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雁玲想著那個如玉的男子，耳後紅一片，心中一道，笑道：“母親，六妹這麽懂事，你可得好好賞。”

華臉上歡喜道：“這孩子越來越懂事了，前兒在鎮國公府，還得了陳夫人的誇，真替咱們顧家長臉。”

要說郡主長袖善舞也就罷了，為何連一向冷豔吳雁玲也開始拍馬屁了？青莞心裏怦怦一跳，暗自多了個心眼。

阿離不耐煩聽宅婦人說話，朗聲道：“回太太，郡主，老祖宗還有幾句話，讓小的帶到。”

魏氏正說話，卻被華搶了先。

“呀呀呀，老祖宗有什麽吩咐隻管說來。”

阿離皺眉道：“老祖宗讓小的私下跟六小姐說。”

華眼珠子一轉，自圓其說道：“老祖宗這脾還跟從前一樣。”

“何事？”

青莞聲音裏滿是忍的怒火。青天白日，竟然送這了一筐東西來，那趙璟琰是嫌不夠出風頭。

阿離不明就裏，想著要給自家爺臉上金，陪笑道：“六小姐，這筐東西是宮裏賞下的，爺剛得就讓小的給您送來了。爺這兩天為了錢莊的事，吃下不，睡不香，清瘦了許多，想請六小姐開個藥方，補一補呢。”

青莞冷笑道：“不必開藥方，等他抱著銀子睡大覺時，什麽病都沒了。”

阿離一怔。這什麽話，我家爺是這樣貪財的人嗎？

“金府的錢，我已讓銀針備下，你隻管去那邊支。以後無事，別府來找我，有要事夜裏翻牆過來。春泥，替我送送他。”

說罷，青莞也不去看阿離一臉懵懂的臉，拂袖而去。

阿離了額頭，隻覺得一腦門子糊塗。

“怎麽六小姐臉上一點喜也沒有，這東西可是極為難得的，幾個王爺當中，也隻我家王爺得了賞。”

“那又怎樣？”

春泥見阿離還不明白，忍不住出聲道：“這府裏人多雜，什麽心眼的人都有。你們打著老祖宗的旗號送東西，萬一給人識破了，我家小姐可如何是好？”

“可是……”

“可是什麽可是，我家小姐要做的事很多，沒功夫跟這府裏的人鬥來鬥去。人的心思最毒了，就是頭上的珠釵略好一點，都有的話說。”

“我家王爺他……”

“你家王爺是做大事的人，得把心思放在正事上。我家小姐說了，做大事者，沒心思想那些有的沒的。”

春泥一張巧像倒竹筒倒黃豆似的，拉拉說個不停，眼眸中的流，亮的令阿離不敢直視。

這楞木頭一句話也不上去，就真的像木頭一樣，杵在邊上。

兩人走到二門外，春泥大辮子一甩，杏眼一睜，道：“我得侍候小姐去了，你趕走吧。”

阿離瞧著鬆快的腳步，掏了掏有些發燙的耳朵，心中泛起後怕。

我的媽啊，這人的嘮叨個不停啊，簡直太驚悚，這樣的人怎麽配在六小姐跟兒前當差。

六小姐眼睛瞎了……可是，這人的不一一的，還蠻好看的。

青莞的眼睛沒有瞎，但對那句“有要事，請翻牆”的話，卻深後悔。

因為這一夜，陳平果然翻牆過來，然後又翻牆過去。

青莞剛落地，銀針已迎了上來。

“小姐，錢莊的銀子，壽王跟兒前的阿離已經拿走，咱們帳上所剩的銀子不多了。”

青莞垂目思忖了一會，道：“不用怕，錢莊一旦開起來，隻怕再加幾個銀燈，都忙不過來。”

銀燈心頭一喜道：“那敢好，我就盼著小姐多掙銀子呢。”

“萬花樓那邊收益如何？”

“萬花樓小姐隻管放心，綠蝶做慣的人，又有壽王在背後撐腰，生意極好。”

“同仁堂呢？”

“比著頭一個月，好了不，但不能和慶堂比。”

“不急，慢慢來。”青莞聲安。

銀燈歪著腦袋又道：“小姐，陳平的老母親今兒到了。”

“噢？”

青莞心中一喜，停下腳步向後看去，“老人家來了，你怎麽也不跟我說。”

語氣中帶著淡淡的埋怨，聽在陳平耳中卻分外的心。

“娘上了年歲，又趕了一個多月的水路，正在房裏歇著呢。等緩過勁來，再讓給小姐請安。”

“有沒有讓福伯把把脈？”

“把過了，子骨神著呢，請小姐放心。”陳平笑容中滿是欣。

青莞臉上了喜，道：“那敢好。大娘京，我這宅子裏可就有了管事的人了。陳平，讓大娘好好休息，養好了子骨，宅的事都給。”

