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九：“......”

他看著面前近在咫尺的天臺門鎖，在心里慨了一句自己剛才為什麼要多此一舉。

如果沒有反鎖的話，這會兒鐵門應該被推開，他估著還能和惡魔打上幾。

一時間，黑暗里只有青年口劇烈起伏的呼吸聲。

no.1已經習慣了每次和這位宿敵見面時，不管氣氛是故作友好還是針鋒相對，反正都得先把對方制服了才能好好聊下去的流程。

當然，惡魔也可以選擇不這樣，然后后果就是像荒村副本那樣，給他整活一個大驚喜。

要是換做平日，惡魔興致來了，絕對不會介意陪宗九玩玩。

不過這次嘛......

no.1好整以暇地瞇起眼睛。

青年長長的白馬尾掃過他手套的間隙，麻麻。

男人從背后將魔師纖細到一只手便能掌控的手腕抬高，牢牢按在生銹的鐵門上。

他們之間靠的很近，近到能夠嗅到對方發間洗發水清爽冷冽的氣息。

即便看不到宗九如今的表，no.1也能夠猜想到。

——對方一定是面含微怒，眼眸沉沉，即便困境也不乏留有思索的余地。

就像上次在那張狹窄仄棺材里，點亮的璨璨星眸。

想起那一幕，no.1又忍不住愉悅地悶笑。

宗九能夠到在他后背的膛里傳來一陣震。

這回，惡魔也意識到對方的怒氣驟然呈直線飆高。

“放輕松，我沒有要傷害你的意思。就算是我，每次想要和你友好通前都得來這麼一下，也很難招架啊。”

男人嘆息般說著，另一只手繞過青年修長的脖頸，輕輕到正面，徐徐搭在肩頭與鎖骨連接的位置。

“上次那個問題，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什麼問題？”宗九的聲音冷得像是北極洲幾十米下冰封的寒川。

“你竟然忘了，真是令我難過。”

惡魔假惺惺地說著，話語里不到一誠意。

他彎下上。

男人束起的黑半長發不偏不倚落在青年脖子上。

西裝上好的布料著藍白校服，后者起了褶皺，前者偏偏依舊。

“鬼谷子的預言我們不死不休，這的確不錯。”

沒有，也沒有缺失，這條預言其實很簡單，僅僅只是為了練習生能不能離開無限循環所做。既然已經明確得出兩位預言主角對應是誰，命運的軸自然應該開始它的轉。

“雖然并未提及，但你為什麼不愿意去思考另外一個可能呢？”

被抓著手腕的宗九哼笑一聲，“什麼可能？”

“比如——”

男人低聲音，薄湊到白發青年的耳邊，如同人間曖昧地耳鬢廝磨。

“合作？”

片刻后，宗九像是聽到這個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一般，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他沒有收斂掩蓋的意思，更沒有考慮就此激怒no.1的可能，實在是因為，宗九單純覺得這個提議......太搞笑了，不僅搞笑，還可笑至極。

面對白發青年笑聲里毫不遮掩的諷意，惡魔也不怒，反而歪頭挑了挑眉，“這并不好笑。”

糙的手套無法隔絕這軀里沁出來的冷意，緩緩在大脈的邊緣游弋，憐般著手下這充滿生命力的軀。

男人的聲音近乎耳語，卻讓宗九剛剛還展的笑意登時冰封般收斂。

“這個無限世界不正是如此，是惡魔的游樂場，或許也是魔師的舞臺。有數也數不清的玩，還有隨時喝彩的愚蠢觀眾......那些在現實世界難以顯的惡意在這里一覽無，人類掙扎在絕與泥潭中的表，多麼有趣，不是嗎？”

樓梯間一片死寂，惡魔卻像沒到一樣，尾音歡快地上揚。

“為什麼要像預言那樣你死我活呢？不如加我，和我一起玩吧。”

“在這個方面，我們應該相當合拍。”

他親地從背后研磨著魔師泛紅的眼尾，“畢竟......我們本質上，是同一種人啊。”

第95章 第一中學

對惡魔的盛邀請, 宗九的回應言簡意賅，只有一個字。

“滾。”

