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郁景希又拿出自己的新兒手機喜滋滋地來回看。

然后想起了什麼，他扭頭對開車的男人說：“這是小白特意買給我的，爸爸你不會沒收吧？”

郁紹庭抿著薄沒有回答，英俊的側臉在淡淡的暈里，看不太真切。

郁景希突然在座位上坐正：“爸爸，今天你能來陪我看電影我很開心。”

剛才在電影院里，坐在爸爸跟小白中間，抱著米花盒子，喝著可樂，他覺得自己從沒這麼幸福過，就像班上其他小朋友一樣，郁景希自私地想，以后要是小白都能跟他和爸爸生活就好了。

就像坐在他們前面看電影的一家三口，一個不多，一個也不旆。

雖然覺得會對不起爸爸，但他跟小白一定會孝敬他的，那樣的話，沒有媽媽也無所謂了吧？

這麼一想，郁景希越發覺得爸爸孤家寡人很可憐，他轉頭，關心地問：“爸爸，你吃過晚飯了嗎？”

郁紹庭瞟了他一眼，“你又了？”

“不是的，我只是覺得爸爸你應該注意飲食，不然會熬壞的。”

郁紹庭不由地多掃了兒子幾眼，最后淡淡地說：“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

一回到沁園，郁景希就像只歡快的小鳥跑下車，“李嬸，我回來了！”

李嬸瞧見一掃這幾日悶悶不樂的郁景希甩掉鞋子蹬蹬地跑向客廳，有些驚訝，剛想問問遇到什麼開心的事兒了，結果一轉頭就看到后進來的郁紹庭，“三。”

郁紹庭了大給李嬸，自己穿了棉拖徑直上樓：“替我泡一杯咖啡到書房。”

“噯。”李嬸應下，等郁紹庭消失在緩步臺拐角，才看向傳來歡笑聲的客廳。

郁景希著腳在沙發上蹦來跳去，“圓”也搖晃著尾歡騰地追到這追到那，偶爾還兩聲。

“李嬸，我上回買的碟你收哪兒了呀？”

說著，也不等李嬸回答，自己就從沙發上跳下來，拉開電視機下方的柜子使勁搗鼓。

等李嬸端著咖啡從廚房出來，整個客廳都被歡快的兒歌縈繞。

郁景希提起“圓”的兩只前肢，在長地毯上，一人一狗扭來晃去地共舞。

二樓，書房的門拉開，郁紹庭穿著西襯衫站在圍欄前，眉頭微皺：“把音響關了。”

郁景希難得沒唱反調，乖乖地把音量調到最低，仰著頭沖郁紹庭笑：“爸爸，對不起啊，吵到你了。”

郁紹庭已經回又進了書房。

※※※

郁景希打開書房門探進腦袋來時，郁紹庭正在理今晚自己沒參與的后半場會議上提出的問題。

他一邊練地敲打鍵盤，一邊眼梢的余瞟向門口：“怎麼還不去睡覺？”

“那個……”郁景希撓著耳子蹭進來，“過會就睡，爸爸，你的手機能借我用一下嗎？”

在郁紹庭一口否決前，他忙解釋：“之前我聽班上的同學說，他們現在都玩微信，說可以語音聊天又不要錢，我也想跟小白聊微信，但我的手機功能太了。爸爸，我保證跟道完晚安就把手機還給你。”

郁紹庭停下手上的作，抬頭把全部注意力都投在張地站在那的兒子。

郁景希等了很久，原以為沒希了，結果郁紹庭就把自己的手機扔在了他旁邊的沙發上。

“十一點前一定要睡覺。”

郁景希喜出外，寶貝似地捧著手機，賣乖地說：“好的爸爸，你也是，早點休息。”

※※※

白筱剛進公寓，葉和歡就神兮兮地過來，“剛才裴祁佑有來過。”

換鞋的作一滯，白筱輕“嗯”了一聲，“我在樓下看到他了。”

“我看他還沒恢復，就請他進來等，結果他執意要去樓下，說是在這里會打擾我。”

