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和歡整個人頓時清醒了,這才想起來,他晚上就得回城。
“現在幾點了?”
郁仲驍抬手看了看腕表,回答:“七點還差一刻鐘。”
高鐵是晚上八點五十四分的。
葉和歡有些惱自己的貪睡,作勢就要起來:“那我送你過去。”
“你繼續睡著吧,姚烈剛才打來電話,他晚點要回部隊,順便開車接我去車站。”
正說著,樓下傳來一聲轎車的鳴笛聲。
葉和歡心里很不舍,每次分開,預示著一周或者更長時間的不見面,剛想說送他到樓下,郁仲驍已經站起:“我走了。”
突然間,葉和歡說不出話,只有輕輕的一聲嗯。
離開之前,郁仲驍又彎親吻的額頭,輕輕地說了一句:“走了。”
他剛走出臥室,手機就響了,剛才那聲鳴笛是姚烈到時按的,電話也是姚烈打的,問他什麼時候下去。
葉和歡用薄毯裹著自己,聽到防盜門‘砰——’的合上,心中生出失重。
仔細聽著樓下靜,響起轎車引擎發的聲音時,掀了薄毯下床,腳走到落地窗前,很輕,仿佛怕被樓底下的人發現,郁仲驍已經從單元樓里出來,他正拉開副駕駛車門。
注視著他高大的影,直到車子消失在拐彎,才收回自己的視線。
葉和歡沒有再睡。
在睡覺的那半個多小時里,郁仲驍已經把房間收拾干凈,本找不到需要再手的地方。
隨便套了件睡,葉和歡走出臥室,果然看到了滿滿一桌的菜肴。
盯著那四五道菜,既到幸福又有點失落。
晚上,葉和歡沒有再回大院,把換下的床單丟進洗機,在滾轉的聲響里,又把碗筷給洗了,確定郁仲驍安全抵達城后,才安心地躺在床上補覺。
——
對葉和歡來說,與其讓郁仲驍犧牲工作來B市,寧可自己去城居住。
這也是未曾跟郁仲驍說出口的打算。
相較于那紙需要一級一級遞上去批示的申請報告,去城只是一張車票的事。
一段長久的前提是平等,不可能讓郁仲驍一味的付出。
只不過,葉和歡還沒來得及將這個打算付諸于實際行,生活先給了一個應對不及的變故。
接到韓家打來的電話時,葉和歡正在幫家里阿姨拆快遞盒子。
聽到唐嫂低聲說出那句‘盡快來醫院一趟’,手上一不留神,剪刀割破了左手中指的指腹,鉆心的一疼,鮮紅的珠隨即冒出來。
樊阿姨在旁邊擔憂地輕呼,葉和歡的大腦里卻只有唐嫂的聲音。
握著手機站起來,顧不上傷的手指,走到角落問唐嫂:“是不是外公出什麼事了?”
唐嫂說沒什麼,讓先來醫院。
葉和歡心里的不安越來越重,不再耽擱,掛了電話,跑進屋,上樓,拿了自己的包又匆匆下來。
樊阿姨拿著創可追過來:“先把傷口理一下。”
“不用了。”
說這話時,葉和歡已經有些心不在焉。
的大腦里嗡嗡作響,握著方向盤的時候,口積了一忐忑,連闖兩
個紅燈都沒發現。
葉和歡不是最早到醫院的。
走進急診樓,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某間ICU病房前的殷蓮母,們正在跟外公的主治醫生談,殷蓮眉心微蹙,一臉的擔憂,等醫生走開后,葉靜語在旁邊小聲地說:“媽,你說外公會不會——”
“別胡說!”殷蓮冷聲制止兒,免得說出什麼不經大腦的話來。
葉靜語嘟了嘟,有些不高興。
葉和歡已經快走到病房門口,沒有去跟殷蓮母打招呼,看著靜候在一旁的唐嫂,詢問況:“唐嫂,我外公怎麼樣了?”
唐嫂瞧見趕來的葉和歡,立刻紅了眼圈,握著的手卻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這些日子韓永松一直不太舒服,但他沒說出來,以為只要吃著藥過幾天就能好轉,沒想到會這麼嚴重。
韓永松年輕時在軍演過程里意外傷,后來一直不好,間接引起了心臟方面的疾病,隨著年齡的增長,問題也越來越多,就如主治醫生說的,老首長已經八十五歲了,要像年輕人那樣健健康康是不可能的。
這話說的很晦,但在場的人都聽懂了。
八旬老人死亡是很正常的事。
外公的況不容樂觀。
相比于逮著醫生詢問救治方式的殷蓮,葉和歡自始至終都多說一卷,只是靜靜坐在過道的椅子上。
沒多久,葉贊文也到了醫院。
葉和歡突然好奇他是以哪個份過來的,大婿還是二婿?
不管哪一個,都讓覺得諷刺。
“已經給菁秋打了電話,跟韋德最遲晚上九點就能到。”殷蓮拿著手機走過來。
站在窗戶玻璃前,葉和歡看到里面那個上滿管子的老人家,頭發花白,形容枯槁,明明剛回來時外公還不是這樣的……這些日子,都沒好好去韓家看過他一趟。
葉和歡的眼眶有了灼燒,一口郁氣哽在咽里,吐不出來,咽不下去。
傍晚,殷蓮讓葉靜語先回家去。
葉贊文偏過頭,看到了一直盯著病房里的葉和歡,他也讓葉和歡先回去,這邊他會守著,葉和歡淡淡地說不用,甚至沒多看他一眼,轉而對唐嫂說:“我先出去會兒氣,有事打我電話。”
從急診樓出來,葉和歡隨便尋了木椅坐下。
晚飯后,有不住院的病人下樓來散步,有老人,有中年人,也有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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