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乾德殿兵荒馬。

前來護駕的被人遛狗似的，逗過來遛過去，滿宮殿跑。

疲于奔命。

只間中看到刺客一閃而逝的虛影。

衛統領的臉黑如鍋漆，這簡直就是衛軍的奇恥大辱。

就在皇上眼皮子底下，他們就跟一群沒用的廢似的，被人耍著玩。

整個事件持續了近半個時辰。

等到終于清靜下來，乾德殿里已經一片狼藉，聚集在這里的兵、衛渾狼狽。

“到底是誰這麼膽大包天，竟然敢來皇上的寢宮鬧事！”元德海一邊指揮太監收拾整理滿地的瓷碎片、損毀的奏折、斷線的珠玉簾子，一邊忍不住的連聲咒罵。

皇上看看自己被炸得穿了小窟窿的淺黃腳，再看看還護在周圍，頭發被炸窩的衛，只覺得腦門青筋一陣陣的跳。

“皇上，屬下失職，沒有抓到刺客，但是經匯報，確定刺客一共兩人，看影，很像、很像離王……”

“一派胡言！這事跟離王有什麼關系！宮中出現刺客，說明布防不足，是你等能力不夠，別什麼事捕風捉影的就往離王上攀扯！”皇上臉一沉，呵斥，“朕不希明日起來聽到莫須有的流言，否則朕先拿你治罪！”

衛統領忙下跪告罪，再不敢提自己的懷疑。

做了多年統領，眼力絕非一般，雖然沒有看到正面，但是他敢肯定，自己十有**沒猜錯。

然則皇上不許提，那他就只能把這個疑點按下去。

等殿重新清理完畢，又打發了一**前來表關心的妃嬪，已經是子夜時分。

“這兩個混不吝，氣死朕了！”殿只剩下兩個人的時候，站在龍床前，雙手叉腰，皇上第一次失去了天子風范。

元德海小心翼翼慎言，“皇上，真是離王跟君姑娘？”

能被皇上稱為混不吝的，整個西玄也就這兩個人。

連皇上安寢的龍床都敢炸。

“除了他們還會有誰！埋怨朕，隨便炸一炸就行了，朕忍忍就過了，連朕的龍床都敢炸，把朕從床上趕下來，元德海，你說說，啊，你說說，有這麼混的嗎！”

“確實太混了！”元德海同仇敵愾，心底暗暗腹誹，不隨便炸，皇上您不也忍了？否則之前何必呵斥衛統領，為離王跟君姑娘開。

“朕是天子，但是朕總有顧及不到的地方，當初那件事朕也悔得很，他們怎麼不知道諒諒朕？朕對他們還不夠寬容？”

“是，這次離王跟君姑娘真的太過分了！”

“……也怨不得他們，被設計分開十四年，甚至所有人都以為君羨死了，景離心里定然有恨。那種覺你我都未必能會，這麼多年，心里最苦的，還是他啊。”

“……”皇上，您說話能不自己打臉嗎？還打得這麼快。

元德海看明白了，皇上對離王，莫名的容忍，且言行之間對離王，甚至比對太子更加親近。

作一番揚長而去的兩人，神清氣爽。

坐在離王府屋頂，吃著君不離命人買回來的福泰酒樓糕點，看著月亮，君羨覺得渾舒暢。

所有積已久的郁氣，好像一下子全部消散了。

“我把皇上的龍案給炸了，案上的奏折飛了滿地，你呢？”里塞著糕點，聲音含糊不清，卻能聽出當中的輕快。

君不離側眸，月下，奪魄眸里星點點，暈染出溺人的。

“我炸了室里的擺件，當中不都是絕品。”

“我還炸了皇上的衛，都說衛手了得，沒覺出來，一個炮竹就能讓他們面目全非。”

“我還炸了皇上的龍床，當時炮竹就砸在皇上手邊，把他嚇得直接從床上跳下來了。”

“看那些衛軍被引來四竄，連我的人影都沒見著，傻不愣登的，笑死我了。”

“開心？”單手支頜，看著的笑臉，他問。

“開心，好久沒玩這麼痛快了。”

“下次，再燒一回書房？”

“燒書房沒意思，下次我們去鬧棲宮，不知為何，我看皇后老不順眼。”

“好。”

……

屋頂上的竊竊私語，消散于夜空，只有月亮聽見。

而進行著這樣稚對話的兩人，誰都沒有去想該要如何善后。

在兩人的觀念里，善后這種事，是不存在的。

宮中但凡風吹草，總是傳得特比快。

遑論這次出事的是皇上的寢宮，還沒天亮，事就已經在百之間傳遍了。

是以上早朝的時候，朝會又迎來了一次熱烈討論的高峰。

有皇上著，連火星子都沒濺到君不離跟君羨上，只礙于群臣的力，將京城暫時戒嚴，面上做出個搜尋刺客的樣子。

真正的刺客則一早神飽滿，帶了點禮，去睿王府探老睿王去了。

朝會散后，司承煥沒有立即離開皇宮，轉而去書房求見。

“有事怎麼不在朝會上說？”將人喚了進來，皇帝一如往常，注意力幾乎全放在面前的奏折上。

“父皇昨晚驚，兒臣收到消息的時候已經晚了，怕擾了父皇休息，沒有立即進宮，父皇當真無礙？”司承煥擔憂道。

“無礙，否則朕也不會上早朝了。就這事？”

司承煥抿了下角，“這并非小事，居然有宵小去乾德殿搗，兒臣擔心父皇安危。雖說這一次無傷無損，但下一次會如何，誰也不敢保證，父皇萬不可掉以輕心。兒臣請奏父皇將緝拿刺客的事給兒臣，便是將整個京城掘地三尺，兒臣也必將刺客捉拿歸案！”

“事朕已經給楊統領去辦了，你是太子，自有你的事務要兼顧，這些事你就別管了。”

一旁元德海默默嘆氣。

明明是兩父子，言談之間卻著別扭的生生疏，尤其是太子年歲越長，這種生疏越發明顯。

自十四年前起，皇上對太子，只有冷淡二字可以形容。

當初父慈子孝的和樂畫面，是再見不著了。

“兒臣明白了。父皇，兒臣還有一事請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