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打了個激靈,顧硯啟猛的直起子,用力捶了幾下床沿。
“孽婦要亡我顧家啊,咳……咳……咳……”
“老爺,你可得要保重啊!”
魏氏撲到床前,著老爺的口,一下一下的幫他順著氣。
顧硯啟著氣道:“這可如何是好,這可如何是好啊!”
魏氏低聲道:“當初妾就勸老爺,六丫頭不是個好的,萬一……”
顧硯啟梗著脖子,臉漲得通紅道:“你現在說這個話,還有什麽用。去,再派人去打聽,賢王的傷如何了?”
魏氏忙揮了揮手,喚來丫鬟叮囑了幾句,親手倒了杯溫茶,奉到老爺手邊。
顧硯啟接過茶盅,用力的摔了下去。
“孽畜啊,早知道如此,當實就該下狠心掐死,來人,來人,把六小姐給我綁到莊子上,永世不要出來見人。不,不行,太輕,給我綁了石頭,沉到河裏,咳……咳……”
顧硯啟一口氣上不來,直的往後倒去。
“老爺……老爺……快請太夫……快”
魏氏驚得連聲呼。
華郡主抬起手,狠狠的甩出一記掌。
譚嬤嬤捂著臉,跪倒在地,泣聲道:“郡主,奴婢親眼看到六小姐把藥都喝了下去,奴婢冤枉啊!”
“冤枉!”
華郡主恨的咬牙切齒。
“這全天下,還有比我更冤枉的人。人是他們要送的,馬屁是他們要拍的,這會出了事,全都怪罪到我一個婦人頭上。老天爺,你怎麽不下道雷,劈死那幫沒良心的。”
六丫頭被送回來,就知道事不好,趕和二爺一道去行宮陪罪,順帶打探打探消息。
哪裏知道,行宮的人見是他們,是連門都沒讓進,塞了銀子,才打聽到那個瘋子,竟然……竟然……把賢王給咬傷了。
二爺一聽這話,不僅不想辦法補救,反而對一通埋怨,言外之意,都是出的餿主意,坑了顧府。
華一想到男人如此絕絕意,悲上心頭,眼淚簌簌而下。
譚嬤嬤泣聲道:“郡主啊,這顧家的人都是黑了心肝的啊,他們把這盆髒水往咱們上潑,您可得小心啊,別落得跟錢氏一樣的下場。”
“他敢!”
華拔起頭上的簪子,狠狠的摔到地上,白玉雕蘭花簪子應聲而斷。
“合著我老齊王府都沒了人,我上有父母,下有兄弟姊妹,他顧家敢我一汗試試,小心老娘我活吞了他。”
華猶不解氣,雙手一拂,一套嶄新的茶盞跌的碎。
譚嬤嬤嚇得往邊上躲了躲,出主意道:“郡主啊,還是趕寫封信給老王爺吧,看看事還有沒有挽回的餘地。順便前因後果說給老王爺聽聽,也省得顧府惡人先告狀啊!”
華正捂著口哀哀疼,一聽這話,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而此時的顧二爺,剛從老父的房裏出來,一臉的垂頭喪氣。
魏氏邁著小步,匆匆追過來,喚住了小兒子,低聲道:“明兒一早,再去趟行宮,多帶些銀子去,也算咱們府裏的一片心意。”
顧鬆濤一臉怒氣道:“要去,也不是兒子去,哪個作的孽,哪個去收拾。”
魏氏臉一沉道:“你在場爬打滾了這些年,有些道理也該明白,有些場麵,必是要男人出頭才行的。還有,你房裏的那位,也該製製。”
顧鬆濤急急道:“母親,怎麽製,人家背後……”
“兒啊,進了顧家,憑是誰,就該守顧家的規矩。你自己使不得勁,任由作主,豈有不壞事的道理。”
顧鬆濤垂下了腦袋,無打采道:“兒子不孝,勞二老心了。”
魏氏默然,想了想道:“六丫頭的事,以後就別再出什麽夭蛾子了,這樣的人,咱們就養一輩子吧。”
“兒子當初也是這樣想的,都因為那人一肚子壞水。”顧鬆濤把自己撇了個幹幹淨淨。
“明兒個等天晴了,找個幹淨的莊子把人送走吧,眼不見為淨,你父親恨毒了。”
“是,母親!”顧鬆濤諾諾應下。
魏氏看著兒子離去,瞧了眼後的大樹,淡淡道:“出來了。”
顧青芷從暗走出來,陪笑道:“什麽都瞞不過祖母的眼睛。”
“傻丫頭,你回你可算滿意了?”
顧青芷不喜反憂,“祖母,鬧得這樣一出,咱們府裏當真沒事嗎?”
