彥偉出了一個苦笑:“我也沒敢問,怕耽誤時間,你等等吧。”
“好。”
關鍵時刻,歡倒是乖巧得很,已經勘查完畢的蘇睿聽著弱弱的氣聲,腦海裏不由自主浮現出小狗般可憐的樣子,再看看同樣心存疑的彥偉,從證裏翻出個裝了個空煙盒的證袋,打開遞給他。
彥偉問:“這是Y省很常見的雲溪煙,你剛才讓鐵力特別標注這個,我就不懂。”
“你再聞聞,上頭是不是有很淡的苦香味?”
彥偉聞了聞,他不是對味道格外敏的吃貨,並沒有分辨出蘇睿說的味道,不過蘇睿說有就一定是有。
“這是翡國人常用的一種Thanakha樹磨的,防曬防蚊蟲,但一般是孩子使用,所以煙應該是嫌犯從一個翡國上拿的,而Dirac確定在瓷磚上取下的藍纖維上有同一種氣味。因為四季高溫,翡國人一年到頭都穿拖鞋,41碼腳印前掌有拖痕,後跟有幾重印,是踩著普通鞋的後跟當拖鞋穿留下的。地上的檳榔漬也有兩種,一種是現買的袋裝檳榔,還有一種卻是用蔞葉包的檳榔果。鄧濤說Y省這邊雖然有一部分數民族有同樣吃法,但隻有翡國人喜歡在蔞葉裏再加上牡蠣及各種香料,就是這幾攤混了橘的唾。”
蘇睿用手電照了照地上幾攤口水,像是要印證他的說法,Dirac幹脆地“汪”了一聲。
從翡國來,還有同伴,據步伐推斷出來的長、鞋印深淺判斷出的重也和素瓦相符,當然要把他列為頭號懷疑對象。
聽罷,彥偉心裏踏實一點了,能在三個小時確定作案人員,會讓救援推進順利很多。
“歡,我讓彥偉去學校接你,你陪林斐然都過來吧,還有些事我要當麵問。”
“那個……”悉的聲音在蘇睿後響起,“我和斐然姐實在待不住,已經自己過來了。”
蘇睿回頭,看到坐在古老師和校長單車後座上的兩人,歡按掉手機跳下車,卻躲在張春山後,左腳踢著自己的右腳跟,不敢看堂兄和蘇睿的眼睛。
“我想我背了那麽多資料,也許有用。還有下午見過那個矮個子,我可以指認啊。”
彥偉狠狠衝頭頂拍去:“過來可以,但得等我們去接,安全第一!”
“古老師今天值夜,聽說衿羽失蹤的事,就和校長說了,他倆看我們坐立難安,幹脆送我們過來的。”
麵相憨實的張校長著手:“我們也來看看,有沒有能幫忙的地方。”
彥偉把能告訴他人的信息簡單和校長他們說了一下。蘇睿緩緩走到了一直靜靜站在五米開外的林斐然跟前,他沒開口,還算和氣地看著。
夜風越來越涼,鎮上的人對於三不五時的出警已經習以為常,窗簾背後也許躲著窺探的眼睛,街頭卻是空的。三四層的小白樓大多是後建的,家家戶戶在門口掛兩個大紅燈籠,泥地裏積著深深淺淺的死水,映著暗紅慘淡的燈,影影綽綽,四都像有飄的遊魂,一團團,張牙舞爪地往人頭頂上下來。
林斐然局促地轉著手腕上那個雕刻樸的銀手鐲,頭越垂越低:“小老師說過,你是頂聰明的人,你猜得到人是衝我們來的,那個姑娘是了無妄之災,但我什麽都不知道,一點線索都沒有。”
“是不知道,還是不能說?”
蘇睿的聲音輕得像是在催眠,配著他那張有意溫和的臉,讓人很有傾訴的衝,林斐然的臉上寫滿了掙紮,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我就是怕自己擔心則,所以幹脆什麽都不知道的好。”
已經心急如焚的歡在後麵直跳腳:“怎麽能不知道呢!斐然姐,咱不說衿羽,樂平是你兒啊!這個時候你一定要相信我們能幫你,尤其是蘇睿!”
蘇睿習慣了懟天懟地懟自己,忽然聽帶著褒獎意味、充滿信任地念著自己的名字,心頭有點怪怪的覺,他說不上那是什麽,很陌生,卻不排斥。
“就因為是我兒,我才相信他一定會竭盡全力救!”林斐然苦笑著靠在了牆上,渾力氣仿佛被盡了一般,“你們有你們的道,他有他的路子,我不懂,隻能不,我不能誤他的事。”
蘇睿挑了挑眉,卻沒說什麽。彥偉拿著冊子過來做筆錄,他就退開一步站到了歡旁邊,看焦慮得快要把自己手指頭給擰下來,卻又唯恐耽誤了大家的正事,乖乖地在那裏,小小的一團,就衝Dirac比了個手勢。
高大的Dirac立刻在歡另一側坐好了,它一長在夜風裏恣意地飛舞著,卻和蘇睿一左一右恰好替歡擋住了四麵來風。
“謝謝。”
歡低落地靠著Dirac溫暖的,吸了吸鼻子。
蘇睿很不習慣無打采的模樣,他自我安,反正也在等進一步的消息,不如大發慈悲,寬一下的心吧:“地上的痕跡很清楚,黃襯衫的一直在巷口放風、繞圈,了十來煙,嚼了半包檳榔,他們在樓下蹲守了兩個小時以上。在看到林樂平下樓以後,他反而躲進了巷子,素瓦出來將人擄走,林樂平有短暫抵抗,於衿羽可能恰好上了,試圖阻止素瓦,黃襯衫把昏迷的林樂平先擄上了車,然後過來幫忙把於衿羽迷倒,帶進了巷子。”
蘇睿用手電照了照巷子中部一堆淩雜的腳印,還有磚牆上蹭上的白灰印、腳印:“於衿羽出現是意外,他們在躲進暗後有過短暫爭執,然後素瓦堅持把人抱上了車。”
歡順著他手電的指引,看到黃襯後麵那串明顯變深了的腳印:“抱?”
見已經能準確抓到自己話裏的重點,蘇睿角出了很輕微的笑意:“對,是被抱上車的,爭執完後沒有拖行痕跡,假如扛在一側肩膀,腳印不會這麽均勻,而且腳印重心往下而不是前傾,對方是還算客氣地把‘抱’上了車,應該暫時沒有殺人滅口的意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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