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歌生理期, 周行衍也只是平靜的闡述一下事實,想讓老實點, 沒什麼別的想法。
結果人反倒更不消停, 撐著沙發翻過坐起來,細白的小手攤開在他面前, 抓了抓, 撓似的隔著空氣撓他:“那,我用這個?”
“……”
周行衍按著的腦袋重新扣回自己懷里:“越說你越不老實了?”
向歌鎖在他懷里低低地笑, 半晌,才無比自然開口:“行行, 過兩天有場秀, 我要去意大利幾天。”
周行衍作一頓, 下擱在頭頂磨了磨:“什麼時候。”
向歌仰頭:“下個禮拜。”
周行衍沒說話。
向歌笑瞇瞇地看著他:“我今天還簽了幾個小眾牌子,現在也是有人要的模特了,你再等我努力兩年, 到時候變秀霸那種,就有錢養你了。”
周行衍抿著:“以前怎麼沒人要了?”
向歌腦袋仰得酸, 又垂下頭靠回去:“我矮啊,又沒有大賽名次之類的,做T臺模特不夠格呢, 就只能安安靜靜無聲無息地拍拍平面。”
說得漫不經心,周行衍聽著卻總覺得莫名不爽。
聽不得有人說不好,在他看來,好得挑不出差錯來, 從頭到腳每一都完,做什麼都不應該出現“不夠格”的況。
即使說這話的人是自己也不行。
周行衍垂眼:“怎麼不夠格,亞洲平均高差不多160cm,模特172cm剛剛好,太高了不有代表。”他一本正經說,“你們時尚圈有沒有那種聽取意見建議的機構之類的,我去寫封信,建議他們改改T臺模特高及格標準。”
向歌呆了呆,被他一板一眼的樣子逗得發笑:“周醫生,你看言小說嗎?”
“干什麼?”
“你剛剛覺就像言小說里的霸道總裁,‘我朋友就是正義,我朋友想當模特高一米五?那就開家模特公司給,個子就要一米五的,多一厘米都不行’”向歌拖腔拖調的學著電視劇里的總裁口吻,說完點點頭,“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吧。”
周行衍側頭,表認真:“然后男主給主開了家裝公司?”
“……”
向歌覺得這個男人真的沒幽默。
向歌去米蘭照例是沒跟周行衍說,也不是不想告訴他,一個人這麼多年早就已經習慣了,一時間到哪兒去提前給人打報告的習慣養不了,而且想著他工作又忙,知道了也沒時間送。
結果周行衍不知道哪里聽來的消息,當天請了半天假,向歌已經了程牧來接,保姆車就停在樓下,周行衍也不開車了,干脆和一起。
程牧看到這個自己送了兩次早茶高冷寡言的醫生上車,皺著眉看著旁邊向歌擺下暴在晚秋微涼空氣里的一截小,手里的服展開給蓋在上。
程牧忍不住心默默佩服了一下向歌,向歌姐就是厲害,看上的男人說把就真的把到手了。
他還想說,其實車里開了空調的,不怎麼冷來著,您也不用這麼寶貝著。
直到人送到機場,宮茉今天沒來,于是程牧跟著下了車,看著周行衍像個老媽子似的一遍一遍囑咐來囑咐去,從早到晚提醒了個遍,恨不得自己跟著一起去。
向歌懶趴趴地趴在臺面上,上的大披在肩頭,歪頭看著邊的男人,突然抬手環住他脖子親了親。
程牧別開臉去,滿臉單狗的悲涼。