公寓里空調溫度打得很高，葉和歡只穿了近工字背心跟熱，趿拉著人字拖跟在白筱后，一塊兒在沙發坐下，“負心漢突然在洗白的道路上一騎絕塵而去，我還真不習慣這麼深款款的裴祁佑。”

白筱的手機因為沒電自關機了。

拿了充電充上，一開機，就有一串未接電話和未讀短信進來。

“都是一個人的。”葉和歡看著“裴祁佑”三個字砸吧了下。

白筱拿著手機回到臥室，只開了一盞橘黃的臺燈，躺在床上翻看著手機里的記錄。

以前拿著手機忐忑等待的那個人是自己。

那時候剛生完孩子回來，他沒有趕走，只是選擇忽略，然后經常地夜不歸宿。

坐在客廳里，餐桌上擺著剛做的飯菜，給他打電話不通，就發短信，一條又一條，從關心到不安再到茫然，靜靜地捧著抱枕蜷在沙發角落，一夜無眠，都不曾等到一道開門聲。

打開收件箱，白筱的目停留在第一條上。

——筱筱，我想見你，你在哪里，看到短信給我回一個電話好嗎？

這樣小心翼翼又討好的裴祁佑，只有在他二十三歲以前才見過。

白筱一點點地下翻短信。

——筱筱，你把金勝集團的合同放哪里了？新來的助理說找不到，對了，他是男的。

——筱筱，今天醫院的晚飯很難吃，廚師可能沒加鹽。

——筱筱，還在生氣嗎？

——筱筱，你還沒回家嗎？我在你家樓下。

——筱筱，回來的路上注意安全，如果打不到車，記得打電話給我，我讓司機去接你。

……

白筱沒有再看下去，按掉了收件箱，起走到臺前。

今晚無云，只有一彎月掛在夜空，抱著雙臂怔怔地站著。剛才在樓下裴祁佑從后面抱著，依賴地著的耳朵，一遍又一遍焦急又關切地問：“筱筱，你去哪兒了？你知不知道我很擔心？”

那樣的裴祁佑，讓不可遏制地想起十六歲那年的夏天。

十九歲的裴祁佑那時候已經在隔壁市上大學，卻三天兩頭開四個小時的車程回城，每趟回來都等在白筱的學校門口，帥帥地靠在蘭博基尼的車門上，引來無數年輕孩為他驚嘆折腰。

十五歲的白筱是不喜歡裴祁佑的，盡管早就知道長大后必須嫁給這個男孩，也許是厲荊偶爾言語間出來的消息，在看來裴祁佑就是個玩世不恭的富家子，整天就知道在人堆里吃喝玩樂。

上高一時，白筱對等在門口的蘭博基尼最常理的方法是避開，從學校后門溜走，然后坐公回家，覺得像裴祁佑這樣的花花公子，可能對有了那麼點意思，所以要做的是讓他對失去好。

十五歲，不是該的年紀，白筱也沒曾想過要跟裴祁佑來一場驚天地的。

直到有一天放學，被不知從哪兒竄出來的裴祁佑逮了個正著。

“姓白的，你走這邊怎麼也不跟我說一聲，難道不知道我每回都在前面等嗎？”

白筱低垂著頭，也不搭理他，在很多同學好奇的目下，快步走向前面的公站牌。

“我跟你說話呢，白筱，筱筱，小白？”裴祁佑跟在后面扯的馬尾。

自從那回他跳下墻頭強親之后，這是他最喜歡做的一個作，他喜歡看懊惱卻無奈的樣子。

“你有完沒完了？”白筱不了他的喋喋不休，突然轉頭瞪著他。

裴祁佑笑，出一口白牙，吊兒郎當地靠過來：“生氣啦？來，給哥哥笑一個。”

結果是，白筱又把書包狠狠地砸在他的頭上。

看著他捂著額頭哀嚎不止，白筱抱書包轉就走，卻被他一把拽住手臂，“我話還沒說完呢！”

“你到底想怎麼樣？”

