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打算夜襲麥城?!
深更半夜,在距離麥城僅七八裡的地方,大梁軍將領央率領著麾下士卒悄悄朝著麥城方向前進。 m
“總覺有點不太對···…”央的副將,原太平軍六神將之玉衡神將齊植在旁皺眉說道,“雖說是夜襲,可估算介時戰況,與強攻無異,公主殿下用兵向來趨奇,很難想象會出此下策······”
“唔!”央聞言附和地點了點頭,了下上的胡須試探問道,“齊植,你從李慎那邊討問來的口令還能用麼?”
“這恐怕行不通了吧?”齊植臉上出幾分難,尷尬說道,“秦王李慎為人仔細謹慎,不至於想不到我這邊已出了什麼問題,不出意外的話,他必然會更改口令……再說了,當時末將的想法是趁著白水軍三個軍團長夜襲我營,因此唆使公主殿下前往夜襲麥城······而如今白水軍皆在麥城並未出戰,就算末將討要來的口令不曾更改,防守麥城的白水軍也不至於傻到會相信我等乃是敗退的友軍吧?”
“這倒是……”央聞言緩緩點了點頭,繼而皺眉說道,“可既然如此,代軍師為何會突然打算夜襲麥城呢?麥城的夯土城牆雖說也只有五六丈,倒也不是無法翻越,可若是真打起來,也不失是一道障礙……既然秦王李慎已授首?何必如此倉促呢?”
聽聞此言,齊植眼中閃過一異,低聲音說道,“將軍有沒有想過,倘若秦王李慎沒死呢?”
“沒死?”央愣住了,一臉難以置信地著齊植,古怪說道,“齊植,我倆可是親眼看著李慎自刎的…···”
“話是這麼說沒錯·”撚了撚手指,齊植低聲說道,“末將總覺得,李慎不可能這般輕易就死了……”
“豈是這般輕易?代軍師的計策確實巧妙-啊······”
“不對!”搖了搖頭·齊植正說道,“末將才識淺薄,但是對於看人看事,倒也有些心得····…秦王李慎,絕非是一個簡簡單單就會被殺掉的男人!”
“你的意思是······”央的眼中浮現出幾分凝重,低聲音說道,“我等……包括劉晴代軍師·都被騙了?”
“不是沒有這個可能···…”了一眼央,齊植低聲說道,“末將看來·此番公主殿下夜襲麥城,極有可能是為了驗證這個可能!”
“原來如此······”央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但是隨即又出幾許苦苦思索之,在足足為難了半響後,苦笑著搖頭說道,“被搞糊塗了……”
“呵!”齊植不由自主地輕笑一聲,笑完之後,他卻愣住了,用異樣的眼神著央。
大梁軍……
也不是那樣難以相嘛……
齊植心中不湧起一個古怪的念頭·畢竟在他們太平軍將領眼中,大梁軍曾經可是他們不共戴天的仇人,可如今·齊植意外地發現,他似乎能與央相地好。
“總之,無論如何·代軍師既然這般吩咐我等,想必有其深意,我等按照計劃行事便好!”
著央善意的眼神,齊植不由覺心中有些火熱,抱拳拱手,沉聲說道,“是·末將遵命!”
