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柏文雖然吃了過期的退燒藥,依舊憑借著頑強的抵抗力退了燒。不僅燒退了,而且面部表還可以譏笑冷笑嗤笑似笑非笑,說明整個人也逐漸恢復生機。
湯貝終于可以放心地離開了。
至于沈時,從來就沒有什麼不放心。但是,臨走前還是代一聲:“有事打我電話。”
湯貝站在沈時旁邊,同樣點了下頭。
季柏文是被湯貝貝推回房間休息,等他們要走了,背靠床頭懶懶應了一聲;視線瞧著門口這兩人,原本一個氣質清冷卓然,一個鬧騰戲,現在乍然一看,似乎都登對了。
難道,還真有夫妻相這一回事麼?
夫妻相……如果貝貝知道季柏文心里的想法,肯定要反駁一句,明明和沈時一直很登對啊,至值很匹配。
想起買的大牌襯衫,還沒有好好展示給季柏文看,湯貝回到客廳拿了過來,然后將襯衫從包裝完好的盒子里取出來,攤在季柏文的眼前問:“喜歡嗎?”
“你和沈時一人一件,你是黑,沈時是藍。”
“喔,我也有麼?”沈時站在后邊,笑著補了一句。
湯貝回過頭,當然了!
結果有人卻蹬鼻子上臉,下一抬,開口說:“我喜歡藍。”
“……”
湯貝真是懶得搭理季柏文了,但想到他今天是一個病患,可能還有剛被舒姐姐拒絕導致的心抑塞不快,耐著子哄了一句:“帥哥,你穿黑好看。”
季柏文沒話了。
想起曾經給季柏文買過的高仿阿瑪尼,湯貝再次強調說:“還有啊,這是我在商場專柜買的,刷沈時的卡,絕對正版,放心穿。”
真是秀了一把好恩,季柏文抬了抬眼皮,不再留人了。頓了下,指著樓上說,“既然過來了,真不上去看看麼?”
湯貝:……呃,莫名有些心了。
沈時卻想著:……有人真是難以拒絕。
湯貝和沈時走出電梯間,跟沈時流起來:“沈時,你有沒有覺得我哥現在就是一個可憐的空巢老人。”
“空巢老人?”沈時對這個說法有些質疑,挑了下眉頭。
“就是沒對象之后。”湯貝朝沈時走近一步,手圈住他的腰,子同樣親昵地挨靠著,仰著頭繼續說,“尤其我們現在又這樣如膠似漆,再看我哥這樣形影單離的,好可憐。”
沈時出一只手了下耳朵,順手將的碎發捋了捋,開口問:“沒對象就很可憐嗎?”
湯貝打轉了半圈眼眸。
沈時單手環抱住,一副漫不經心又好笑的樣子,低了低頭,反問:“那我以前不是一直很可憐?”
“……”
湯貝回到沈時的車里才想到回應的話,坐在副駕駛認真地說了起來:“其實我哥是一個很缺的人,雖然我以前還很羨慕他有兩個家,周莊和季家,然而不管對于季家還是周莊,他都是心有疙瘩……可能也是我媽和季叔叔婚姻破裂的關系,導致了我哥對婚姻一直持著懷疑的態度。”
沈時安靜地聽著。
湯貝吸了吸氣,著沈時問出來:“我覺得我哥喜歡舒姐姐……沈時你能看出來嗎?”
這個,沈時沒接話。
湯貝眼地等著,很多事都是信賴沈時的看法,雖然察力強,可是看待事沒有沈時深;因為沈時一直沒發表想法,心里莫名憾起來。
“如果一對男適合在一起,早就在一起了。”沈時開口說,從他的觀點來看,若一個男人真的喜歡上一個人,對有了非分之想,無論如何都是藏不住。
“但是,如果他們之間有誤會呢。”湯貝猜測地說。
“那就另說了。”沈時笑了下,側了一下臉,“貝貝,很多事當事人并不一定不清楚,就算是誤會,如果當事人不想化解,旁人也幫不到什麼。”
湯貝有些明白沈時話里的意思,可是如果有誤會不化解,不是很難過嗎?