裴祁佑也不裝腔作勢了，肅著臉看，“聽厲荊說，最近你跟你們社里拉二胡的走得很近？”

白筱懶得理會他，他卻怎麼也不肯放走。

“放手。”

裴祁佑非但沒放，反而加大手勁，“不放，你不把話說清楚，今天別想走。”

“說什麼？”白筱惱到不行，白皙的臉頰紅紅地，就像是被人中了那塊心事。

每個都有懷春的年齡，白筱也不例外，確實對社團里一個拉小提琴又績優異的男生有好。

裴祁佑見紅著臉，那赧的樣子讓他心里泛酸，不管這是大庭廣眾之下，一把扣住的腰把拉進懷里，把不安分的腦袋按在前，薄著的耳朵，咬牙切齒地說：“你覺得我該說什麼？”

“白筱，你是我的養媳，把那些七八糟的心思都丟了，不然那拉二胡的以后只能去街頭賣藝。”

※※※

直到服上傳來一陣寒意，白筱才回到床邊，準備睡覺卻發現手機里多了一條微信消息。

白筱這才記起，剛才看電影時郁景希瞧見坐在他右邊的年輕人玩微信，就好奇地問是不是也玩，其實不太玩，但有賬號，所以當郁景希跟要時，白筱沒多想就給了。

看著賬號名為“小白的希希”的好友請求，沉郁的心好了不，然后同意了請求。

沒多久，就有一條語音消息發過來。

“小白小白，收到請回復。”聲氣的音讓白筱忍不住出笑意。

白筱看了看時間，已經晚上十一點零五分。

以前回復人家都是發文字信息，此刻卻也忍不住發了一條語音消息過去。

“怎麼還不休息，明天還要上學吧？快去睡吧。”

很快，那邊又回過來：“那好吧，小白，你也快睡，木馬！”

最后的親吻聲音讓白筱心頭一陣，靠在床頭，過了一會兒也回過去。

“晚安，以后都早點睡知道嗎？木馬！”也學他的樣子，在最后送了個吻。

※※※

郁紹庭辦好公，在廚房倒了杯水上樓，李嬸正好把他的手機送回來。

“睡著了？”郁紹庭看了眼小臥室方向。

“是呀，捧著手機睡得可了。”

郁紹庭接過手機，回房之前吩咐李嬸：“明天給我也準備一份早餐。”

※※※

郁紹庭著發從衛浴間出來，坐在沙發上準備看會書再睡，眼角卻瞟到旁邊的手機。

郁景希的話又在耳邊響起：“之前我聽班上的同學說，他們現在都玩微信，說可以語音聊天又不要錢，我也想跟小白聊微信，但我的手機功能太了。爸爸，我保證跟道完晚安就把手機還給你。”

他放下書，轉而拿起了手機，解鎖，屏幕上方果真有一條微信未讀消息提醒。

雖然手機里有微信件，但對郁總這樣繁忙的人來說，玩語音簡直是在浪費時間浪費力。

他點開微信，只有一個對話框，對方的賬號名是“吃魚的小貓”。

小貓？

郁紹庭的腦海里回想起的是那個人高高扎起著馬尾，潔的額頭，半張臉被厚厚的圍脖遮擋，只出一雙黑白分明的杏眼，他握著手機良久，手指在那條未讀的語音消息上點了一下。

“晚安，以后都早點睡知道嗎？木馬！”

的嗓音格外地溫和，尤其是聽完最后兩個字，郁紹庭覺得有一流倒流進大腦里。

他把手機隨手一扔，長一邁，掀了被子上床。

不知過了多久，閉著的雙眼睜開，他轉頭，看向沙發，默默地，然后坐起來下床。

走到沙發前，俯重新拿起手機回到床上，又解鎖了屏幕。

他單手往后枕著后腦勺，一手舉著手機，著屏幕上那條語音信息，然后又按了一下。

“晚安，以后都早點睡知道嗎？木馬！”

子清的聲音在寂靜的夜間顯得格外清晰，吳儂語般，撥了誰的心弦？

郁紹庭在床上翻來覆去，有些失眠，忽然手機震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