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晏褚從噩夢中醒來, 捂著劇烈跳的口, 長長地舒了口氣。

他打開床頭櫃的燈，掀開被子, 穿上拖鞋, 朝衛生間走去。

一百二十多平的房間對於一個獨居的青年而言過分空曠了, 極其簡單的家裝飾，讓這個房間看不到任何人氣。

晏褚用冷水沖了把臉, 然後抬頭仔細端詳鏡子中的自己。

過分蒼白的, 狹長的眉眼冷漠疏離，鼻梁高, 微薄，菱角分明的面龐, 使得這張臉看上去俊無儔, 而又給人十足的距離。

因為剛從噩夢驚醒的緣故，頭發微微帶著氣, 淩地遮蓋住額頭, 長時間沒有修剪的劉海微微有些刺眼，也擋住了大部分視線。

水龍頭沒有擰，滴答滴答地發出水滴的響聲，在寂靜的空間裡, 這樣一張臉居然給人恐怖窒息的覺。

晏褚了酸痛的眼睛, 戴上放在水池旁的平眼鏡，看著鏡子裡那個自己，勾起了角。

這一笑, 鏡中的那個人頓時就變得和剛剛截然不同，整張臉仿佛冰雪消融一般。

過分銳利的眉眼變得和，臉頰上因為微笑浮現的單側酒窩，顯得這張臉青春而又無害。

晏褚微笑著梳理著淩的頭發，一下，兩下，三下。

這可真是一個骯髒的世界啊......

*****

“晏老師，早。”

“晏老師，早。”

晏褚拎著自己的公事包，朝著每一個跟他問好的同事以及學生點頭示意，卻從來沒有回應過一聲同樣的問好，邊上的人見怪不怪，似乎一點都不覺得這樣的他太過不禮貌。

“晏老師，這是我媽媽給我準備的早點，我媽媽做的面包可好吃了，我特地讓多做了一份，這份是給你的。”

一個可的小姑娘蹦蹦跳跳跑到晏褚的面前，拎著一袋面包遞到他手裡，裡面還有一瓶鮮。

晏褚蹲下，正好視線和小姑娘平視，他微笑著接過小姑娘遞過來的早餐，然後就跟變魔一樣，手裡突然出現了一把高級巧克力，遞到了小孩的手裡。

“哇！”

小姑娘開心地接過巧克力，出了了兩顆門牙的微笑。

晏褚比劃了一個一字，小姑娘連連點頭：“我知道的，一天只能吃一顆。”

腆著肚子，認真地跟晏褚保證，眼睛盯著巧克力，都快流口水了。

晏褚了小孩的頭，小姑娘捧著糖果，蹦蹦跳跳去找自己的小夥伴分去了。

不僅僅是那個小孩一人，從學校門口到辦公室的距離，晏褚就收獲了六七份早餐，要是不他的雙手實在拿不下太多東西，恐怕還有許多孩子想要跟他分自己喜歡的食。

“晏老師可真招學生們喜歡。”

看著這一幕卻沒有同樣待遇的老師微微有些心酸，不過提起晏褚時，他們的臉上並沒有一嫉妒，仿佛學生們喜歡晏褚，是理所當然的。

“要我說啊，晏老師對每個孩子都那麼有耐心，又溫，學生們喜歡他也是正常的，只是可惜了......”

說話的老師歎了口氣，可惜什麼？在場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明星小學最學生喜歡的鋼琴老師晏褚，他是個啞。

明星小學是一所私立小學，學費高昂，在注重學生的文化課績的同時，也注重特長的培養，除了鋼琴、繪畫，還有其他一些選秀的課程，這麼多課程裡，晏褚的課一直都是最孩子們歡迎的，讓原本對學校聘請一個啞當老師頗有微詞的家長也沒了意見。

“對了，上次我讓你探探薑老師口風，對方怎麼說？”

一個年長的教師對著旁的人問道。

“還能怎麼說，不願意唄。”對方回答道。

“其實晏老師除了不能說話，其他方面都很好啊，有房有車，父母早逝也不用擔心婆媳問題，而且這麼多年相，對方絕對是一個有責任心有耐心的好男人。”

教師聽了對方的回答歎了口氣，之前學校來了一個年輕的教師，還想幫一直單的晏褚做個的，可現在看來，啞真的是晏老師相親路上的大難題，不然是那張臉和其他條件，哪裡還愁找不到朋友呢。

這句話另一個老師沒接，學校裡誰不知道晏老師好呢，可是作為同事和朋友相，他們能夠接這一點，可要是真作為夫妻，兩人相的時候一個說話，一個打字，通起來肯定是別別扭扭的，人家年輕小姑娘不願意，也是很正常的。

