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車駛進荒郊野外的某山區。

看到前面敞開的大鐵門，還有‘八一’標志，耳邊又傳來的槍擊聲，葉和歡大概猜到了這是什麼地方。

只不過沒想到，郁仲驍居然會帶來部隊的擊靶場。

除了兩輛軍用越野，路邊還停著兩輛載人的軍卡。

葉和歡盯著不遠守在門口的士兵，沒跟著下車，而是扭頭沖正準備關車門的男人道：“小姨父，你進去吧，我就在車上等你。穆”

試問，誰家小姨父一直把妻子的外甥帶在邊的？加上兩人年紀又相差不大……

這是個全民八卦的年代，誰知道到時候會不會傳出什麼不好聽的話來俁？

“下車吧。”郁仲驍不輕不重地說。

葉和歡沒有，這些問題連這種十幾歲的小姑娘都能考慮到，不信他不明白其中的彎彎曲曲，還是他剛才打架打糊涂了？這麼一想，忍不住出言提醒：“我不是部隊的人，你帶我進去，影響不好。”

“這不是保訓練，只是普通的新兵練靶，多你一個不礙事。”

“我還是在車上吧……”

郁仲驍聽到這麼說，右手把著車門，左手撐著車頂，彎下盯著坐在車里別扭的人兒，聲音低低沉沉得好聽：“我都不擔心，你怕什麼？”

葉和歡對著他的眼睛，臉有些紅，他的目坦然，倒顯得小人之心了。

不過仔細一想，可能真是心里有鬼的緣故，所以看待自己跟他關系時，潛意識地帶了有眼鏡，也許在旁人眼里，他們就是再正常不過的姨甥關系。

郁仲驍著神略略糾結的孩，目變得溫，緩和了說話的口吻：“下來吧，那邊打靶快開始了。”

……

磨磨蹭蹭地進了靶場，葉和歡著里面一大片迷彩有些怯步。

突然面對這麼多雄生，還得被那麼多好奇的目盯著打量，哪怕皮再厚，一遭走下來也面紅耳赤。

高的聲音遠遠地傳來：“一排結束擊，二排準備！”

伴隨口哨聲響起的是震耳聾的槍鳴聲，回音在空曠的山野間久久繚繞不去，葉和歡忍不住用手指塞住耳朵。

一位指導員跑過來找郁仲驍：“正找你呢，老高讓你過去瞧瞧，看能不能選出一兩個好苗子。”

葉和歡被安置在了旁邊平瓦房的一間辦公室里。

隔著窗戶，看到那些著迷彩作訓服、戴著頭盔的士兵作一致地趴倒在地上，拿槍對準遠的靶子，眼神專注，表嚴肅，旁邊站了個發號施令的軍，扯著嗓子喊：“四排已進擊位置——”

“準備——”

“開始——”

葉和歡看得津津有味，尤其是聽到‘XX，一百環，全中’時，著那些黑漆漆的槍支躍躍試。

……

“我說現在的新兵蛋子，一個個擺大爺架子，真正經得住練的能有幾個？”

“一群小兔崽子，要是現在把他們丟這過夜，指不定有嚇到哭爹喊娘的。”

說話聲突然在辦公室門口響起。

葉和歡轉頭，那邊的門已經被推開，進來的是姚烈跟另個青年軍，兩人瞧見屋里有人也是一愣，青年軍看看旁邊的姚烈，神有些不自在地低聲嘀咕：“怎麼有個的？”

“你剛才不是要去廁所嗎？快去吧！”回過神的姚烈手就把戰友往外推。

“你不去嗎？”

“我到里面喝口水，馬上就去追你。”

等青年軍離開，姚烈又賊賊地往外瞅了瞅，確定沒人才虛掩上門，笑地拖過凳子在葉和歡的對面坐下，一邊給自己倒水一邊抬頭跟搭話：“剛還以為你沒進來，沒想到二哥把你藏這兒來了。”

‘藏’不是個好字眼，一般都會讓人不由自主地聯想到‘金屋藏’這個語。

葉和歡搶過他剛倒滿水的紙杯，小小地抿了一口：“我為什麼不進來，難道礙著你們辦事啦？”

