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圣者之前,有一個很重要的關卡,名破魔。浣云宗的宗主木泛淵雖然研究出一種名為破魔的丹藥,但煉制的材料格外難尋,千年萬年恐怕也只能煉一顆。如若破魔失敗,修士便會走火魔經脈盡斷而亡。
“他有,心魔?”姜糖大驚,江長遠早已踏圣者境多年,他怎麼可能有心魔!破魔那一關不過,如何能為道圣!
傅靈均在姜糖肩上的手頓住了。
而后他輕輕笑了笑:“廣陵府傅家直系弟子,生來伴有本源靈火,以護神魂無恙。”
姜糖一開始還沒咂出味兒來,等將這句話細細想了一遍,心中一驚。
難道,江長遠當年能晉升圣者境,也是從廣陵府傅家人上得到了什麼好?
第79章 第 79 章
姜糖忽然想起, 在剛剛離開天悲谷,與傅靈均來到乾坤域的時候,茶樓里正好說起廣陵府的大魔頭傅聲破開封印逃了。
除了說傅靈均壞話的, 還有說傅靈均的父親,傅月白壞話的。
原話姜糖記不太清, 但依稀記得那些人說, 傅月白曾經也是同江長遠齊名的天驕人,早年與江長遠好,且都是端方君子,六合流傳的名數也數不清。后來江長遠先行突破圣者境,傅月白心生嫉妒,漸漸地, 就和江長遠疏遠了。
曾經他只是覺得, 那些人背后說別人壞話素質差, 而今回想起來, 卻發現了一個值得深究的地方。
為何傅月白與江長遠疏遠的節點,恰好就是江長遠突破圣者境之后?
廣陵府傅家直系弟子,生來伴有本源靈火,以護神魂無恙。傅月白只要踏踏實實修煉,突破圣者境是遲早的事, 何須去嫉妒一個需要費勁千辛萬苦才能破魔的人?
這句話從本上就存在悖論,可是卻沒有人懷疑哪怕一丁點嗎?
水鏡中的畫面開始閃爍,好像變得不太穩定。
江長遠扭曲的臉將原來的道骨仙風全然撕了碎片。他蒼白的手猛地掐向了跪在一旁的齊夜, 用力將人提起來, 好像是要將他的脖子掐斷一般用力。
“不干凈,不干凈!”江長遠眸子里的越來越多,“我說過多次了, 拿這種臟東西回來糊弄我,你是不想活了嗎?!”
齊夜整個人被江長遠舉在半空中,臉因窒息而憋了豬肝,雙目凸出,渾搐,哪里還能回話,幾乎下一刻就要歸西。
他雙在空中瞪了好幾下,一下比一下無力。
“額……”齊夜以為自己會死。
可是他沒有死,江長遠的手突然一松,齊夜哐當一聲砸在了地上。
齊夜在地上瀕死一般地搐了好幾下,頭才發出一道像是哭的,兩只手捂在脖頸,整個人蜷起來。
“饒……饒命……”嘶啞的聲音里滿是對死的恐懼和對生的求。
瘋魔中的江長遠好像回了一些神志。他一邊息一邊怒喝:“你夠了!淮守心近來已經找到了好幾我們搜集魂的地方,殺了他,還要找誰來代替?”
而后他的眉一挑,語氣變得桀驁:“你不是乾坤域的域主,六合都敬你一聲道修圣尊麼?就這麼一個連道師都不是的東西,還要留著當塊寶嗎?”
江長遠的表變得很難看。他抿了抿:“宋永崢死了,齊元朗也死了,你讓我如何在短時間尋到合適的人!你難道想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里還藏著一個需要時時喂養的心魔嗎?”
他的說話聲一頓,而后嗤笑了一聲:“心魔?當年靠著我提升修煉速度的不是你?翅膀了便要將我一腳踢開,哪有那麼好的事!這麼多年了,連一像樣的都弄不到嗎?”
眼看著江長遠就要和自己吵得不可開,遠遠卻有腳步聲傳來。
江長遠撤去小院外的結界,只聽門口來人停住,輕輕扣了三下門。
“長遠,你還好嗎?”
是燕從西的聲音。
耀武揚威的心魔剛想要開口,那張猙獰的臉上快速換了好幾個詭異的表,最后江長遠深深吸了一口氣,額上全是細細的冷汗。
開口,是江長遠向來溫和的聲音:“無妨。”
只是這一次,聲音里帶著些抖。
燕從西聽出了江長遠聲音里的虛弱,焦急道:“你不要逞強,三道雷刑并不好,讓我來幫你吧。”
屋靜默了一會。
“不用,我調息片刻便好。”江長遠膛快速起伏了好幾下,而后終于將心頭那殺意了下來,“不用擔心我。”
江長遠不愿讓他靠近,燕從西在門口站了許久,最后只是在地上放了一個白玉瓶:“你記得吃。”
等燕從西離開后,江長遠有些力地靠在椅背上。他睜著眼睛呆呆地坐了幾秒,那種令他瘋狂的躁終于慢慢褪去。
空氣里彌漫著十分淺淡的香味。
江長遠在了三道雷刑后心魔漸漸抑不住,齊夜進來時他只想趕服下魂制住那種躁。可是當現在他回過神來,那淺淡的香味便變得十分突兀,讓滿頭是汗的江長遠騰地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向躺在地上的齊夜。
靠近,那淺淡的氣味掛在他的服上。
江長遠的眼神從疑到驚詫,而后神大變!
幾乎是下一刻瞬間,傅靈均手中的水鏡倏地破裂開來,一強勁的靈魂之力順著破裂的水鏡朝著傅靈均過來,強勁的風幾乎著他的臉頰而過,蒼白的面頰上瞬間多了一道猩紅的口子,發也被削了些許下來,輕輕地飄散在空中。
傅靈均早已料到自己的手段會被識破。
他利用這次雷刑激起江長遠的心魔,只是想確認一下自己的猜測是否屬實罷了。
一路上拼湊起的碎片背后是令人作嘔的真相,收獲倒是比他原本設想的還要大一些。
只是回頭,卻對上了姜糖水汪汪的大眼睛。
里頭不止盛放著乾坤域天幕中盛放的絢爛焰火,還有如星子一般璀璨的靈水。
“藥!”姜糖手向他要東西。
傅靈均下意識了自己的臉,蒼白的指尖帶著。
是紅的。
是他見了無數次的模樣。
“不用。”他去牽姜糖的手,“江長遠現在恐怕要睡不著覺了,回去看看。”
結果那只乎乎的手沒牽到,反倒還被打了一下。啪的一聲,在夜中十分清脆。
“藥!給我!”姜糖重復了一句。
而后像是等不及了,直接手過來他腰間的納海珠。
傅靈均的納海珠有很多東西,殺人的刀劍,護的法,數不清的靈石,貴重的珠寶,姜糖穿的服鞋子……卻獨獨沒有藥。
他看著姜糖的眼神,突然有些心虛。抿了抿:“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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