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阮喻喜歡許淮頌,所以一切都有了答案。
當他在草稿箱寫下“你那麽小的個子,育課為什麽也選籃球班”的時候,當他奇怪“你犯什麽錯了,也來看臺麵壁思過”的時候,隻要走到這架鋼琴後麵,就能找到答案。
可是他沒有。
所以他不知道,所有看似漫不經心的巧合,都是想方設法的謀劃;所有他輾轉不眠的時刻,也在想他。
許懷詩開了閃燈,往牆上拍了兩張照,忽然嚎啕大:“嗚哇——趙軼這好人啊——”
趙軼一個激靈去捂,卻晚了一步,樓下走廊巡邏的保安聽見靜,立刻打著強手電衝上來。
他橫著眉低聲罵:“我看你智商也人的!”
許懷詩癟著,垂頭喪氣被保安拎到了德育。
德育主任朱峰以為他們早,不管兩人怎樣辯解,非要聯係雙方家長。
趙軼是老油條了,朱峰指指他,意思晚點收拾他,再看許懷詩:“你先來,家長聯係方式!”說著拿起座機聽筒。
“朱老師我錯……”
“不想給?那就問你們班主任。”
班主任那兒登記的是陶蓉手機號,一聽急了,趕報:“209-***-****!”完了在朱峰挑眉前迅速接上,“就是這個,我家長在國呢!”
以為給個洋號就能逃過一劫?朱峰氣哼哼加上“001”撥通了號碼,著口蹩腳的英文:“哈嘍,挨母……”
那頭男聲及時掐斷他的發音:“你好。”
他低咳一聲,自報家門,說明了許懷詩的“惡劣”行徑。
許懷詩張地側耳屏息,辨認聽筒那邊說了什麽。
剛才在茶店跟媽媽打電話撒謊,說今天晚回家是為了跟閨吃飯,現在這電話絕不能打那兒去,隻盼哥下留放一馬。
然而下一秒,許淮頌無的聲音就傳了出來:“我暫時不方便理的事,麻煩您撥這個電話,聯係……”
一聽這是要報陶蓉手機號,跳上去就要奪聽筒,被朱峰一瞪,隻能跺著腳衝電話那頭喊:“哥你太壞了!”
這種人活該早失敗!打死也不告訴他,阮學姐喜歡他!
*
夜裏淩晨一點,阮喻跟沈明櫻躺在一個被窩裏,攥著手機發呆。
事發超過二十四小時,網上流言漫天,雖然作了澄清,卻依舊無法杜絕有心人的惡意揣測。沈明櫻怕一個人在公寓緒不好,所以來陪。
傍晚時候,們注意到對方作者“已讀”了私信,本以為很快就能得到回複,但直到現在,對話框仍然寂靜無聲。
而反調盤正請業朋友趕製,這會兒還沒完,該做的都做了,除了等,暫時沒別的辦法。
實在熬不住了,兩人迷迷糊糊睡了過去。次日一早,阮喻睜眼就開始索被窩裏的手機,解鎖後意外看見“寫詩人”的私信。
時間是淩晨兩點。
一個寫詩的人:「您好,非常抱歉給您造困擾。《眼睛會笑》一文不是我本人的原創構思,而是據朋友從工作室買來的一份大綱寫。如果它侵犯了您的權益,我願意與公眾解釋說明,向您公開道歉,並刪除文章,消除筆名。以下是我擬好的聲明,請您過目,希能夠盡力挽回您的損失,再次抱歉。」
阮喻一下醒神,拍了拍沈明櫻,把手機拿給看。
“真是大綱泄?”沈明櫻看完後,眼說。
麵對這種況,兩人開始就聯想到大綱泄。但問題是,除了沈明櫻,阮喻隻把大綱給了一家合作多年的出版社,並且僅僅依據那份資料,本不可能造那麽多細節雷同。
所以們才遲遲沒下結論。
阮喻皺著眉頭:“難道是我電腦中過病毒?”
沈明櫻完眼清醒過來,“啊”了一聲,摁著肩說:“U盤!那天在咖啡館,U盤拿回來了嗎?”
