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王府里, 不像張府那般的熱鬧, 而是真的如李執所說,好似在替大行的皇上致哀。
祁王朱景琛坐在前院茶廳,抬起杯沿啜了幾口,神慵懶地聽著下人的回稟。
“主子, 之前從張府借故調走的侍衛現在已經送回去了,不過,按著探子看到的, 應該已是來不及了。”
“死了麼。”
“稟告主子, 李執死了,張懷安...已經被燒的不人形,不過還殘存了一口氣。”
朱景琛聞言笑了笑,果然是東廠的廠督,折磨人的手段真是讓人塵莫及。
“去告訴母妃這個好消息吧。”
“是。”
朱景琛看了看屋外天, 秦衍應該快到了。
他不知是在向誰低語:“其實有時候, 我真是羨慕你,有這樣的哥哥。”
***
秦衍從張府出來,陵安低著頭跟在他后頭,不敢靠的太近,朱景煜之死, 是他的錯,就算秦衍要他死,他都不會多說一句。
秦衍快走到祁王府門口時,回頭道:“陵安, 如果這次我沒有出來,你就去墨城帶蘇宓走,不要再回京府。”
“督主。”陵安錯愕地抬頭。
***
祁王府和張懷安的府邸離的不遠,但最奇怪的是,堂堂的王爺府門口竟然沒有一個侍衛,甚至連連下人都沒有一個,仿佛是明知道秦衍要來,特意留的門。
秦衍沒有猶豫,進門檻,就看到了等在前院的朱景琛,他似乎已經站了很久。
“你終于來了。”
秦衍停住腳步,看著眼前還未及冠的華服年,冷笑道,“你是在等死。”
“難道一個朱景煜,真值得你賠上自己的命,也要殺所有跟他死有關的人麼。”朱景琛轉過來意味不明道。
秦衍最不喜與人廢話,他皺了一下眉,已經擒住了祁王的脖子。
“哥——哥哥。”屋忽然走出了一個人影,他形瘦削,穿著不怎麼合的宮服,宮中的帷帽遮住了他一半的臉,他那一聲青不怎麼自然的稱呼,卻讓秦衍瞬間松開了手,難以置信地轉過看向他。
“你——” 秦衍閃上前揪住朱景煜的襟領,打落他頭頂的宮帽,從一開始的驚疑到無法相信,再到失而復得的狂喜,明明只有一瞬,但這些緒卻極快速地糅雜在一起,讓人難以出聲。
朱景煜低下頭,帶著濃濃的愧疚,“哥哥,我不是故意——。”
他什麼都不知道,暈倒之后醒來,已經躺在了祁王府,被人盯著不能走出去,一直到今天,才被人從屋子里放出來,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秦衍。
朱景煜的話還未說完,已經被秦衍擁住,他的形單薄,秦衍的手勁抻得他生疼,可是那覺太過可靠,這還是第一次,他第一次被秦衍擁抱著。
明明被的呼吸都要用力,朱景煜卻突然傻傻地笑了起來,比起還小了幾歲的祁王,他反而更像個年。
祁王整理了方才被秦衍弄皺的襟領,“秦衍,我救了他,你不說一聲謝?”
秦衍將朱景煜攬到后,雙眸恢復了平靜,“你也借了我的手,毀了張懷安,不是麼。”
祁王笑笑:“是啊,你說的沒錯。”
他要登上皇位,但他和母妃也絕不會做傀儡。張懷安只是一個工,既然即將登上皇位了,何必還留著他。
借刀殺人,總好過飛鳥盡良弓藏,免得讓人心寒,更何況在宮外皆是張懷安的人,他也尋不沒什麼信得過的人可以用來刺殺,只有秦衍,才最不惹人懷疑。
祁王的隨從看著秦衍和朱景煜的背影,“主子,就這麼放他們走嗎?”
“不然呢,你打的過秦衍麼?”朱景琛舒了口氣,回頭邊走邊道,
“我已經達到我的目的,接下來只想安安穩穩地當皇帝,至于他們的事,是父皇當年的錯事,和我有什麼關系。”
***
督主府里,蘇宓坐在前院的石桌前心懷忐忑,所以在看到秦衍時候,也不管他臉上出的詫異,直接就沖上前抱了上去。
“督主!你終于回來了。”
秦衍到懷里的沖力,小心地攬過蘇宓的腰,“你沒去墨城?”
“沒有...”
蘇宓生怕秦衍怪,但很奇怪,督主似乎突然之間沒了連日來的戾氣,抬起頭,這才看到秦衍后的男子。
不是陵安,打扮的像一個宮里的侍衛,他的帽檐的很低,跟在秦衍后頭,蘇宓看了好幾次才看到容貌。
“他是——”蘇宓看清之后驚呼了一聲,“皇,皇上。”
“嗯,這件事,我以后再告訴你。”
既然已經被蘇宓認出來了,朱景煜也不在悶在帽子里,他像是換了一個人一般,臉上既是謹慎又憧憬,只有他自己明白,他就好像是重新活過來的一個新的人,終于可以離開錮了他二十年的地方的那種欣喜。
“我們是不是要去墨城。”
“嗯。”
“可是,我可不可以先去一下州的江陵城。”
秦衍攏眉道:“你去江陵城做甚麼。”
“我,我想找一個人。”
秦衍剛要問這個人是誰,門房的小虎子進來稟告,“督主,門外有人找夫人呢。”
“誰?”蘇宓心忖若是娘和姐姐,門房的人應該都認識的。
小虎子想了想,道:“說,姓張,月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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