不再和慕住在一起。
當意識到這件事,僅存的半點睡意頓時消散不見。
現在不過凌晨五點半。
江知火枕著雙臂,腦中不可控的開始胡思想。
為什麼那麼難過?
江知火想了許久,還是打算把這份難過之歸于習慣。
很多人都說,習慣難改。
也有很多人說,二十一天能夠養一種習慣。
和慕通吃同住兩個多月,早就習慣了。
習慣邊有這麼個人,習慣不就吵架,習慣互相傷害。
說實話,他確實和慕之間過于親。
雖然是由于標記而不得不進行接,但歸到底親過,抱過,一起睡一張床過。
敵過,吵架過,互相不順眼過。
兜兜轉轉又回到原,各自重新回到各自原本的生活軌跡之中。
江知火心默默嘆了口氣,右手在左肩輕輕一。
他的肩上,有道紋,前兩年自己畫的圖案。
給他紋的師傅有責任心,看他年紀不算大,讓他慎重考慮,“紋上了很難洗掉的,一定要紋嗎?”
江知火說:“一定要。”
圖案很簡單,只是半片貝殼,紋師調出了很漂亮的,紋在肩上,不大,也不算顯眼。
是他不想割舍的過去,不愿意忘掉的人。
他想起很久之前的某天。
云父云母哭著將他給一個他只見過一面的中年男人。
換來另一個和他一樣大的男孩。
直到那天他才知道。
他的家人,他的名字,他的青梅竹馬。
全都不是他的。
一樣的,繞了一大圈,轉了八年,他連告別都來不及,就被強的塞回到屬于他的,完全陌生的生活中。
*
江知火又著自己瞇了會,到點了才起床洗漱。
他今天沒遲到,公車上十分擁,某個站點上不頭戴小黃帽的小學生,嘰嘰喳喳同車上遇到的同伴打招呼。
車上也有上班族,西裝革履公文包,懷里抱著豆漿和饅頭,倚在窗旁昏昏睡。
江知火拉開車窗,清晨的風拍在臉上,順著領口往服里吹,有些涼,江知火沒去管這些,努力調整好心。
世界總是很神奇。
還是敵兼對頭時,江知火覺得哪哪都能見慕,又高又帥子還孤傲的男孩子,在哪里都是焦點,一眼就能看見,甚至連吃食堂都能一不小心湊到一桌。
現在繞了一圈,沒理由再吵架了,卻反而見不著面,分明就在同一層樓,分明上的是同一節育課,哪哪都見不到慕的影子。
江知火坐在籃球架上,仰頭,冰涼甜爽的飲料大口從嚨灌下去,心舒暢。
常落輕輕拋來籃球,球在地板上砸了下,落在江知火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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