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微，又是一片白雪茫茫。

昨晚的篝火已冷，小齋正重新點燃，由于下面無歇息，這里已經辟出一小塊空地，用作臨時宿營。

司馬徹去別轉了轉，唉聲嘆氣的回來，道：“都找遍了，沒有吃的。”

“唉，有個鍋盆也好，起碼能喝點熱水。”

“是啊，看來得著肚子干活了。”

倆人隨便聊了幾句，貌似一團和氣，顧玙則坐在一旁，仍然閉目調息。他的傷不算輕，也不算重，如果有個好環境，休養一段便可。

不過現在，恰恰缺的就是個好環境。

他靈臺空明，神識照，五個的氣團似浮于黑的宇宙中，另有一道白氣緩緩運行，每運行周天，氣團就恢復幾分。

這般調息，使得他臉上呈現出一層薄薄的虛，似神采變幻，令人暗暗稱奇。

司馬徹見了，羨慕又嫉妒，忍不住問：“江道友，這就是食氣法麼？”

“對啊。他正調理傷，不得打擾，我們還是下去吧。”

“哦，好好！”

倆人下到谷中，在原來房屋的位置再放大三圈，劃定了挖掘區。因為房屋不可能原地摧毀，肯定被沖上了天，然后四散落。

他們沒有任何工，只能徒手挖掘。谷中極冷，雪地極冷，溜溜的手更是冷，不一會，已凍得通紅麻木。

“呼哧……呼哧……”

司馬徹昨日連番驚嚇，晚間又沒休息好，加上腹中，狀態十分不濟。他直起，往那邊瞧去，見江小齋也是氣吁吁，卻片刻未停，神專注。

老實說，他之前的注意力都在顧玙上，沒太看得起這個人。而這會，不由得重新打量，得出最直接的評價：有些不凡。

“咦？”

他正想著，忽見小齋輕呼一聲，從半尺多深的雪坑里拽出一塊木板，笑道：“運氣不錯，可以當鍬使，你先拿著！”

手一揚，嗖的就甩了過去。

“……”

司馬徹一愣，他雖然修道避世，但基本觀念還是有的，道：“還是你用吧，我……”

剛吐了半句，丫就悻悻閉，眼瞅著那人又拎出一塊更大的。

好嘛！這種覺特奇妙，一向對男之無的司馬徹，莫名腹誹起二人：你們倆到底怎麼相的？

不知不覺到了中午，強烈的太籠罩全谷，雪亮亮的泛著金彩。

他們圈定的范圍很正確，已經撿拾了不東西，有破鍋，有破布，有破草席，還有碎玻璃和水缸殘片。

這些統統收著，畢竟況特殊，指不定能用到什麼。

司馬徹挖著挖著，忽然作微頓，隨即又加快度。雪塊被迅清出，出一個青的，煙盒大小的玉匣。

這玉匣的材質，跟那塊玉佩相同，都是從湖邊的變異巖敲的。

“……”

他瞄了一眼小齋，把玉匣藏進懷里，繼續挖掘。

小齋那邊全然不知，因為也有了收獲，只見力挖出積雪，使勁一拽，就揪出一個東西，正是自己的背包。

打開一瞧，有些品已經損壞，但無所謂，里面還有幾包濃的麥、豆，餅干，以及自制的團團。

“我找到食了！”舉著晃了晃。

“都有什麼？”

司馬徹連忙跑過來，見了也是欣喜，有食才能有希。

當即，倆人也不挖了，干脆返回營地。

顧玙正無聊的看著火堆，不時添一柴，遠遠的瞧著他們回來，然后嘩啷往地上一扔，奇道：“怎麼跟個收破爛的似的？”

“這些可不是破爛，都是寶貝。”

“你讓開點！”

小齋一刻不得閑，先找了塊木板擺好，又把破毯子烤干往上一鋪，甚至還有半個方枕。眨眼間，就鼓搗出一張簡易床。

“湊合躺吧，找到被褥再給你換張好的。”

扶著顧玙，半靠半倚的歪在床上，確實比木樁子舒服多了。

之后，又架了兩口鍋，一口煮麥糊，一口煮團。那麥極為強大，一包就能熬出一鍋。團更不用說，熱騰騰油乎乎，勾得人食指大。

大家都壞了，一時沒了言語，只剩下呼嚕呼嚕的吞咽聲。

吃過飯后，趁著天沒黑，倆人再次下山。

第一天的收獲非常多，另一個背包也挖了出來，最重要的是，總算挖到了鐵鍬，雖然只是個鍬頭。

霎時間，生存的希大大增加。就是食還稍顯不足，如果再生意外，可能不夠三個人的份量。

……

“啪！”

火苗著干枝，周遭漆黑，又一個夜晚降臨。

司馬徹進行著唯一的業余活，還在研究那枚古印。二人依舊在對面，頭頭的說著悄悄話。

“也不知小秋怎麼樣了。”

“以的子，應該會進山找我們吧。”

“唉，我倒希到危險了。”

沒辦法，如果有危機，龍秋還可能聽哥哥姐姐的話，放出金蠶蠱。如果沒危機，肯定不會傷害村民，選擇自己承。

金蠶蠱被封了這麼久，用屁想都知道，得瘋狂什麼樣子！

說來也有趣，倆人困雪山，卻對自己的境毫不擔憂，只擔心雪山之外的那個小姑娘。而沉默了一會，顧玙似想到什麼事，忽然喚道：“司馬道友！”

