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反而興起來。他豎著耳朵聽后續。

厲遠凝視眼前溫文的男人，略帶沙啞地道：“開霽，你是認真的嗎？”

趙開霽地道：“我很認真。”他的表很平靜，尾音卻帶了一點抖。他再次推了推眼鏡，“我最近發現，我可能喜歡男……不過也許我就是喜歡你。”他以前以為自己是異者，但是遇上厲遠后，他才漸漸明白了自己的走向。

厲遠面無表，他養習慣了，越高興臉越冷。他甚至因為太高興而不敢說話，怕一說話自己面部就猙獰了。

趙開霽不太會察觀，厲遠的沉默與他的冷臉像是給他一個不太好的訊息。趙開霽來之前雖然已經做好了準備，但是真正面對，他發現自己還是有點難過。

“你要是覺得我冒犯了，大可以直接說，不要的。”趙開霽道。

厲遠忙開口道：“我怎麼可能認為你冒犯，”他頓一頓，“我一直等你說這句話。”

趙開霽沉默了一會，“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厲遠笑了，他往前傾了傾，注視著他，啞聲道：“意思就是，我也對你有意思，趙教授。”

趙開霽對上他的目，兩人互相凝視，久久，趙開霽白皙的臉頰慢慢地染上一點紅。

“是吧？那很好，我們這算是兩相悅。”有一種莫名的喜悅在心頭綻放，趙開霽很陌生，甚至因無所適從而言語僵。他又抬頭推了推眼鏡，這是他第三次推眼鏡了，他一張就會推眼鏡，今晚不知為何，比他上國際講臺演講還張。

“是的，我很高興，開霽。”厲遠初次見趙開霽，就對他有覺，但是當時趙開霽與李簡稱為男朋友，他又是高知分子，厲遠就將這份心思收了起來，但是后來，他發現他與李簡好像并不是那回事，他又升起了一點希，只有一點點，不多。秉承得之我幸，不得我命的佛系追求，卻沒想到今天居然會得到這樣大的驚喜。

“我也很高興。”

趙開霽向老板要一張紙筆，看了一場男男告白功的老板立刻開心地為他找來一張A4紙和簽字筆。趙開霽認真地在上面寫著什麼，一本正經地對厲遠道：“你把這張紙帶回去，明天早上起床時看一看，如果你還堅持現在的決定，那就明天來學校找我。”

為什麼要明天？老板好奇。

“為什麼是明天？”厲遠也問。

趙開霽道：“因為你今天喝醉了。我不能占你便宜。”

酒吧老板差點倒在吧臺后。這位老師怎麼這麼天真！他喝可樂醉了，這位大哥可能都沒醉！

厲遠沉沉笑了，他接過趙開霽的折好遞來的紙，將其放進口袋。

二人安靜了一會，厲遠清清嗓子，問趙開霽：“那咱們現在……”

“我送你回去。”趙開霽讓老板買單。

厲遠沒跟上趙開霽的節奏，“送我回去？”

趙開霽一邊掏手機一邊說：“對，你喝醉了，為準男友，我有義務送你回去。”

厲遠聽了，頭得低低的，才沒讓趙開霽看見他的傻笑。

趙開霽打算付錢，老板將他的無糖可樂免單，表示祝賀他們功單。趙開霽道了謝，并嚴謹的表示，“今天還不能確定，要看明天。”

“明天肯定。”老板道。

趙開霽眼有笑意，“承你吉言。”

老板心想這哪里來的傻老師，怕不是教小學生的。

二人出了酒吧，趙開霽了輛的士，盡職地送厲遠回家，快到的時候，趙開霽對厲遠說：“你回去就睡覺吧。”

“……”可是他現在神很好，完全不想睡覺怎麼辦？“為什麼要我馬上睡覺。”

趙開霽轉頭，鏡片下的眼睛閃爍芒，“睡一覺，就到明天早上了。”

厲遠愣了愣，笑了。

到了地方，厲遠與趙開霽下了車，趙開霽說：“你進去吧。”

“你還住學校？”

“嗯，我爸媽還在這兒。”

厲遠點點頭，二人對上視線，好一會兒沒能移開。

司機問：“客人，你還走嗎？”

趙開霽如夢初醒，他干咳兩聲，“那我走了。”

趙開霽轉，厲遠手拉他的胳膊，趙開霽錯愕轉頭，厲遠將他抱了滿懷。

趙開霽能聽見自己的心重重地跳了一下。

“明天早上，我去找你，一起吃早餐。”厲遠在他耳邊沉沉道。他的上帶著酒氣，趙開霽有些微醺。

“好。”

趙開霽重新坐進車里，對著厲遠笑著擺了擺手，車子載著他離去。厲遠著的士遠去，臉上的笑容慢慢變大。

明天早上，去接伴，但愿能在這喧鬧的世界共渡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