向歌瓣蜻蜓點水似的了,笑的眼角微揚:“周醫生又要獨守空房了,真是可憐。”
周行衍沒反駁,反而垂著眼抿,眼角微微有點向下,有種淡淡的委屈的覺,莫名的像只被主人丟在家里不帶他出去玩的大金。
“是啊,真是可憐。”他低緩說。
他這個樣子實在是太有了,像是砰的一槍開過來,向歌瞬間就了,已經到了安檢時間,卻有完全挪不腳的覺。
眨著眼,勾著他脖頸的手臂了,仰頭湊上去再次吻他。
像是早有應,他抬手扣住后腦。
肩部作幅度有點大,人上披著的駝大就隨著作落在地,機場大理石地面可鑒人,大落在上面輕飄飄的,近乎無聲。
形高挑纖細的人微仰著頭,手臂勾著面前的男人,旁若無人的和他接吻。
良久,向歌放開他,饜足地:“行行。”
周行衍垂眸,抵在后腦的手指和的發纏繞:“嗯。”
“行行。”
“我在。”他聲音低。
向歌看著他,眼眸黑亮,有通的。
不說話,只專注的看著他,一遍一遍的他名字:“行行。”
周行衍看著,不說話。
只希這一刻,時間能夠靜止沉默,就這麼一遍一遍的聽著喊自己的名字,心里都是充實而滿足的。
只聽著的聲音,著的呼吸,的溫度,的味道,好像連生命都被填滿了。
周行衍和向歌在一起以后,梁盛西曾經問過他,你有多喜歡。
他當時沒答。
到底有多喜歡。
周行衍不知道。
他認識向歌八年時間,無論是分別的每一個日日夜夜,還是重逢后的分分秒秒,周行衍都沒有一刻考慮過這個問題。
只清楚地知道,只要一見到,一想到,心就沸騰著發酵,有東西滿的像是快要溢出來了。
周行衍低嘆一聲,忽然抬起雙臂,環繞著將擁進懷里。
他斂著睫,頭低垂,瓣翕緩緩著的耳廓,嗓音又沉又淡:“向歌。”
他聲音低,輕如耳語,似是無奈的嘆,又像是自暴自棄地沉淪:“我有多喜歡你。”
向歌子微了下,眼睛倏地睜大了。
周行衍和向歌這兩個名字連接在一起,好像是越了千山萬水,又好像是無比自然理所應當。
甚至彼此連一句喜歡都未曾出口。
向歌其實從來都不是個勇敢的人,其他無論什麼時候都好,唯獨在面對和家庭關系的時候,會變得無比的矛盾,會下意識的怯懦想要退,會不自覺的懷疑自己是不是不曾也不配擁有。
從小的長環境和經理讓心底有深埋著的小心翼翼。
比誰都驕傲,也比誰都自卑。
直到周行衍出現了。
后就憑空多出了一雙無形的手,不斷的推著,讓以一種決絕的姿態不控制地向他靠近。
像是有人在耳邊不停地鼓勵著,勇敢點,再勇敢點,催促著讓想要離他近一點,更近一點。
直到他出現。
他太好了,他芒萬丈,他像是冬日清晨第一束,穿厚重的云層照,驅散了每一個漫長無垠夜晚中永無止境的黑暗。
也溫的將擁懷中,一遍一遍的告訴,你很棒,你善良又勇敢,是世界上最好的姑娘,連每一睫都可。
心臟清晰又微弱的了,直到指尖發麻,向歌抱著他的手臂收,鼻子皺了皺,聲音的啞:“你故意的吧,你就是想讓我誤機。”
周行衍失笑。
懷里的子纖細,沒骨頭似的,仿佛稍微再使點力氣就會斷掉,讓人忍不住小心翼翼地。
想把捧在手心里,想抱著,寵著,把這個世界上他所能想到的最好的東西都送到面前。
他低低笑了聲:“那你還走不走?”
