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危險呢，今日在山頭上……”

在回到駐軍地點後，謝安一臉心有余悸地抒發著心中的慨。

“什麼?”劉晴聞言回頭觀瞧著謝安，表看似顯得有些迷糊。

得謝安開導，劉晴今日可以說是樂滋滋地玩了一回，很大程度上減輕了心中長久起來抑的悶氣，甚至於，有些收不住子的跡象，盡管已回到了周軍駐地，但是心中猶然回想著在山頭上大呼小時的歡快。

雖說謝安看著有些單調，但是對於劉晴而言，那確實是一個極有趣的遊戲，憾的是，在追擊叛王軍的當下，哪怕謝安有心要讓紓解一下心中的鬱悶，卻也不出太多的時間，滿打滿算也只有兩三個時辰，這讓劉晴約覺有些憾。

但是沒辦法，誰眼下是周軍三軍軍師呢?既然回到了駐地，就不得不一門心思地思索如何戰勝秦王李慎，而不是留著方才的有趣之事。畢竟白水軍逃了荊山，這在劉晴看來，其中必定大有文章。

然而劉晴沒想到的是，回到駐地之後，謝安卻說起了一通看似無關要的事。

[危險?今日?]

劉晴奇怪地瞧著謝安，想不出今日有何危險的，不就是一眾人上山，朝著深山喊了一通麼?

“沒注意到麼?”似乎是看到了劉晴詫異的表，謝安聳聳肩，看似一臉心有余悸地說道，“今日在山頭，我等腳下的雪層可是落了一大片呢……”

[原來這家夥指的是這件事……]

劉晴聞言恍然大悟，嗤笑一聲，略帶譏諷地說道。“雪山頂上的積雪落，這不是很正常麼?——堂堂刑部尚書，也會畏懼於此事麼?”

“當然！”謝安笑了笑，意有所指地說道。“本府也是人，是人就會畏懼大自然的力量……唔，用你能夠理解的詞來解釋，應該就是天威吧！——非人力所能擋的天威！”

“雪崩麼?——這倒確實是非人力所能擋的天威！”劉晴淡淡應道。終歸在荊州住了許多年，自然也了解一些關於雪崩的事。

“劉晴丫頭，既然你知曉何為雪崩，那麼。就應該清楚中的兇險吧?”

劉晴皺了皺眉，似乎有些誤會了，聞言不悅說道。“我本來就沒打算到那山頭散心。是你強拉著我去的，回頭再來指責我，謝大人辦事可還真有些不厚道……”

“呵呵！”見劉晴似乎誤會了，謝安搖了搖頭，倒也不在意，在深深了幾眼劉晴後，自言自語地說道。“天公不作啊，倘若近日來一場雪崩，埋了秦王李慎麾下六萬白水軍與五萬余藩王軍，這該多好?也省得我等再勞心勞神……”

“哼！”劉晴聞言略帶不屑地嗤笑一聲，笑聲未落，約覺到謝安的話中仿佛帶有什麼深意。

[雪崩?對呀……似眼下深冬時節，荊山、景山一帶山道崎嶇、道路難行，白水軍何以要選擇這條道路撤回漢中?雖說當那條路線因為安陵王李承率軍即將趕至的關系去不了了，但是白水軍依然可以走臨沮、秭歸，繞開荊、景二山，沿長江逆流而上，撤回東川漢中，為何要糾結於荊、景二山，非要在這片暗藏兇機的深山中行軍呢?謝安說的對，那些人就不怕荊、景二山發一場雪崩，將其十余萬人全部掩埋在此麼?

還是說……白水軍是故意引我軍深荊山、景山?倘若當真如此，那麼他們的目的應該就是……敵深，借助地利全殲我軍！

另外……

這家夥方才說秦王李慎……李慎不是已經死了麼?死在自己的奇計之下……

等等，如果白水軍當真只是詐敗的話，那麼秦王李慎……]

瞥了一眼正悠哉悠哉烤火的謝安，劉晴的眼中閃過一古怪神。

[這家夥……是在提醒自己麼?]