阮喻眼皮一跳,下床猛一頓翻找,半小時後跪在床上哭無淚:“沒有……”
那天媽媽突然來了,匆匆回公寓,真不記得有沒有捎上U盤。而沈明櫻在走後不久結賬離開,隻帶走了自己的筆記本電腦。
兩人齊齊扶額。
普通的大綱泄真造不了這種後果,隻有那個記錄了阮喻日記本裏大部分細節梗的U盤才行。
一分鍾後,沈明櫻抬頭:“我去趟咖啡館,你這回可別包子,跟對方作者涉看看。”
阮喻點點頭,明白的意思。
雖然對方給了目前況下,最有利於這邊的解決方案,但工作室盜賣大綱的惡劣事件不能不清不楚就算了。
發消息過去:「您好,我想了解一下,您朋友是從哪家工作室收購的大綱?」
屏幕那頭,頂著黑眼圈和窩頭的許懷詩撥通了趙軼的電話:“怎麽辦,我回什麽啊?我就說你這餿主意不……”
“哦,那你跟講真話吧。”
“不行!”
如果阮喻知道了前因後果,那哥八也得曉得幹的好事了。說:“我哥真的超兇……我會被大義滅親的!”
“你哥不是律師嗎?還能知法犯法把你打死?”
“他能斷了我零花錢,這跟把我打死又有什麽區別!”
“這樣,你就說你朋友出於易雙方保需要,不能說明。要沒點‘灰關係’,暫時也查不到你份信息。”
“可這樣是不是太對不起阮學姐了啊……”
“你都公開道歉,刪除文章,消除筆名了,對來說,這就是最好的結果。真要跟大眾說明這種扯淡一樣的真相,怕還反而沒人信!”
許懷詩還在猶豫:“你說,萬一我哥還喜歡阮學姐,覺得我做了件好事,不懲反獎呢?”
“開什麽玩笑,都八年過去了還喜歡呢?你以為你哥就靠一道白月過日子,不需要生活的啊?”
“也對哦……”
“反正你要說就說,以後別想著吃香喝辣還追星就是了。”
許懷詩哆嗦了下,還是聽了趙軼的。
如他所料,緘口不言,阮喻一時半會兒還真查不到究竟。
許懷詩不知道信了多,但涉幾個來回後,對話框裏彈出一條消息:「煩請您先發表聲明吧。」
看這語氣,可能沒打算放棄追查,隻是為了盡快平息風波,降低損失,決定先作澄清。
許懷詩心裏疚,再三道歉,把經阮喻修改,措辭更嚴謹的聲明發表在了微博。幾分鍾後,看見“溫香”轉發了這條容,並附上與自己的部分聊天記錄。
卻沒能因此鬆口氣。
一時膽怯撒了個謊,於是用了無數個謊去圓說,到現在,雖然從結果上看已經竭力彌補,卻反倒更加不安。
歎著氣,鴕鳥似的拱進被窩。
轉發微博後的阮喻也沒輕鬆起來。對方作者的有所瞞讓懷抱疑慮,所以想看看沈明櫻那邊的進展。
但沈明櫻回來後說,咖啡館聲稱那天並沒有注意到的私人品。為調取附近監控也報了警,可目標太小,看錄像本發現不了可疑人士,能備個案就不錯,事過去了一個月,多半也查不到結果。
這樣一來,雖然冤得到了洗刷,阮喻心裏到底還是梗著刺。
不過很快就沒閑工夫關心這刺了。
因為聲明發出後不久,的微博再次湧疑似惡意挑事的水軍,炮轟是塞錢給了“寫詩人”,才得到這樣一份虛假的道歉。
那些人空口白話,把子虛烏有的故事編得有模有樣,與這邊看到聲明後選擇支持的人“戰”一團。
的微博下麵,一片唾沫飛濺。
接著周日上午,一位與阮喻同站的寫手發表了一條長微博,雖然沒指名道心,但話裏話外就是意指抄襲之餘欺負新人,迫“小明”封筆,實在為原創圈所不恥。
這條長微博神奇地一呼百應,迅速得到傳播,發酵到傍晚,甚至被送上了熱搜。
許懷詩也在關注這些,到了這時,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
事已至此,明眼人早該相信阮喻,但加之罪,何患無辭,就是有那麽幾個人存心潑髒水,刻意引導輿論。
再回頭想想,一個剛注冊筆名的新人,毫無讀者基礎,文章曝度也近零,事的起頭,恐怕就是有人一早蓄意的。
和趙軼到底把社會上的事想得太簡單了。
許懷詩有點怕了,來回斟酌用詞,打算再次聯係阮喻。
但消息還沒發出,就先看見更新了一條微博:「暫時關閉評論和私信。」
下麵附了一張截圖,是有人發給“溫香”的一條私信,對方的ID和頭像被打上了馬賽克,消息容是一張包含恐嚇質的圖片。
滿屏倒翻的料,幾個鮮紅的手印目驚心,配上文字:「抄襲去死!」
許懷詩看小圖,就嚇得差點摔了手機。
的手開始發抖,連刺耳的晚自修鈴聲都聽不見了,一頭紮進教學樓廁所,慌慌張張奔進隔間,撥通了許淮頌的號碼。
舊金山已經淩晨三點多,但事出急,等不了。
電話被接通,立刻囁嚅著說:“哥……我,我惹事了!”