面對這毫不留的拒絕，no.1深邃的暗金眼眸緩緩瞇起。

片刻后, 他又像想到了什麼一樣, 復又彎起角。

“沒關系，可以不用這麼早給我答案。”

話雖這麼說, 男人戴著手套的手指卻繼續毫不留地在眼尾按, 勾勒著魔師狹長的眼尾。另一只手鎖著白發青年一截纖細蒼白的手腕, 將對方按在鐵門門背，囚在狹窄的空間。

惡魔的吐息就和他的溫一樣冰冷, 冷得沒有毫溫度。

他憐地收回手指，無意間過青年滾的結。

宗九眼中的不快愈盛。

no.1這是踩在他雷區狠命蹦跶，還合作，現在回去做個夢還差不多。

偏偏惡魔為了展示自己的大度, 緩緩松開了桎梏對方的手。

下一秒，宗九立馬背過去, 屈起膝蓋朝著面前一踢。

指間撲克牌白邊在昏暗的樓梯間泛著冷, 如同死神迫近的腳步，裹挾著寒冷的空氣，勢若千鈞般橫掃過去。

no.1早就提前料到了這一波攻擊，所以他后退邁開的腳步格外大, 直直退到三級樓梯開外，幽靈一般躲出了宗九的攻擊距離。

“我在練習生宿舍靜待最后的答案, 你隨時可以改變主意。”

在側頭靈活躲過三張著頭皮掃來的撲克牌后, 西裝革履的男人笑著在原地行了一個紳士禮，影如同鬼魅般消融，融到了背后的影里。

這是宗九第二次看惡魔發這個穿梭影的能力, 這次也和上次一樣，完全沒看出這個能力有什麼其他的條件限制。

白發青年沒有，他保持這個手里握著撲克牌的姿勢在原地站了許久，這才緩緩放下右手，著剛才被男人收攏泛紅的手腕，從嚨里出一聲嗤笑。

要是換普通人，恐怕在聽到no.1的合作請求時就該毫不猶豫地答應，畢竟那可是no.1。

無人知曉名字的人，因為太過恐懼憧憬，所有人都僅僅以“惡魔”二字代稱。

這樣絕對的實力，無疑站在整個無限循環的巔峰。才使得惡魔即便知曉預言，也依舊漫不經心，從未放在心上，永遠帶著居高臨下的傲慢。

同這樣的存在為敵，無疑是一件十分愚蠢的事。

宗九有預，之前那些不過小打小鬧。惡魔從來沒有認真過，更沒有真正想要置他于死地，當然了，這短暫的溫存或許也只不過是他消磨時間，僅僅覺得有趣而已。

像惡魔這樣的瘋子，若是真的心懷殺意，那絕對不會過多浪費口舌，只需要幾傀儡線便能不聲縱任何人自己走向死亡。甚至就連主系統指定的規則條例，一樣攔不住他。

所以宗九才笑。

no.1這麼多句話里，只有一句宗九給予心知肚明的肯定。

惡魔在無限循環里游戲人間，縱傀儡下場挑事拱火，幕后看戲，欣賞著求生者在絕境時的丑態，輕而易舉勾起人心里最深沉的晦暗面。

魔師則將這里當他有史以來最盛大的演出舞臺，鐘于欺詐和偽裝，用言語將所有人玩弄在掌心之。不僅僅是荒村副本時利用鬼份的欺詐，還是拉斯維加斯里利用偽裝奪取更大的利益，這一套宗九在現實世界當大魔師的時候就已經玩到練地不能再練。

這個遍布絕與恐怖的世界不過給了他更大的發揮空間而已。

他們的確是徹頭徹尾的同類。

很多時候，其他人無法理解no.1的行為，對宗九來說卻輕而易舉。

他甚至可以站在對方的角度，模擬出對方行背后的深意。

瘋子的邏輯關系很簡單，僅僅分為有趣和無趣，好玩和不好玩。并不像普通人那樣通過利己角度，通過道德觀念，或是通過其他機出發。

他們不被任何東西束縛。

正因如此，宗九才會笑得這麼譏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