“沒沒～”姚烈忙矢口否認，出兩手指點點自己的眼睛，一本正經地說：“出沒這里的一般都是野，他們瞧見你這樣的兩眼都得發綠，我這不是怕你吃虧嗎？”

“你這麼油舌，你家首長知道嗎？”葉和歡打趣他。

“我家首長不就是你小姨父。”

姚烈笑著，他家里也有個跟葉和歡差不多大的妹妹，跟葉和歡聊過幾句后發現這小姑娘子好，更是喜歡得不行，加上自己常年見不到親妹妹，下意識地把葉和歡當作妹妹來看。

他指了指外邊的擊區域：“想不想試試？”

在姚烈面前，葉和歡徹底放開了自己，也跟著瞄瞄外頭，言不由衷地道：“這樣會不會違反你們的規定？”

“那我就說是我打的，邊上有個小靶場，”姚烈起，沖眨了眨眼：“我們拿了槍上那。”

——

葉和歡跟著姚烈出了辦公室。

姚烈忽然抬手指著遠某個位置道：“瞧，你小姨父在那里，應該是跟老高他們在挑人。”

順著手指的方向去，葉和歡果然看到了郁仲驍。

郁仲驍站在一個不明顯的小山坡上，手拿著遠鏡注視著前方的擊結果，旁邊還有另外兩個軍銜不低的軍，其中一個正是姚烈口中的老高，他正用手捂著在郁仲驍的耳邊小聲說著話。

葉和歡見過幾次郁仲驍穿軍襯，襯得材修長拔，如今他著一迷彩作訓服、作訓帽跟軍靴，又是另一番英武霸氣的覺，比起那些孱弱的新兵，郁仲驍此刻站在那里，儼然是一道不可多得的風景線。

高過一米七八的男人只要比例好，基本都可以稱之為架子。

沒問過郁仲驍到底有多高，但目測應該有一米八五，標準的男模材，也許是因為常年的軍事訓練，他的腰板很直，作訓服袖子卷起著，暴在外的手臂很結實修長，在夕的余輝下，閃爍著的強質，仿佛他的渾上下都蘊藏著某種蓄勢待發的力量。

“怎麼了？”姚烈發現心不在焉，側頭問。

葉和歡收回自己的視線，為了掩飾自己剛才的晃神，出言催促著他：“快點，再晚人都走了。”

……

姚烈跟負責管槍支的軍很稔，三言兩語就弄來了一把54式手槍過來。

“走吧，這幾支槍有些準芯還沒調，先過去試試，不好再來換，我跟他已經說好了。”

兩人走去小靶場，葉和歡一直好奇地盯著那把槍：“能讓我拿嗎？我還沒過真槍呢……”

“就怕你這個小板拿不住。”說著，姚烈真把槍擱到懷里。

葉和歡只覺得左手臂臂彎一沉，連忙出右手，險險地抱住差點掉地的槍支，姚烈還在旁邊笑話，笑夠了又把槍拿回去，一邊扭頭對說：“你要是真喜歡擊，等二哥有空，可以讓他帶你去那些民營擊場練習。”

“……”

“不是我吹，二哥是偵察兵出，以前參加過國際偵查兵大賽，擊的績是杠杠的。”

說著，姚烈豎起大拇指，那驕傲的樣子好像說的是他自己：“他要是肯教你，絕對比外面那些所謂的擊教練帶的好，不過就怕他沒什麼時候。對了，上次回部隊，他還問我你在廚房跟我說了什麼。”

葉和歡的心跳了個節拍，故作淡定地問：“他干嘛無緣無故突然問這個？”

姚烈嘿嘿笑了笑，著自己的后頸：“估計是怕我對你意圖不軌吧，我就告訴他，你喜歡吃筍，我想著請你去我老家呢，我還說，看到你我就不由地想起我妹妹，說不上來的親切。”

“那他怎麼說？”

“沒說什麼，我剛說完，辦公室電話就響了，他讓我先出去，然后……再沒然后了。”