但是比起難過,更怕是失去呢?何況這世上真正活得痛快的人有幾個?更多是憋久之后的反彈。
很多話沈時沒有說,就算柏文的婚姻觀因為原生家庭到了影響,可是這世上并不缺他的人,對此沈時的理解是無能。
曾經,他也這樣懷疑過自己。
然而比起氛圍輕松有的湯家,季家的確抑很多。將貝貝到他手里的時候,季柏文對他說:“沈時,你可要好好對貝貝,雖然不像子珊是千金大小姐,但是從小到大貝貝得到的一點也不輸子珊,對于質貝貝不一定要頂好的,但是對于,貝貝一定沒辦法被敷衍。如果有一天你改了態度,我想不用我出馬,貝貝也會隨時離開你。”
季柏文一番告誡,他耳聽心。然而,一個人并不是一件麻煩事,這是沈時覺得季柏文還沒有了解到的地方。
這樣一對比,他顯然要幸運一些。
這世上,幸運是一件很奇妙的事,心有了悟的人,總是更容易把握。對于他和貝貝,就算外人有再對的懷疑,也知道貝貝是一時興起,沈時同樣是勝券在握。
然而,這世上,同樣也不缺磨難。
季子珊已經兩天沒有出現在MDT辦公室,湯貝心里不免有些擔心,但是連辦公室的黃醫生都不知道季子珊媽媽的況,湯貝只能暫時保持沉默。
有時候不八卦,就是對普通朋友最善意的尊重了。
季子珊,湯貝心里已經暗暗地加了標簽,關系普通的朋友。其實,蠻喜歡季子珊這個姑娘的,格雖然有些悶,但是很真。
可是,兩人份這樣微妙,加上沈時的關系,也沒辦法為更親近的朋友了。
沒錯,湯貝朋友很多,甚至連丁醫生,都定義為自己的靈魂師友。雖然他時不時打擊兩句,但是忠言逆耳利于行呢。有朝一日真的拿了獎,還要謝丁醫生一番。
當初就是他的拒絕和潑冷水,才改行踏進了醫療領域的拍攝事業。
早上來到東院,湯貝到主樓門診尋找新的拍攝靈,沒想到來到腫瘤科,就見到丁醫生被一對中年夫妻圍剿,只見他們面容焦急,聲量一道蓋過一道。
他們是對昂貴的進口藥價不滿,將火氣發在了開藥的丁醫生上。這樣的場景讓湯貝有些,悄悄舉起了攝像機,對準了他們。
然后語氣更尖銳的人留意到了,湯貝以為會阻止自己拍攝記錄,收了收攝像機,沒想到人語氣一轉,激招呼過去:“那個你是記者嗎?快過來,我們要上新聞……我們都在新聞看到了,最近國家都取消了進口靶向藥關稅,為什麼這個西妥昔單抗還那麼貴,這哪是我們普通老百姓用得起的啊!”
喔,湯貝當起了記者,舉著攝像機往前走了過去,十分“配合”了起來。
……
其實這對夫婦也不是真的要曝什麼,只是心急了,因為他們的收可能沒辦法負擔兒后續的化療了。
湯貝跟著丁醫生回到了辦公室,開口說:“我也看到新聞了,國家取消進口靶向藥的關稅,增值稅從17%降到了3%,同樣都可以使用醫保了……這樣對很多家庭應該都有了很大緩解作用。”
“稅率降低帶來的藥價下降相比巨額的藥費都是九牛一。”丁醫生說。
呃?
