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桓眼睛有點兒紅,心裏的緒勉強了半天才下。
他不再說宴輕,而是問,“你說讓安國公府的人一個月滾回祖籍?是真是假?”
“真的!”
秦桓躊躇,“若是因為他們欺負我,教訓他們一頓就是了,我……我不在意他們的。”
他對那些親人雖然已經死心,沒了,但還是有點兒不是滋味,淩畫給他出氣,他的心也說不上好。
秦桓耐心給他解釋,“陛下對安國公府,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已多年,如今安國公府將你逐出家門不說,還將髒水潑你上,等明兒四海書局印出的冊子人人都可看到後,史臺一定會彈劾安國公府,所以,安國公府的爵位,保不住了,保不住爵位,安國公府這些年沒什麽好人緣,世人拜高踩低,安國公府的人不出一個月在京城就待不下去了,待不下去,隻能回祖籍,用不著我再對付他們,這是可預見的事兒。”
秦桓懂了,點點頭。
淩畫怕他心裏落了鬱結,繼續道,“他們不顧親,將你打斷逐出家門那一刻,就不再是你的親人了,這樣的親人,隻顧利益,不顧親,不要也罷。他們回祖籍,你眼不見為淨,我會派人這兩日單獨去給你立個戶,從今以後,此秦非彼秦。你好好參加金秋科考,考上了最好,考不上,以你所學,三年後肯定能考上,到時候自立門戶,靠你自己,也能把秦字立起來。等以後立起來了,你想將你父母的墳遷移出來燒個香火,都不是難事兒。彼時,秦家再無人敢惹你,或者不得求你回去。屆時你想如何理,是徹底斷了族脈,還是歸宗回祖,一句話的事兒,別想不開了。”
秦桓茅塞頓開,心中攸地有了熱,一時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他看著淩畫,“你不是說讓我賣給你十年嗎?”
淩畫點頭,“是啊!這十年,你替我幹活,我保你功名就過得好,難道不應該嗎?”
“應該!”秦桓說不出不應該來,花了淩家那麽多錢,一輩子也應該,他有良心地問,“才十年,你是不是虧了?”
其實他想問,比起淩家花在他上的那些,他那麽兩年委屈,不算什麽不說,他還坑了淩畫的婚事兒,如今怎麽看起來對他反而好了?
淩畫端起茶喝了一口,給他一個理由,“我娘生前,很喜歡你,把你當兒子養,你若是沒意見,我跟三哥四哥說說,你不做我娘的婿,做的義子吧!”
秦桓一驚,“這、這行嗎?”
他對親生父母的記憶,早已所剩無幾,那時候太小了,反而對淩畫的娘的記憶很深,那是一個很嚴苛但也很溫的人,是他對娘這個份很深的印象。
“行啊!”淩畫沒什麽糾結,語氣清清淡淡,“你比我早出生幾天,我喊你一聲義兄,認了你的份,以後,你也不是沒家了,你待在淩家,外麵的人也不會詬病你的份,對你科舉,也有幫助。”
秦桓有些猶豫,“這真的行嗎?”
他又有些不放心,“那我做了你義兄,你還欺負我嗎?”
他實在被淩畫欺負的心裏影太深。
淩畫笑,“不了啊!我不欺負哥哥!”
隻欺負不想嫁的未婚夫!
秦桓激了下,心裏高興,但麵上很矜持,“那、那好吧!”
紈絝們一連兩日跑端敬候府看汗寶馬,這一日因為程良娣中毒,程初去了東宮看妹妹,紈絝們沒了打頭起哄的,後知後覺該讓宴輕好好養傷不宜打擾,於是,這一日都沒來。
紈絝們沒來,淩畫也沒來,一下子端敬候府就清淨的不行。
宴輕早上起來,頗有些不適應,逗了一會兒頭鸚鵡,又遛了兩圈汗寶馬,直到雲落來了,他才停止了無聊。
他上下打量雲落,雲落安靜地站著,麵無表,任他打量。
片刻後,宴輕懶洋洋地問,“你都會什麽?”
雲落逐一說,“小侯爺讓在下做什麽,在下就會什麽。”
宴輕揚眉,“好大的口氣!”
