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今兒很高興。”回到寢殿，伺候皇上寬就寢，元德海難得的調侃一句。

實則這段時間，皇上的心都很好。

伺候皇上，他最強烈。

將龍袍遞給元德海，皇帝笑道，“是很高興。君羨那丫頭回來了，朕這懸了十幾年的心哪，放下了。”

人一輕松，可不就高興麼。

“君姑娘是個有福之人。”元德海附和。

“有福，就是我西玄有福啊。”皇上嘆，“這些年，那個臭小子戾氣越來越重，滿心殺戮，除了西玄，其他地方都是一片生靈涂炭，長此以往，朕擔心最后連西玄都不能幸免。好在那丫頭回來了，也只有，能制得住那臭小子。”

元德海心里一凜，“皇上的意思是……”

后面的話，他不敢說。

“一聲令下，三軍隨。以臭小子如今的兵力，若想顛覆西玄，西玄本沒有反擊之力。朕的軍隊，卻只聽離王號令，是不是很諷刺？”上了龍床，拉過錦被蓋在上，皇上角出苦笑，“除了西玄，還有他從周邊各國征戰之后收復的兵力，如今離王手里到底有多人，誰都不清楚，那是個非常龐大的數字。”

“就算如此，離王也不一定有顛覆西玄之心，皇上對離王的關照，十幾年如一日，從未虧待過他。”不忍心看皇上低落下來，元德海寬道。

“你不知道，那個臭小子，他怨朕哪。”閉上眼睛，蓋住眼底復雜的緒，“當初郾城十里坡那場算計，讓君羨消失了整整十四年。朕雖未參與，但是在景離心里，朕有失察之責，甚至，朕的責任比其他人更重。是朕，沒有管理好后宮，沒有約束好邊的人。他恨朕。”

他恨朕。

皇上的語氣很輕，當中承載的悲哀與悔恨，卻沉重無比。

沉重得，元德海蠕，竟不知該如何再去安。

離王無。

當周邊列國歸一，離王手掌四海兵權，一旦傾覆西玄，必天下之主。

以他之狠，屆時，西玄皇室必定被斬草除，半點脈不留。

想到這里，元德海一顆心頓時如浸在萬年冰水，冷得骨都冒著寒氣。

“幸好，幸好君姑娘回來了……”這個時候，他才真正明了皇上的心。

君姑娘，是離王心底最后一人。

有在，西玄，或許能搏出一線生機。

“所以，朕高興，特別高興。”說到這里，皇帝角的苦意，轉為如釋重負。

笑得輕松歡快。

“君姑娘乃西玄之福。西玄有此福音，必將千秋萬代！”

“說的好，賞！”

“老奴謝皇上！”

乾德殿房頂，悄無聲息落下兩道如同鬼魅的影，凝神，正好將福音二字聽在耳里。

君不離眸微閃，眼底深的堅冰微微消融。

子俯趴在屋頂的琉璃瓦上，揭開一片瓦片往下看，然后抬頭：真要放鞭炮？皇上都已經睡了。

將袋子里的炮仗拿出一半兜在懷里，另一半遞給子：他睡他的，我們放我們的。姑姑，玩得盡興些。

君羨默默接過半袋子炮仗，溜了眼月下翩然如謫仙的男子，腹誹，離兒，其實想玩的是你吧。

對皇上，真的沒有什麼怨念啊。

嘖，有這麼個膽大包天的臣子，皇上夠倒霉的。

然后，君羨打了個手勢：你那邊，我這邊，聲東擊西。

幾乎平著琉璃瓦瞬移而行，君羨眼睛閃閃發亮，看皇上七竅生煙的樣子，也蠻好玩的。

子躍躍試的樣子，全然看在君不離眼里，眼底浮出掩埋在深沉背后的寵溺。

掌風輕拂，將子移時驚的一名衛定住，足尖輕躍，飛去子所指的另一個方向。

月黑風高，萬籟俱靜。

只有淡淡的月華籠罩整個宮廷。

于是，那聲砰然的破聲響，在靜謐中便顯得極為突兀刺耳。

整個乾德殿傾巢而，往聲響來源的方向奔去。藏在暗的衛紛紛現龍床周圍，將皇上保護得不風。

元德海驚過后第一反應就高喊，“有刺客！快快來人護駕！”

寢殿外，衛兵以最快的速度將乾德殿包圍，人人如臨大敵，于宮殿四尋找刺客的蹤影。

皇上坐了起來，蹙起濃眉，眼底沉著冷靜。

然，在衛兵及無數護衛衛的搜索中，破聲響依舊持續響起。

“皇上驚了！有這麼多人在，定能將刺客抓獲，護皇上萬全，皇上莫怕！”元德海站在衛后，擋在皇上面前，語氣快速的寬。

皇上眼皮子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朕怕了？

微微偏頭，聽著外面傳來的震天的砰、砰聲響，皇上眸微，這聲響很是悉。

就跟元宵時節，京城中四燃放的炮竹聲一樣。

炮竹……想到這里，皇帝角了，十四年前，也是夜半，宮里也曾發生過這樣一幕。

不過那時候遭殃的，是后宮妃子們的寢殿，尤以梅妃及四皇的甘寧宮為最。

現在這是，到他了？

君不離在屋頂暗，以詭異的法，避過一**暗衛，看著下方人影晃，前仆后繼趕往炮竹聲響來源，角翹了翹。

揭開瓦片一角，看清殿形，挑了個刁鉆的角度，將炮仗往殿一角扔下。

速度快得因為本來不及發現，就聽砰的一聲巨響，擺放在皇上寢殿價值萬金的釉里紅玉壺春瓶晃了晃，裂出好幾道裂。

龍床周圍所有人有點反應不過來。

他們在嚴陣以待，結果來這個。

衛反應很快，有人閃飛出殿外直奔房頂，然房頂上除了寡淡月，空無一人。

而琉璃瓦之下，炮竹聲陣陣，不絕于耳。

先是寢殿各種珍貴件遭殃，然后，是皇上的龍床，皇上被從床上趕下來了……

“皇上，這、這……”這分明是惡作劇啊，元德海這這半天，不敢把話說完整。

炮竹丟得多了，寢室滿是火藥燃燒過后的刺鼻氣味，煞是嗆人。

皇帝臉漆黑，抿著不想說話。

不衛跑出去搜索四周，留了一部分保護皇上。

奈何整件事就跟鬼打架一樣，逮不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