“你……”深深了一眼謝安，劉晴咬了咬牙，說道，“我忽然想到，或許秦王李慎還活著，活得好好的，你覺得呢?”

謝安眼中閃過一異，聞言笑著說道，“這我哪知道?思索這些事，這是軍師的職責不是麼?——哦，對了，下次某要站在雪山山頭上大呼小哦，會引起大規模雪崩的！”

[這家夥……不是你強地帶我去的麼?說什麼非要去散散心，我一點都不想……等等！引起雪崩?似那般大喊竟會引起雪崩?]

深深著謝安，劉晴心中閃過一明悟，忽然意識到，並非是謝安胡攪蠻纏，他是在晦地教授破敵之法。

[豈……豈有此理！你何德何能?我劉晴需要讓你來教?]

劉晴恨恨地咬了咬牙，但不得不承認，倘若謝安說的一切屬實，那麼，或許能很輕易地再勝秦王李慎一場。

“為什麼?你才是主帥不是麼?——為何要將功勞讓給我這麼一個外人?”劉晴語氣莫名地問道。

也不知是否聽懂了劉晴話中的深意，謝安抬手拍了拍肩膀、手臂上的雪花，淡淡說道，“功勞啊……本府可以說已經升到頂了呢，要那些功勞何用?跟坑人王去爭丞相的位置?本府才沒那個興致！——好了，好好思索如何破敵吧，我軍的劉大軍師！若不能收服底下那幫驍將們的心，日後江東對陣伍衡，就算本府有意提你為軍師，麾下的部將們，恐怕也不會認可！——李慎是李慎，伍衡是伍衡！”

眼瞅著謝安站起搖搖晃晃地離去，劉晴微微咬了咬，自然聽得懂謝安話中的深意。

盡管劉晴眼下確實擔任著周軍的軍師不假，並且周軍之中的將士們看似也對言聽計從，但這並不表示已收服了周軍眾將士們的心。只不過是因為劉晴與秦王李慎並沒有多大瓜葛，是故周軍將領們並沒有對起疑罷了，但是日後江東對陣太平軍的伍衡，局面就大為不同了。要知道劉晴也是太平軍出。

用一個太平軍人士為軍師，去討伐另外一個太平軍人士?天知道那些周軍將士們是否還會像眼下這樣信任。

[將破敵的功勞讓給我，讓我借此收服軍中眾將的心，取得他們的信任麼?——你為何要這般幫我。謝安?]

著謝安離去的背影，劉晴的心著實有些複雜。

後來的事，順利地讓劉晴都難以想象，由於謝安看破了秦王李慎的計謀。這使得劉晴很輕易地便能將計就計，全殲了那五萬被秦王李慎視為餌的藩王軍，地秦王李慎只能退到襄，伺機尋找扭轉敗局的機會。

雖說這場戰事中劉晴確實是出了大力。畢竟是從行軍圖中推算出了白水軍埋伏周軍的確切地點，但不得不承認，若沒有謝安暗中相助提醒。縱然能看破秦王李慎的詭計。恐怕也做不到將計就計、一舉覆滅那五萬藩王軍。

換而言之，是謝安的那一席話，覆滅了那五萬藩王軍！

一言之威，竟至如斯！

“劉軍師！”

“劉軍師好！”

“大清早地巡視營地麼?辛苦劉軍師了……”

一聲聲夾帶著熱與親近的問候，打斷了劉晴心中的思緒。

抬起頭了一眼那些位面帶熱切笑容瞧著自己的周軍將士們，劉晴微微一笑，說道。“大營即將竣工，諸位再加把力！”

“喔！”附近的周軍將士們熱地回應著。

“哦，對了，立營期間，不可疏忽對襄的警惕，要知道，秦王李慎手中還有五萬余白水軍，以及丘王世子李博的三萬藩王軍，論兵力不比我軍多，萬萬不可松懈！”

“是！”眾周軍將士抱拳呼應。

寒暄一番，周軍眾將士各司其職，劉晴也繼續巡視營地的職責。

期間，到了同樣來巡視營況的大梁軍將領央，以及眼下擔任著此人副將職務的原太平軍六神將之玉衡神將，齊植。

“很好地融了呢……”