向歌沉默了一會兒,手臂松了,子微微向后撤了撤:“行行,我會變厲害的。”
認真地看著他:“我也會登上頂點,為我的領域里最厲害的人,到時候我們就結婚吧。”
上午天淺淡,過機場通的玻璃天窗一層層撒下來,睫撲扇,末端染了淺金的絨。
整個人浸在下,仿佛一副完整的,態的畫,像沉睡的雄獅緩慢蘇醒,像破繭而出展翅飛的蝶。
周行衍斂睫凝視,半晌,緩慢而清晰:“好。”
機場里人流來去匆匆,瞬間肩而過,并不多做停留。
天高而淡,藍的通,云層薄而,不時有飛機起飛的嗚嗚低鳴。
是個好天氣。
九、十月各種大小秀堆疊在一起,最忙的時段兒明明過去,向歌卻好像變得更忙了。
幾乎是眨眼的功夫,二、三月份的秋冬時裝周已然開始籌備,向歌從十月起一直馬不停蹄地忙,各個國家大大小小秀場走了無數,終于換來了秋冬時裝周不牌子的青睞提前邀約,有了點小秀霸的勢頭。
周行衍空閑時間也不多,忙起來更是暗無天日,兩個人經常連打電話的時間都,向歌在國外就只晚上忙里閑能視個頻,等回國呆不了幾天又要走,時間更是寶貴,周行衍恨不得洗澡都拉著。
想到自己幾個月前在機場被那雙堅定又璀璨的眼睛蠱,還鼓勵著說“好”,而后面對著無邊的漫漫長夜,周行衍指節抵著額角,何止后悔。
又不是養不起,就應該把綁在邊,無聊的時候去隨便拍拍平面不知名小雜志就好。
周行衍甚至連元旦都是和梁盛西一起過的。
一個有朋友的奔三男人,元旦卻只能和朋友通過三毫米的手機顯示屏相見,還要忍邊兄弟時不時毫不留地幸災樂禍。
周行衍腸子都悔青了。
隆冬將至,天氣刺骨的冷,下月月初春節,街上已經帶了年味。
蘇影后和周院長上個禮拜已經直飛海南,此時著海浪和沙灘,完全不被寒冬困擾,順便通知了他一聲過完年再回來。
林染轉了科室,本骨科就和其他科室不太一樣,骨科手對于醫生的力要求很高,對于醫生來說確實會有比較大的力,之前一直不肯轉科室,也是因為周行衍的緣故。
走之前,人理干凈桌子上的東西往外走,周行衍剛好進辦公室,準備下班。
看著他笑了,語氣故作輕松,好看的眼睛里卻帶著微弱的希冀:“我走啦,祝你以后幸福啊。”
周行衍冷淡點頭:“謝謝,你也是。”
方到毫無摻雜似的答復。
連最后一點希都滅掉了。
人離開的背影有些失魂落魄的樣子,周行衍仿若未覺,進屋掉白大褂掛好,換上外套。
梁盛西看著他沒什麼表的樣子忍不住搖頭:“林妹妹也好歹也追了你六年了,你還真是一丁點覺都不帶有的。”
周行衍表無波無瀾,抓起桌上手機:“我也六年前就明確拒絕過了,”他手揣進大口袋往外走,側頭看他,有點好笑挑了挑眉,“你現在又不站妖妹妹這邊了?”
“我肯定是誓死支持我妖妹妹的啊,”梁盛西連忙道,“我只是慨一下,我們阿衍真是十年如一日的冷酷無啊。”
周行衍勾笑了下,沒說話。
梁盛西也沒說話,兩個人上了電梯,他又忍不住瞥邊的男人。
其實他說他也只是調侃,他認識周行衍這麼多年,又何嘗會不知道,這個人哪里是無。
他只不過所有的深,全部都給了那一個人而已。
梁盛西還記得大學時期的周行衍,比起現在來冷漠得只多不,整個人像是一灘沉寂的死水,沒有一他這個年紀該有的鮮活氣息。
后來通過長時間的相,幾個人悉起來了,他的話才顯得稍微多了一點,只是大多數時候他依舊沉默,課余的時間似乎總是在忙,幾乎在寢室里看不到他人。
直到有一次聯誼,梁盛西喝了一點酒,有點迷糊的從KTV包廂里出來去洗手間,看見周行衍靠坐在洗手間的大理石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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