不得不說,央前番在蔡氏山的善意著實了齊植·讓齊植明白到,原來大梁軍的將領們也並不是吃石頭的鐵石心腸,他們心中也有著不遜太平軍的仁義。
要說兩者有什麼區別,恐怕就只有的陣營不同而已,無關乎什麼正義與非正義。
想到這裡,齊植不由有些擔心徐樂,盡管二人前一日因為意見不合產生矛盾,幾乎已鬧到分道揚鑣的地步,但無論怎麼說,徐樂總歸是他們太平軍的將軍,齊植並不希那個莽夫在這種時候再做出什麼傻事來,毀了劉晴好不容易維持起來的、與大梁軍的關系。
而除了央與齊植這一支外,其實周軍還有數支準備聯合夜襲麥城的兵馬,比如說唐皓,比如說梁乘,之所以分數支,只不過是考慮到大隊人馬極有可能會被叛王軍的斥候偵查到,是故施行化整為零的戰,將襲麥城的大隊人馬分數支小部隊罷了。
而擔任這場夜襲戰事總指揮的,便是冀州軍副帥之一的唐皓。
在其余部隊尚在行軍途中時,唐皓便來到了麥城東南三裡左右的那片雪林,登高眺著麥城的燈火,在心中盤算著夜襲此城的利害得失。
而在唐皓旁,東嶺眾以及金陵眾共計三百余名刺客用黑布蒙面,整裝待發,或倚在樹乾旁,或單膝跪伏在雪地上,用冷漠的眼神死死盯著此行的目標,麥城東城門。
整整三百余人,非但不曾發出毫聲響,而且可以說是巧妙-地與附近的地形融合在一起,令人難以察覺到他們的存在,這份藏匿形的本事,不由讓唐皓心驚之余暗暗稱讚。
“大致況是這樣······”轉在雪地上蹲下,唐皓低聲音對茍貢與丁邱分派著此番的任務,畢竟他二人乃是眼下東嶺眾與金陵眾實際上的掌控者。
本來,似這種暗殺敵軍守將、配合友軍大隊人馬奪城的差事,給如今謝安麾下第一刺客漠飛顯然是更為穩當,但憾的是,漠飛還未從梁丘皓那件事的打擊中緩過來。!因此茍貢這位大獄寺卿隻好再次出手,要知道,他已當年的文,除了那次保護謝安從廣陵刺客的圍殺中突圍,他幾乎已不曾再沾染鮮。
也對,畢竟說到底,大獄寺卿可是一個不小的職,那可是小九卿之一,哪怕是在冀京那個員遍地的京師天子腳下,那也是極有份的,如此,茍貢自然會惜羽翼。
有了顯赫的職、穩定的生活,誰還願意去過打打殺殺、刀口喋的日子呢?畢竟茍貢可不是漠飛、陣雷、梁丘皓那種純粹隻為某件事而生的男人,他也是一個喜歡金錢、地位、人的俗人。
“由我東嶺眾負責東城門麼?”聽聞唐皓的任務分派,茍貢點了點頭,說道·“我三弟不在,奪取城門應該會有小點麻煩······不過只要讓茍某上了城樓,茍某倒是可以保證,我軍定能順利城!”
茍貢說這話可並非是信口開河·要知道,他的暗殺之雖說遠不如漠飛,但是,他於用毒,只要讓他來到高上風口,撒出口袋中的毒,那簡直就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當然了·前提是最好別到梁丘皓、梁丘舞、陣雷、金鈴兒這種自實力極其恐怖的敵人,要不然,恐怕還沒等茍貢依靠自己的毒建立奇功·他就已經被敵將所殺了。
終歸是當了三年的文,茍貢的武藝亦是大打折扣。正所謂習武如逆水行舟,一日不練、退之千裡,看看金鈴兒就知道了。三年前的鬼姬金鈴兒,那是何等的恐怖,以一人之力整個冀京犬不寧,別說漠飛敵不過,就連梁丘皓也曾經險些死在手中,可待懷胎十月生下了兒後·卻連漠飛都不見得能打敗了。想來,也只能出天下第一刺客的名,乖乖做的謝府三夫人。
“單單東嶺眾·不會有什麼問題吧?”丁邱皺了皺眉,猶豫說道,“要不我金陵眾支援些人手?”
“丁都尉這話是什麼意思?”茍貢聞言面有些不好看了。別看東嶺眾與金陵眾看上去似乎和睦的樣子·但是只有知者才明白,這兩支刺客相互競爭地多激烈。
這也難怪,畢竟南、北鎮司這兩個府衙當初建立於皇五子李承與謝安爭奪冀京城蔽勢力權利的時候,在職權上本來就有重疊、衝突的地方,就好比是一碗鮮羹,誰樂意分出去半碗?
