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朝的被發現,這一刻,他心的緒竟然異常複雜。
這麽多年來,他一直都以“毀容”的設定活在所有人麵前。
皮麵加上鬼麵。
戴得久了,甚至連燕朝自己都以為,他就是一個臉上有醜陋燒傷疤痕的人。
夜深人靜時,燕朝每每著臉上的“傷疤”,就是在一遍又一遍地提醒自己:
不要忘記母妃是怎麽死的。
一定要把害死母妃的兇手找出來,替母妃報仇!
但現在,燕朝的麵容毫無遮擋,俊拔的五展無餘。
這是自從晨月宮被燒毀後,燕朝第一次這麽長時間用真麵目和另一個人待在一起。
而且他也不反。
燕朝是個聰明人。
他把白霜剛才的行為話語聯係起來,就發現了端倪。
燕朝抿了抿,泄出一無奈的笑意,“你是什麽時候發現的?”
白霜把皮麵丟進他懷裏,走到旁邊把匕首收起來。
“那次集會上我親到你的時候就發現了。
我會醫,就算你這張皮麵做得再真,隻要被我一,我就知道它是假的。”
提到集會,燕朝的腦海中,頓時就浮現出當時兩人親接的那一幕。
上似乎又傳來了溫熱的。
這種覺,總是出現在他的夢裏。
讓他失控,讓他瘋狂,讓他想要發泄……
“王爺,你的毀容是假,那你這雙殘,該不會也是假的吧?”白霜扭頭,清麗漂亮的臉上出壞笑。
趁燕朝還沒來得及拒絕,三兩步飛奔而來,直接兩手按在了燕朝的膝蓋上。
燕朝聞到白霜上淡淡的腥味,也聞到隻屬於的淡淡幽香。
他斂著眸子,看蹲在他前,兩隻手掌覆蓋在他膝蓋上的白霜。
燕朝的神著淺淺的哀傷。
“我的,確實是斷了。
這麽多年,我命暗衛替我尋來下名醫,幾乎試過所有辦法。
但都不能令我重新站起來。
恐怕,要讓你失了。”
燕朝輕輕閉上眼,不願去看白霜出失的表。
這也是他不想和寧白霜,再有過多親接的原因之一。
就算他麵容未毀,可他是個雙不能直立的廢。
縱使未來他權傾朝野,一聲令下,便能把所有對他不利,以及他所恨之人盡數斬殺。
可他還是個殘廢。
他不能親手保護,他不能為撐傘,甚至……
不能人道。
燕朝很清楚他還活著的意義。
那就是找到兇手,替母報仇。
等做完這件事以後,他很可能就隨母妃而去了。
白霜溫溫熱的手掌,在燕朝的膝蓋上了會兒。
凝神靜思,神看起來很嚴肅。
“好了,你的況我已經了解。”
白霜收回手,拍了拍,語氣還算輕鬆,“你別絕。
以前你找來的那些人治不了你,那是因為他們的醫不夠高明。
我跟你,你能遇到我,真是你的福氣。
隻要你乖乖聽我的話,配合我的治療,那我保準你這輩子還能有站起來的機會。”
白霜話音落下,燕朝就像是被點了,整個人僵愣在原地。
“怎麽,傻了啊?”白霜用手在他眼前揮了揮,“燕朝?”
“你的可是真話?不是尋我開心?”燕朝忽地抓住白霜的手,聲音都開始抖。
白霜一挑眉,“你跟我認識這麽久,你見過我過大話嗎?
哪次我跟你過話,是沒有應驗的?
你也太瞧我了。”
白霜發現自己的手在抖。
不,是握住的手的燕朝的手,在抖。
白霜打趣道:“你可千萬別哭出來,這張臉這麽帥,要是有眼淚就不夠帥了。
不過如果你實在是想謝我的話,那不如……不如……”
【以相許!】懶蛋及時遞上話頭。
“對,不如就以相許吧。”白霜笑瞇瞇地。
但很快就意識到不對勁,“誒?以相許是什麽意思?”
懶蛋頭,【這個況這個氛圍,好像就該這句話,其他不合適。】
白霜以為,這回燕朝還是會像以前一樣,不搭理這種明擺著是捉弄他的話。
可沒想到,這次燕朝什麽也沒,直接一把摟住,把深深地擁了懷抱!
“……燕朝?”白霜下意識地想要掙,卻發現燕朝的力氣實在是太大了。
連竟然都掙不開?
白霜不想傷害燕朝,也就沒強行掙。
燕朝把臉埋進白霜的頸窩。
他控製不住心中洶湧澎湃的,實在是沒忍住才抱住了白霜。
一雙斷了十幾年,現在有人能幫他治好,而且還是他很信任的人。
他怎麽能不激!
“謝謝你,真的謝謝……”燕朝的聲音染上點點哭腔。
但能聽得出來,他在極力忍耐。
白霜也不想穿他。
白霜輕輕地用手拍著他的後背,“醫者仁心,這都是我該做的。
不過,有個問題我要重新再問你一次。”
燕朝:“嗯。”
白霜問:“你以後,還會跟我一起玩嗎?”
這句話,在他們兩人當初集市不心親吻到一起後,白霜也問過。
當時燕朝無拒絕,還頗有一種要砍斷兩人之間聯係的意思。
燕朝鬆開白霜。
他眼圈微紅,一雙黑眸閃著淚意,看起來可憐又好欺負。
“寧白霜,如果你真的能把我的給治好,那我答應你。
我以後再也不會跟你保持距離。
你想要什麽,我便給你什麽。
隻要你要,隻要我有。”
白霜提淡笑,“那王爺的意思是,如果我治不好你的,那我們便從此各一方,老死不相往來?”
燕朝微微抿,沒有吭聲。
這便是默認了。
若他依舊是這一雙殘,那他便不配擁有未來。
複仇過後,便該了結此生。
白霜仰著一張絕清冷的臉看他,“所以燕朝,到底,你還是因為自卑是嗎?
所以才不敢麵對你心中真實的想法,連和不和我一起相,都選擇逃避?”
被穿心思,燕朝也不覺得恥。
他沒看白霜,啞聲道:“不止於此。”
據他所掌握的證據,殺害母妃的兇手已經漸水麵。
那可能是一個權勢很高的人。
他的複仇之路滿是荊棘,他不可能拉白霜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