“多謝小姐。”陳平心頭一喜。

“小姐，那我呢？”銀燈杏眉一挑，清脆道。

“讓你管著宅，豈不是大財小用。日後錢莊做起來，隻怕你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明兒從庫房裏，挑幾顆上好的老參，給大娘送去。”

“小姐，萬萬使不得。”陳平連連擺手。

青莞睨了他一眼，臉一沉，道：“你個爺們，管得還真寬。”

“管得還真寬。”銀燈學著小姐的語調，嘲他扮了個鬼臉。

陳平立在庭中，半天沒有彈，隻覺得一顆心像被捂在了熱水裏，舒服極了。

花廳裏，石民威依舊一青，端坐在下首。見青莞來，起行禮。

青莞輕展輕下擺，穩穩坐下，素手一抬，示意他也坐下說話，

石民威卻不急，等青莞坐定了，方才坐下。

銀燈奉上茶，悄然立於青莞後。

就在這時，錢福匆匆而來，朝小姐問了一聲安，與石民威對坐。

青莞端起茶盞，道：“錢福可將過往，與你說清楚了？”

石民威點頭，“深夜請小姐過來，正為此事。”

青莞心中一輕，麵上卻不顯，隻微張檀口，吹拂著茶麵，慢慢的啜了一口。

“你說吧。”

石民威正道：“我想請小姐弄兩樣東西來。”

“什麽？”

“錢家、盛家在京畿戶部備案的正冊戶籍。”

“要這個東西做什麽？”

青莞大驚，目向錢福看去，後者微微搖了搖頭，表示不知。

石民威深吸一口氣道：“既然想查清當年的事，必要從這兩府著手。盛九一好功夫，卻被悄無聲息的殺死，這事怕有。”

青莞想著父親的慘死，心中滴，臉有些蒼白。

“外圍給了壽王爺，那麽裏則由我們來。既然打算查，那就認真細致的查個徹底，一一毫都不要放過。”石民威認真道。

“你說的對極。”

青莞深深看著他，神極為平靜，口氣也很淡然，然合握在膝上的手卻有些抖。

從小著手，一一毫都不放過，雖然花費的時間多了些，但能得到的東西也多。

“錢福，你明兒親自去壽王府跑一趟。”

錢福難掩激的心，道：“小姐放心，明兒我一早就去。”

“謝小姐。”

石民威起，不多說，便要離去，書房裏還有一堆的史書，等著他看。

“師爺且慢。”青莞出喚住。

“小姐有何吩咐。”

青莞歉意一笑，“有件事，想聽聽師爺的想法。”

“小姐請說。”

“前些日子鎮國公府長孫滿月，兵部尚書三子，英國公世子赫然出席，這事……師爺怎麽看？”青莞不願意出那個令恨之骨的名字。

石民威忽然笑道：“這事，我在外頭還真聽說了。”

噢？

青莞心頭一喜。

“鎮國公的子秦玉昆，去年夏天與蔣府七爺打架，被蔣七爺打得極慘，在床上足足養了小半年才好。鎮國公見兒子連個蔣七爺都打不過，一咬牙一跺腳，想把人送到軍中去曆練一番。”

石民威娓娓道來。

“於是想走兵部尚書的路子。”青莞想能這其中的過節，話道。

“正是。”石民威點頭。

青莞豁然開朗。

鎮國公想走蘇家的路子，於是給蘇子語遞了子。蘇子語手掌神機營，離京城最近，活計最輕，把秦玉昆放到那裏，再合適不過。

“小姐，這也未必不是瑞王投石問路之舉。“石民威的聲音在花廳裏輕輕響起。

青莞頓時心神一凜。

沒錯，京軍三大營，五軍營，三千營都是皇帝的人，隻有這個神機營是不是。蘇子語隻要和殷黛眉了親，那麽這個神機營穩穩的落在了賢王手上。

瑞王用一個不的秦玉昆來投石問路，既不讓懷疑，又行得明磊落，倒是一步好棋。

然而，蘇子語卻明正大把殷家姐弟一起拉了去，如此不合規矩的行事，隻為了告訴某些人他的立場。

這一番你來我往，既未曾浮出水麵，又周全了彼此的臉麵，刀劍影全然不見，做的全是肚子裏的文章。

一通百通，青莞極為讚賞的看了石民威一眼。看來這些日子的他是下了功夫的。

石民威見小姐的眼神帶著讚許，心中多有些安心，他趁機告退，悄然離去。

錢福迅速上前，沉聲道：“小姐，戶部那邊隻能暗下抄眷，不可驚太大。”

“所以我讓你去找趙璟琰，隻有他能有這個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