歸,可一旦涉及到自刺客行館的利益·有些話還是得說說清楚。
“茍卿誤會了,丁某只是覺得·漠都尉不在,東嶺眾要奪取麥城城門,恐怕還是有些吃力的……”
“這個就不勞丁都尉心了,我行館的弟兄,雖說已不曾接單乾殺人越貨的勾當,但技藝卻不曾落下!”
“…···”眼瞅著茍貢與丁邱二人笑瞇瞇地你一句我一句地說著,唐皓頗有些頭疼地撓了撓額頭。
要知道,金陵眾的靠山可是金鈴兒,而東嶺眾近些年來也得到了長孫湘雨的支持,因此,唐皓可不好偏袒其中任何一支。
“咳,這個······東城門就給東嶺眾吧,至於丁都尉······末將以為還是專心於南城門……”
“南城門麼?”見唐皓話岔開話題,丁邱若有所思地皺了皺眉。
“對!”點了點頭,唐皓正說道,“那陣雷不簡單,應該不至於猜不到我軍會去夜襲其麥城,但是他們應該猜不到費國將軍的那一支!—如何巧妙-地藏於城,待白水軍與我軍糾纏時奪下南城門,將費國將軍放城中,丁都尉的任務可不輕吶!”
“唔,這樣啊······”丁邱聞言點了點頭,眼眸神顯然好看了許多。
或許,盡管他方才對茍貢所說的話中帶著幾分玩笑的意思,但這並不代表他就沒有毫的不滿。
畢竟這些年來,但凡是關鍵的差事,基本上都是東嶺眾接手,這著實讓丁邱有些抬不起頭。甚至於,因為這事,他也沒被金鈴兒責罵。
每當聽金鈴兒說要是老娘親自出馬如何如何,丁邱苦笑之余心中亦有些不是滋味,畢竟金鈴兒退出行館當的謝府三夫人去了,金陵眾的實力無疑就大打折扣了,別的人且不說,至東嶺眾的代表人漠飛,他丁邱便不住。
而眼下聽唐皓這麼一說,丁邱心倒是好轉了許多,他暗暗打定主意,定要趁著漠飛遭打擊一蹶不振的大好時機,重振金陵眾的聲勢,最好風頭能蓋過東嶺眾,誰他是繼金鈴兒之後的第二任金陵危樓刺客行館的當家呢?
“要我東嶺眾增派幾人相助麼?”有仇報仇、有怨報怨,茍貢也不忘說句半開玩笑意味的話來戲弄一下丁邱。
而這時,只聽唰地一聲,兩名刺客出現在本來空無一人的雪地上,單膝叩地,觀其夜行口的標志,不難發現·其中一人是東嶺眾,而另一人則是金陵眾。
在頗意外地對視了一眼後,兩名刺客異口同聲地低聲說道,“我軍數支夜襲兵馬·陸續抵達,最快的是央部,據此已只有三裡!”
瞥了一眼那兩名刺客,丁邱與茍貢看似莫有默契地對視了一眼,盡管未曾開口說什麼,但是從他們的表中卻不難猜出幾分端倪。
呵,不分勝負呢!
唐皓心下暗暗笑一聲·繼而沉聲正說道,“好,既然如此·兩位,按計行事!”
“了解!”緩緩合攏手中那把致小巧的金扇子,茍貢轉走向雪林盡頭,但見他抬手一指麥城,頓時,雪林的刺客消失了大半。
放眼去,只見在麥城外那片夜幕下的雪地上,唰唰唰閃過一道道的黑影,在短短十幾個眨眼的工夫·那百余道黑影便近了麥城的城牆,手架人梯,準備攀登麥城的夯土城牆。
終於·一名東嶺眾刺客憑借著人梯用雙手攀住了城牆上的牆垛,但是他並未馬上翻進去,而是悄悄探出頭·打探著城牆上守軍的況。
遠,唐皓屏住呼吸觀瞧著,因為他看到那名士卒用雙手攀住城牆已在外面掛了有整整百余息,未見有毫舉。
終於,那名刺客了,可能是瞧準了城牆上守軍的巡邏空擋,腰部運力·一個鴿子翻躍了城牆之上,落地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