讓劉晴略微覺有些意外地，央臉上的笑容比起前些日子更甚幾分，尤其是當他瞧見有不大梁軍的將士們也開始熱地向劉晴打招呼時。

“是麼?”劉晴的臉略微紅了紅，雖說已漸漸適應周軍中的生活，但是心中難免依然還有些芥，畢竟眼下不不願擔任著謝安護衛一職的原太平軍將領徐樂，可是沒在背地裡罵。

“你覺得呢，齊植?”似乎是看出了劉晴心中的顧慮，央輕笑著詢問著自己的副將齊植。

“看似是這樣呢……”齊植笑了笑，繼而由衷慨道，“能再度看到公主殿下的笑容，末將當真是……當真是……”

“齊植，”有些在意地了一眼央，劉晴低聲斥道，“莫要再呼我公主殿下……”

齊植愣了愣，這才意識到這個稱呼確實不妥，連忙改口，反觀央倒是不怎麼介意，聞言輕笑著說道，“代軍師也好，劉姬殿下也罷，一個稱呼並不會改變什麼……哦，這是大人說的！”

劉晴聞言微微一笑，繼而咬了咬，幽幽問道，“那個……他呢?唔，我是指謝大人……”

央眼中閃過一異，抬手了下，有些尷尬地說道，“唔……那個……怕是還在歇息吧?”

“還在歇息?”劉晴雙目瞇了瞇，轉頭向齊植，後者瞧見，不敢瞞，抱拳說道，“回稟公主……哦不，是軍師大人，方才央將軍與末將往帥帳求見大人，稟告昨日我軍斥候與白水軍斥候在野外接、不約而戰一事，不過守衛在帳外的廖立將軍將我等攔住了，說是大人尚未起……”

抬頭了一眼天，劉晴那一雙眸中閃過一慍怒之，咬咬牙沒好氣說道，“昨日那秦可兒可是在他帳中?”

“大……大概吧……”齊植著腦袋含糊不清地說道。

“豈有此理！——他可知曉他乃十萬周軍的主帥?！”劉晴咬牙咒罵一句，連自己也不明白為何那般憤怒。不知怎麼的，越來越不爽秦可兒呆在謝安邊，尤其是當二人摟摟抱抱的時候。

眼瞅著劉晴提著一枯枝憤憤地朝著帥帳方向而去。不時用手中的枯枝打著途中遇到的帳篷、木屋、欄桿，央神莫名地瞧了一眼齊植。

“你別說的，不是麼?——主帥與軍事因為這種事導致不合，傳出去會讓人笑掉大牙的！”

“話是這麼說。……”齊植苦笑一聲，說道，“可公主殿下問起，末將實在不好……”

央聞言搖了搖頭。不過他也知道齊植對劉晴比對周軍更為忠誠，因此倒也不見怪，咳嗽一聲說道，“罷了罷了。我等巡邏去了，今日營外巡視的職責到我等了，四個方向。你選個?”

“末將就選西吧！”齊植抱拳笑道。

西邊。那可是襄的方向，同樣也是斥候打探消息時最危險的一個方向，不過齊植倒是不在意，畢竟論才能，他遠遠不止副將這個檔次，哪怕是將他同馬聃、唐皓等帥才相比，也不見得遜幾分。只不過是因為份尷尬，除了得央信任尚未取信於其他周軍將士，因此臨時擔任著副將職務罷了。

“好小子，搶本將軍的任務……”央有些鬱悶地嘀咕了一句。

眾所周知，眼下的周軍大營，只有西面的巡防有可能會遭到與白水軍的戰事，其余三個方向，幾乎就是走個過場，相當的沉悶無趣。因此，但凡是對自己有些信心的將領們，都會爭著去西面巡防，幾乎沒有人樂意去其他三個方向，包括央。

但是沒辦法，誰說出去的話如潑出去的水呢?再者，央也知道，原是太平軍六神將之玉衡神將的齊植，也算是智勇齊備，實在是很難挑出什麼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