魏氏欣的看了一眼,到底是自個養大的孩子,知道大是大非。
“孩子,凡事都有因果,有些劫難是逃不的,明日你去送送吧。以後,隻怕是難見了。”
顧青芷心領神會,笑道:“回頭我帶給祖母磕個頭。”
魏氏擺擺手:“不必,我不想見。我一見到,就會想起錢氏。”
“祖母說不見,咱們就不見!”顧青芷扶著進屋。
“回郡主,二爺徑直往張姨娘房裏去了,這會燈都滅了。”
華郡主剛順下的氣,蹭的又湧了上來。
“天打雷劈,五鬼分的沒良心的男人,有本事一輩子別求到老娘跟前,我倒要看看,就憑他顧家這兩個敗家破業的兒子,能好到哪裏去。”
丫鬟見郡主罵得有些不像話,怕傳到那院去,忙勸道:“郡主快別惱,你在這兒惱,別人在那頭風流快活,白白氣壞了子,何苦來哉。”
華一聽,正是這個理,遂冷冷一笑道:“他們盼著我氣,我偏還笑給他們瞧。明兒個,我要去八弟那兒大哭一場,讓他來評評這個理。”
“郡主,太太發話,明日把六小姐送到莊上。”傳話的小丫鬟口齒伶俐。
華怔了怔,瞬間明白了太太是想護著六丫頭,勉得再被作賤。
惡狠狠道:“這種作死的瘋子,就該一條繩子勒死算了,送到莊上,也是浪費糧食。”
小丫鬟在外麵聽得清清楚楚,嚇得子一抖,撒開了往外跑。
郡主口中的八弟,此時正一臉痛心的看著賢王的脖子,連連搖頭道:“三哥,我瞧著這傷實在不一般,還是請個醫高明的大夫來瞧瞧吧。”
趙璟瑋接過下人遞來的銅鏡,照了兩下,心中一。
深深的八個牙印,已然有水滲了出來,又痛又,簡直撓心撓肺。
他咬牙道:“我恨不能把那瘋子活活撕了。”
趙璟琰冷笑:“跟個瘋子有什麽好計較的,要我說,源還在那府裏!”
話及一半,侍衛拎著幾包藥,急急的跑進來:“回王爺,查清楚了,這裏麵都是安神藥。”
“看到沒有,人家這心思細著呢,竟然連安神藥都備下來,一日一盞,誰瞧得出來這裏頭貓膩。”趙璟琰趁機落井下石。
“欺人太甚!”
趙璟瑋拍案而起,卻到一鑽心的疼:“來人,快去請大夫。”
片刻後,陸續有三個大夫進了府,卻隻說未見過這種癥狀,不敢開藥。
趙璟瑋氣得大罵庸醫。
趙璟琰扔了酒杯,一臉篤定地道:“三哥,我給你介紹個神醫如何,保證藥到病除。”
四更時分,趙璟琰帶著一酒味,回到了月閣。
暴雨消散了暑氣,空氣中彌漫著泥土的芬芳,月閣寬大的庭院裏,支著一桌酒席,蔣弘文坐在躺椅裏,一臉的悠閑自得。
見人來,指了指邊上的躺椅,笑道:“怎麽樣,今兒這出戲彩不彩?”
趙璟琰一屁坐下,接過阿離遞來的茶,猛飲兩口,長長歎了一口道:“你猜!”
蔣弘文淡笑道:“有一個了的小狐貍,又有一個傻不拉嘰的紈絝王爺,這出戲不彩也難啊!”
趙璟琰直起:“小狐貍是誰?”
“六小姐!”
“紈絝王爺是誰?”
“你!”
蔣弘文手一指,又一歎:“亭林,咱們都被算計了!”
他一個人坐在這庭院裏,把亭林跟他說的有關六小姐一切,反反複複的思考了一遍,得出這樣一個結論。
趙璟琰一窘,眸沉了下來。
“這麽說來,你的病也是算計好的?”趙璟琰大跌眼鏡。
“十之八九!若不然怎麽能勾得你去呢,你不去,今兒這出戲一個人怎麽演。”蔣弘文看了看手臂上已然消失的紅點,心裏有些後怕。
“這麽說來,顧家要敗了?”
“多半是要敗了。瑞王此人,猜疑心最重,顧府這樣首鼠兩端的,他絕不會再重用。這頭賢王又記恨著,夾裏生存,兩邊不討好啊!”蔣弘文嗬嗬幹笑三聲。
趙璟琰心下大驚,臉上仍不聲道:“你別忘了,可還有一個華郡主呢?”
蔣弘文冷笑:“一個婦人,能抵什麽用,你太高看了,在宅掀點風浪也就罷了,如今顧家牽扯到的是兩位王爺。”
話未講得明白,但趙璟琰卻已一目了然。
他把子靠在了椅背上,一臉的若有所思道:“弘文,我心頭有無數的疑問。”
“有關的?”
趙璟琰瞇著眼睛點頭。
腦海裏浮現出那張讓人過目不忘的臉,眉若遠山,似紅菱,讓人看不真切。
……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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