“顧道友，有事麼？”司馬徹抬頭。

“之前求生慌，沒來得及講。現在我想問問，你已經拿到了古印，那答應我們的東西呢？你不會忘了吧？”

“呵呵，道友說笑了，我怎會是見利忘義之輩！”

司馬徹一聽，立即應道：“只是那盒子掉落山澗，不知埋在何。現在又沒有筆墨，我想給你們也沒辦法。”

“前輩，那雷法是你撰錄的麼？”小齋問。

“正是！”

“那你口述一份不就行了，我們記得住。”笑道。

“這個，怕是不妥。”

司馬徹搖了搖頭，道：“我也是照著師門典籍攥錄，口述恐有誤差。不如我們明天再找找，最好能找到那本法，若實在找不到，我再口述一份。”

“也有道理，那我們明天再辛苦些。”

“好了，不早了，先休息吧。”

那倆貨說睡就睡，顧玙躺在床上，小齋靠在邊，就墊著一塊破布。

“噼啪！”

營地頓時安靜，木柴加了不，火勢不歇，隔開了雙方陣營。

司馬徹過火堆，盯著對面二人，又了懷中。

……

次日，中午。

小齋和司馬徹繼續著挖掘工作，不過好運氣都在昨天用完了，今天收獲甚微，一樣有用的都沒找到。

小齋索放棄了木屋范圍，往口那邊移了數米。

而挖著挖著，眼睛突然一亮，居然扯出了半床被褥——因為裂了兩半，只能半床。這被褥滿是冰茬，厚厚實實，的像塊石板。

“這個不錯，比那破毯子強多了。”

轉過頭，喊道：“前輩，我得回去一趟，被子要盡快烤干才行！”

“那我送回去吧，你省些力。”

司馬徹湊過來，顯得非常關切。

“也好，麻煩前輩了。”小齋沒拒絕。

“我們這種境，什麼麻煩不麻煩的，我去去就回。”

他接過被子，噌噌噌就上了山腰，到了臨時營地，見顧玙還在打坐，雙目閉，似對外界毫不知。

司馬徹把被子輕輕放下，眼中閃過一猶豫和掙扎，轉而又變得冷。

他小心踩著地面，一步步向前走去，剛到火堆附近，顧玙猛地睜開了眼。

咝！

司馬徹心中一，強自鎮定，可沒等想好說辭，就見對方瞧著自己，來了句：“你想殺我？”

“……”

他一怔，隨即眼睛瞇起，又往前邁了一步。顧玙不慌不，還在問：“為什麼？”

“……”

他依然不答。

“那雷法是假的，你本沒有雷法？”

“你早就知道？”他總算開口。

“不，之前只是猜測，現在才確定。”

顧玙一臉淡然，看不出什麼神，問：“小齋呢？”

“還在下面，不過你放心，我們患難一場，我會將你們同葬。”司馬徹的聲音愈冰冷。

沒錯，他就沒有雷法！

起初就各種晃點，知道顧玙是先天跟腳，便想誆些好。那盒子里的紙卷，只是將門派功法拆重組，編造出的一套東西。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被識破的后果，只是利益當頭，后果算什麼？

本想著能拖就拖，可昨晚被倆人追要，他才想先下手為強，先解決掉顧玙，再干掉貌似無害的小齋。

“唉……”

顧玙聽了，卻輕嘆一聲：道：“你如果先對出手，等下死的就不會這麼難看了。”

“哼，虛張聲勢！”

司馬徹已經過了火堆，距他僅有數步之遙，當即手中一晃，袍袖抖出一道氣勁，正是無限接近先天的實力。

而幾乎同時，他一張，口中青芒閃爍，竟似有東西要出。

這才是真正的殺招！苦心多年，研究出的一門毒！

他本是很小心了，顧玙負傷，行不便，此乃下手良機。可惜他不知道，那家伙最擅長的，從來就不是搏。

“啊！”

那青芒一閃，轉瞬即滅，轉而出了一聲慘。

司馬徹的子一，從頭到腳擰一種詭異的角度，生生短了半截。他撲通摔倒在地，用雙手不斷抓著皮，狀若瘋癲，哀嚎連連。

“啊！”

“啊……不要咬我……啊！”

他的指甲都扣進了里，抓出一道道痕，筋骨暴，簡直慘不忍睹。

顧玙就在近前盤坐，眼中先是不忍，又慢慢變的深邃漆暗。

“啊！”

“救我，救我！”

數個呼吸間，那慘聲便越來越小。司馬徹像蒸干了水分的死魚，直躺在地上，鮮淋漓，只剩了半口氣。

倘若不管不顧，估計不到兩個小時。

“他到底是忍不住了……”

此時，小齋跟了上來，瞟了眼司馬徹，掩輕嘔：“怎麼弄得這麼慘？”

“……”

顧玙神沉郁，并未答話，畢竟第一次親手殺人。小齋當然理解，其實自己也不舒服，把那家伙拖到一邊，問：“一會怎麼理？”

他眼睛微闔，似悲似嘆：“葬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