許淮頌倒還真沒睡,那邊有雜的人聲,嘰裏呱啦說著英文,他似乎一邊在翻資料,回應也就敷衍了點:“什麽事?我這裏五分鍾後急會議,不要就……”
“要!”許懷詩一口咬定,再出口卻染上一點哭腔,“哥,我把阮學姐害了……”
電話那頭默了默,半晌後:“誰?”
搭搭說:“阮喻,阮學姐,你不記得了嗎?”
這回,那頭沉默的時間更長了。
許懷詩剛要再講,廁所門外卻傳來一陣腳步聲。不敢被人發現晚自修用手機的事,迅速屏息不說話。
大約過了十幾個數,聽筒裏雜的人聲消失了。
許淮頌好像走到了安靜的地方,然後說:“哭什麽?說清楚。”
許懷詩沒法說,來上廁所的生還沒離開。隻能一聲不吭,顧著呼吸。
許淮頌再問:“你在哪?”
他的語氣已經有了幾分不平靜的味道,許懷詩說不了話,急得掐了電話,趕發微信給他:「我躲在學校廁所,來人了,打字跟你講。先給你看張照片。」
從相冊翻出琴房那麵牆的照片,又補上說明:「前天晚上,我在學校藝館301琴房發現了這個。」
屏幕那頭,許淮頌一筆的藏藍西服,站在會議室外敞亮的走廊上,皺眉劃開了對話框。
一位白人士踩著細高跟噠噠走來,了他一聲:“Hanson.”完了把一疊厚計百頁的零散文件遞給他,說這是他要的資料。
他的目停留在屏幕,隨手去接,等點開那張圖,看清上麵的英文字母,將要到文件的指尖卻驀地一鬆。
上百張紙嘩啦啦落了一地,雪花片似的散開來,頓時一片狼藉。
狹長靜謐的走道上,許淮頌聽見自己的心髒一下一下搏,震耳聾。
作者有話要說: 趙軼:你以為你哥就靠一道白月過日子,不需要生活的啊?
許淮頌:是這樣沒錯……
第一次正式見麵,小姑娘連人帶貓摔進他的院子。舉著小奶貓,女孩睜著水汪汪的一雙眼看他。「您能收養它嗎?」再後來,她坐在牆頭,手裡還舉著沒啃完的雞翅,笑意炎炎看著他。「我來看貓的。」很久以後,女孩蹲在他屋外的牆頭輸了比賽哭的稀裡嘩啦。「我,隻是路過想看看貓。」小貓蜷縮在她懷中瑟瑟發抖。男人嘆息,彎腰蹲在她麵前,清雋的眉眼上染上一層薄霜。半晌後無聲笑開,連人帶貓抱回家。念念急了。「商先生,我真的是路過。」男人微涼的指尖輕觸她的眉心,目光深情溫柔。「嗯,你隻是路過,而我是不想錯過。」頒獎禮上,寄念念手捧獎盃,笑容燦爛。「感謝我的先生,從我一無所以到萬丈矚目。五年前,他於我而言是遙不可及的神話、五年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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