馬上就要到早自習的時間了，幾個老師也沒多說什麼，朝著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

“請問三年級三班的班主任方老師的辦公室是在這兒嗎？”

一個打扮得，妝容有些過分濃重的人出現在了晏褚的辦公室外。

“這裡是音辦公室，你要找三年級三班的班主任，筆直往前走，左拐看到樓梯上二樓，應該在那裡。”

辦公室裡的一個老師給指了跳路，那個年輕人連連道謝，然後轉朝說的那個方向走去，這時候晏褚正好過來，和對方肩而過。

因為靠的近了，他很清楚的看到了對方濃重底都有些掩蓋不住的淤傷。

晏褚心裡了然，知道對方是誰了。

“方老師。”

那個人並沒有在意和肩而過的晏褚，走到了剛剛那個老師指的辦公室，找到了自己兒的老師。

“你是？”

方老師是個中年男子，他並沒有認出眼前的人是哪個學生的家長。

“我是許朵的媽媽，許朵生病了，我想給請一個禮拜的假。”年輕人有些拘謹地開口，兒剛轉學到明星小學不久，和眼前的這個老師並不算悉。

“你是許朵的媽媽啊。”

方老師想起了眼前的這個人：“許朵生病了，嚴重嗎？”

作為班主任，關心每個孩子也是他的責任。

“不嚴重，就是需要在家休養一段時間，老師放心，這些日子落下的功課，我會幫在家裡補上的。”

明星小學收費高，這裡的孩子多數都是中產家庭出，父母都過良好的教育，只是小學程度的課程，父母幫著補課也是可以的。

“好的，希許朵同學能夠早日康複。”

這學期開始還沒多久，課業任務並不嚴重，方老師很理解的同意了許朵母親幫許朵請假的理由。

年輕人松了口氣，連連道謝，然後離開。

“這是你們班那個班生的媽媽？看上去溫溫的，請個假還親自過來一趟。”

做方老師對面的那個教師在年輕人走後說道。

“媽媽脾氣是好，不過這閨就沒學到媽媽的一分，才剛來學校多久啊，班上不孩子都跟我反映脾氣壞，獨來獨往的，別提有多不合群了。”

方老師搖了搖頭，也沒多說，拿上自己的教案就趕往自己任教的班級走去。

對他而言許朵就是一個比較麻煩的學生，和不合群無所謂，只要別給他惹麻煩就好了，目前看來，許朵就是獨了些，別的學生不去招惹，也不會主去招惹別的學生，只要對方能夠這樣保持下去，他就阿彌陀佛了。

坐他對面的那個老師笑了笑，哪個班上沒有惱人的學生，尤其是他們這樣的私立學校，好些被寵壞的小霸王，現在的老師打不得罵不得，說話重點工作可能就沒了。

誰敢真的管那些孩子呢，對於極數不服管教的，他們也只能放任自流了。

*****

“死者的信息調查出來了嗎？”

臨江市公安局，刑偵一隊的隊長劉峰朝著邊的人問道。

“調查出來了，死者王胡東，臨江本地人，一個月前和妻子離婚，有一個兒子，歸前妻養，檢結果是頭部劇烈撞擊，死者有酗酒史，和前妻離婚的原因就是因為常年酗酒後家暴，死亡前中酒含量超過0.6%，已經達到了嚴重的醉酒狀態，極有可能是當時意識模糊，失足掉落臺階，然後摔死的。”

李勤宇拿著法醫那兒給的檢報告對著自家老大說道。

“調查一下王胡東的社會關系，著重調查在他死亡的這段時間，他前妻在做些什麼。”

劉峰接過邊上人遞過來的咖啡，對著李勤宇說道：“對了，他兒子今年幾歲了？”

“九歲，在明星小學念書。”

李勤宇愣了愣，不知道老大突然間問死者兒子幾歲是為什麼，不過還是老老實實的說道。

“九歲啊，那還小著呢。”

劉峰小聲嘀咕了一句：“行了，快點去查清楚，這個人的死到底是意外還是他殺，別那麼早下決定。”

他拍了拍李勤宇的肩膀，這個小夥子是警校剛畢業的，他很看好對方的未來，這不時時刻刻帶在邊，想著好好培養。

“是。”

李勤宇認真的朝劉峰行了個禮，然後做他吩咐的事去了。

*****

“晏老師，那個一直欺負我和媽媽的大壞蛋死了，我好高興啊。”

學校的花壇裡，一個胖乎乎的小男孩眼神異常善良，他一點都不介意晏褚並不能給他任何回複，眼神裡著強烈的欣喜和激。

那個大惡魔啊，終於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