“因病致窮的家庭依舊很多,延續生命和經濟狀況的選擇仍然是很多普通家庭面臨的兩難選擇。”
湯貝心里有些沉痛,嘆了一口氣。
然而丁醫生還要兌一下:“不過這個問題你和沈時這樣的家庭條件是不到的。”
湯貝抬眸,剛剛丁醫生遭到圍剿都面不改,還以為他脾氣改了,原來是憋著火發在上啊。
“我家里條件也一般啊。”湯貝低下頭解釋說,“我是自力更生的。”
丁昇也只是隨口一句,不是真的有意針對,其實他也是心有概——
“湯三哥,你在醫院呆久了,你會發現一個殘酷的現實:有人得了腫瘤會想辦法治療,但是有人一聽腫瘤,他們是想著放棄。不管這些進口藥是否納了醫保,對于低收家庭,報銷50%不考慮,70%不考慮,甚至以后達到90%也不會考慮,因為對他們來說,就算這些藥有效果,可是花個幾萬幾十萬多活幾個月,一點都不劃算。”
湯貝無言以對,甚至越聽越難過,因為舒伯就是一個選擇放棄的人。
“所以你說,生命真是無價嗎?”丁昇直了直肩膀,“不,人的生命從出生開始就是明碼標價。”
湯貝在丁醫生這里喝了一罐黑湯,打算去找沈時吸吸清新“氧氣”。沈時剛手結束,手中間進來一個未接電話,來電顯示是陌生本地號,他沒有儲存,看了看號碼開頭,回了一個電話過去。
來電的是季林森。
沈時呆在MDT中心外面的花園咖啡廳跟季叔叔打起了電話,以專業的語氣給了一些建議,對于其他,沒有過多的關心。
“沈時,我還是帶曉春來你們醫院做手吧,一方面我和老田是朋友,另一方面如果你能給曉春做手,我也更放心。”
“季叔叔,關于甲狀腺腫瘤,田院長會給曉春阿姨推薦更擅長的頭頸外科專家,我這塊手做的并不多,可能并不適合替曉春阿姨刀。”
季林森不再勉強。
沈時掛上了手機,對面湯貝提著攝像機坐了下來,輕聲問他:“季子珊媽媽嚴重嗎?”
沈時不知道怎麼回答,只是一個檢查卻查出了惡腫瘤,對家人來說無疑都是沉重打擊,可是作為醫生,剛剛他看了看季叔叔發來的檢查單,還是相對慶幸。甲狀腺濾泡狀癌,中度惡腫瘤,但是發現尚早,沒有任何轉移。
沈時對湯貝大致介紹了關于甲狀腺癌,分類,以及對人產生的影響。還有國甲狀腺協會一度提議將“濾泡型甲狀腺頭狀癌”重新更名,現在它的新名字是“帶有頭狀細胞核特征的非擴散式濾泡型甲狀腺腫瘤”。有時候名字不含癌,就減了病人的恐懼度。
同樣,也更近合理。
湯貝對甲狀腺腫瘤有了新的認識,難怪黃醫生說甲狀腺癌是癌里的幸福癌。
“這種腫瘤,真的更容易得嗎?”湯貝問沈時,因為想起李修山同學,就算得了甲狀腺癌也不停更,不告訴追更的讀者。他觀點很奇葩,認為甲狀腺頭狀癌帶了一個字,就像男人得了腺癌,說出來很丟人。
“的確,不管甲狀腺頭狀癌發病率更高,但是男也不是沒有可能,李修山就是例子。”
湯貝突然出三手指按了按自己脖子,吞咽了一下說:“沈醫生,我覺這里好像也有一個腫塊。”
沈時眉頭一皺,直接過手。
湯貝了嚨:“……到了嗎?”
沈時開口:“這是頭骨。”
湯貝當然知道,故意逗沈時呢,前兩天黃醫生就教自檢辦法了,然后湯貝握住沈時的手,一塊放在自己的脖子,接著做了一個吐著大舌頭外加翻白眼的鬼臉。
就像是被沈時扼住了脖子那般。
沈時:“……”
他突然想……他怎麼會看上湯貝貝的?
下午,沈時還有兩個手,湯貝一直呆在花園咖啡廳整理視頻,打算制作下一期的宣傳視頻——得了甲狀腺癌不要怕,正確認識科學治療是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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