雲落不接話。
宴輕問,“以前在秦桓邊,你都做什麽?”
雲落目閃了一下,還是如實說,“依照主子的吩咐,給秦三公子安排事。”
“都什麽事?比如?”
“讓秦三公子學討好兒家的東西,胭脂水,珠釵帶,簪花指甲,功課學業等等。”
宴輕麵皮了一下,“打過人嗎?”
雲落誠實地點頭。
宴輕忽地坐起,“你連人都打?”
雲落木聲說,“琉璃不怎麽算人。”
隻能算武癡!
宴輕:“……”
他又坐了回去,“除了琉璃呢?”
“沒了。”雲落搖頭,“秦三公子邊沒人不開眼。”
宴輕想想也是,“那若是有人跑我麵前不開眼,你怎麽辦?”
“扔出去?揍出去?小侯爺隻要不想見,殺了也行!”雲落很幹脆。
宴輕滿意,“殺就算了,後果比較麻煩,前兩者就可以。”
雲落點頭,“小侯爺說如何在下就如何。”
宴輕又問,“會陪我玩嗎?”
“會!”
宴輕覺得雲落似乎真的很有用,於是開心的收下了,“那行,從今兒起,你就跟著我吧,在府中陪我玩,出府後跟著我。”
雲落點頭,問出關鍵,“小侯爺出府的時候,我是跟在您旁,還是暗中?”
“先明著跟在我邊一段時間。”宴輕很有打算,“讓人都知道你是淩畫送給我的人後,沒人惹我了,再說。”
雲落點頭。
果然如主子若所說,宴小侯爺主要他,就是為了擋桃花的。
“如今就陪我玩吧!”宴輕承認自己今兒很無聊,“會下跳棋嗎?”
雲落頓了一下,“會。”
宴輕看了他一眼,“真會?”
雲落默了一下,“在下學任何東西都快。”
言外之意,不會也能會。
他真的會很多東西,但真的從來沒玩過跳棋。他不太知道跳棋是什麽?是他忘了,宴小侯爺是紈絝,君子六藝那些太正經的事兒跟他如今不太沾邊,吃喝玩樂的事兒,他才在行,他看來要盡快適應,別待不了一天就被嫌棄笨趕回去給主子丟人。
宴輕拿出跳棋,倒是沒嫌棄雲落不會玩,簡單給他講了一遍怎麽玩,雲落聽完,點點頭。
二人下了一局,宴輕以快雲落九個子取勝。
雲落繃著臉,“小侯爺想玩幾局?”
“你覺得你幾局能贏了我?”宴輕問。
“九局,每局快一子,也許不能贏了小侯爺,但到時候應該能與小侯爺打平手。”
宴輕來了神,“行,來!”
九局之後,也該吃午飯了!
於是,二人你來我往,一局比一局快,宴輕落子快,跳跳跳,雲落開始有些吃力,漸漸的適應了,能跟上宴輕的速度。
果然如他所說,每一局快一子,九局會,與宴輕玩了個平手。
雲落鬆了一口氣,認真地對宴輕說,“時間久了,在下還能玩的更好些。”
宴輕很高興,“果然比端聰明。”
端在一旁看了半天了,這時候也不得不承認,果然雲落更聰明些,小侯爺雖然沒盡力隨便玩玩,但雲落以前沒玩過第一次玩就能玩的這麽好,的確比他強多了。
他有點兒危機,覺得早晚要失寵。
宴輕收起棋盤,站起,狀似隨意地問,“你來時,在做什麽?”
雲落回答,“主子在給小侯爺繡裳。”
宴輕點點頭,轉進了屋。
端湊近雲落,低聲音,“兄弟,淩小姐邊是不是都你們這樣的聰明人?”
琉璃聰明,雲落也聰明。
雲落點頭,“差不多。”
端瞬間力山大,“那等淩小姐嫁進來,是不是都要帶進來?”
那對比之下,他這個不聰明的還有活路嗎?小侯爺到時候豈不是更嫌棄他。
雲落似乎看出來他心中所想,“主子邊尋常隻有琉璃,其餘人很在主子邊,多數時候都派出去做事。”
端頓時踏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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