“……”

“怎麼不說話了？不高興了？我覺得二哥沒其它意思，應該只是想要關心你，怕你被人給騙了。哦，靶場就在前邊，昨天下過雨，路可能有些泥濘，你要是不好走就拽著我的服。”

姚烈滔滔不絕地說著：“像我，剛部隊那會兒，二哥對我很好，什麼都肯教我，對其它新兵也很好，不會不就踹你一腳，為人也低調，一直到現在，都很有人知道他爸爸是某軍區一把手。”

“所以啊，這次二哥要去西藏，我幾乎一點都沒猶豫就跟著申請了。”

葉和歡停下腳步，驚訝地著他：“去西藏？”

“你不知道嗎？”

姚烈也是滿臉的錯愕，隨即‘哦’了聲：“可能二哥打算等上頭批令下來再告訴你們，但這事基本已經定了。”

接下來姚烈說了什麼，葉和歡都沒怎麼聽進去，的大腦里只有一個念頭。

——郁仲驍馬上要調去西藏。

但他真的從未在家里一點口風，似乎韓菁秋也全然不知。

此刻的心，就像一顆小石子砸水中，起一圈圈擴大的漣漪，對擊也頓時沒了興致。

姚烈已經在沖招手：“過來吧，那邊有靶子，不用咱們過去擺了。”

……

姚烈是個耐心十足的好老師，只不過作為學生的葉和歡卻顯得有些不著調，怎麼教都把握不了持槍要領。

替葉和歡糾正作時，姚烈心想，看來擊真是一門注重天賦的技能。

“你要再向后傾斜，小腹跟左要出些。”但顯然，理論再滿也不如實踐的一個作，姚烈撓了撓自己的半寸頭，如果是男孩子，姚烈恐怕早已按著的腰給糾正。

葉和歡稍稍了，側頭問姚烈：“這樣還不對嗎？”

姚烈剛準備上去替擺正手勢，那邊走過來個人，待看清來人，他咧出憨厚的笑：“二哥，你來了？”

放下握著槍的手，葉和歡轉過頭，郁仲驍已經近在咫尺，輕聲了一聲‘小姨父’。

“那邊擊都結束了？”姚烈走到郁仲驍的邊。

郁仲驍看了眼埋頭安靜站在那的葉和歡，把手里的遠鏡丟給姚烈：“許指導先帶人走了，老高在清理靶場。”

“那我過去看看。”

姚烈沒忘記自己的職責，他轉而對葉和歡道：“和歡，二哥來了，你要是有不懂的就問他，我去幫老高。”

……

姚烈一走，整個氣氛都安靜了。

葉和歡回轉過，著前方的靶子，按照姚烈剛才說的要領重新抬起了槍，想要對準靶心卻怎麼也不行，姿勢也擺不太正，長時間維持一個作，手腕也傳來酸疼。

下一瞬，骨節分明的麥大手出現在了的視線里。

微微怔愣，那只手已經覆住扣著扳機的手指，因為張，葉和歡的頓時僵，郁仲驍挨得很近，近到他溫熱的呼吸盡數噴在了的頰邊，耳邊是他沉沉的聲音：“注意力集中。”

第一章：最年華遇到你【七十一】看著我就能瞄準靶心＋當兵的，臭流氓！

“注意力集中。”

葉和歡聽著他不疾不徐的渾厚嗓音，再看向遠的靶子，卻是怎麼也沒辦法靜下心來。

呼吸間亦是男人上獨有的那若有若無、時輕時重的氣息。

“再張開一些，雙腳開度要與肩齊寬。”他說。

葉和歡挪自己的腳，卻也不敢太大作，生怕到后的男人，然而戰戰兢兢的姿勢導致握槍的作更生，怎麼也施展不開，只能拼命克制著劇烈的心跳二。

有些舉，在心態發生變化后，再也沒有辦法泰然去面對，也開始——力不從心。

…鴰…

郁仲驍垂下眼，幽幽的視線停留在雪白的脖子，耳后的細絨，經過落日余的照，顯得特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