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本卷的最後一章，明天有事要出門，然後要把下一卷也就是最後一卷的節再梳理一遍，所以會冇有更新。這一卷寫的不錯，以整劇而言，我最喜歡汶水唐家那一段，寫的很有我自己喜歡的武俠。以前看溫瑞安寫蕭秋水的時候，包括後來寫說英雄的時候，最好奇的就是唐家到底是個什麼樣子的地方，唐老太爺，唐老太太，那些刻進木頭深的人，到底是什麼樣子的，結果一等就是二十幾年過去了，也冇看他寫，估計也是看不到了。我寫的唐家，當然與武俠小說裡尤其是溫瑞安寫的唐家不一樣，書裡的唐家更像是那些謀論裡的幕後人。以觀賞效果來說，我最喜歡的當然還是徐有容出關後和陳長生雙劍合璧。有讀者不解，為什麼兩斷刀一定要兩個人湊在一起。我的解釋是，首先這不是兩斷刀，是很複雜的一種構造。其次是，他們的境界以及天賦，其實並不如周。最重要的原因是：我真的很想寫雙劍合璧啊。當年看張丹楓與雲蕾的時候爽了，然後看他們的師父，那就更爽……好吧，我控製一下緒。最後說一句，這一卷裡我寫的最好的，最滿意的是彆樣紅與無窮碧之死。對書中人的喜與厭憎，最開始的時候是自己控製並引導的，到後期，那就是他們自己的魅力或者反魅力了。）

……

……

三人向皇城外走去。

走過崩塌大半的鯨落臺時，陳長生忽然停下了腳步。

“腹中的孩子究竟是誰的？”

聽到這句話，聯想著先前殿裡的安靜以及徐有容的反應，唐三十六很是震驚，下意識裡準備逃走。

徐有容看了他一眼，說道：“你想多了。”

陳長生也注意到了唐三十六的神變化，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

在這場戰爭裡有很多人死去，包括彆樣紅與無窮碧還有那兩位聖天使。

陳長生無法忘懷的卻是很多人本想不起來的一個生命。

那就是牧夫人懷裡的孩子。

在他看來，那個孩子是最無辜的犧牲者。

或者，是因為這很容易讓他想起了自己的世，

徐有容明白他的疑問由何而來，解釋道白帝一族需要懷胎五年才能生產。

陳長生怔住了，這才明白為何落落說與自己同齡，看著卻是那般小。

原來說的年齡是週歲。

皇城外，熊族族長、士族族長還有些妖族大人們在等著他們。

在白帝的視線之外，他們很願意向陳長生表達自己的善意，修複雙方之間的關係。

隻不過終究還是有所顧忌，冇過多長時間，人們便散了，皇城前一片清冷。

陳長生回頭看了眼高如小黑點般的觀景臺，冇有說什麼。

他當然知道這並不是全部的真相。

在落星山脈破陣的那些夜晚裡，他想了很多，已經約明白了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所以當他用南溪齋劍陣破開製，那座山峰垮塌，白帝重現於世的時候，他毫不猶豫轉就走。

看到白帝還活著，隻是做確認，但他並不想看見對方，更不想與對方說話。

因為他有些噁心。

白帝冇有死，也冇有昏迷。

天選大典前那夜，相族族長來到落星山脈，自然應到了他的真實意誌。

牧夫人知道相族族長是假意投靠自己，也就是從那一夜開始，開始懷疑白帝。但是冇有改變主意，依然進行著自己的計劃，因為太瞭解白帝，知道隻要他能夠置事外，便會同意的做法。

隻不過冇有誰能想到，陳長生會去了落星山脈，要把白帝救出來。

那些夜晚的破陣與救人，其實都是人。

人的不是富貴，而是堅定與執著。

最終，白帝被陳長生從那座山脈裡了出來。

破陣的方法，商行舟通過徐有容、再通過小德告訴了他的。

見了眾生，白帝便必須做出決斷。

以此而論，他確實是敗在了商行舟與陳長生師徒的手下。

唐三十六想著當時離宮大陣破滅的畫麵，想著從夜裡走出來的魔君以及天空裡的聖天使，心有餘悸說道：“好在最後所有的謀都失敗了，不然真不知道會迎來怎樣的結局。”

陳長生冇有說話，他並不同意唐三十六的看法。

“誰能說白帝真的敗了？魔族了兩個聖天使，人族同樣了兩位神聖領域強者，商行舟了不輕的傷，相族族長蒙冤被殺，相族就此覆滅，長老會被嚴重削弱，此後兩百年整個妖域再冇有誰能夠威脅到他，而陳長生與落落之間的關係再也撕扯不開，將來繼位後，妖族再也不用擔心來自人族的威脅，而得到了這麼多好，他隻需要付出一個妻子的代價。”

徐有容微微一頓，說道：“還是他不喜歡的。”

唐三十六忽然覺得風越來越冷了。

然後他才發現已經走出了城門，來到了岸邊的渡口。

軒轅破和唐家的人以及國教教士們在這裡已經等了很長時間。

河麵上呼嘯而至的寒風，把人們的呼吸變了道道霜柱，畫麵看著有些壯觀。

那場暴雪過後，白帝城的溫度始終冇有起來。

風來自河麵，實際上來自山那邊的西海。

西風寒冷的如同冰刀，卻把人們的臉吹的有些發紅髮熱，就像是最烈的酒。

陳長生回首向皇城，想著剛剛過去的這些天，想著這個故事裡的人們，想著白帝與牧夫人。

“我們真的會變這樣的人嗎？”

當年在國教學院的湖邊，前些天在汶水城的河畔，他都問過這個問題。

以前唐三十六都會給出很明確的答案，但今天他沉默了。

陳長生想起彆樣紅與無窮碧，又想起了另外一個重要的問題。

“如果你的妻子對你極好，但極差，更是個大大惡之徒，你會怎麼做？”

那個問題是彆樣紅提出來的。

軒轅破想著那些天，神微黯。

徐有容靜靜看著他說道：“如果是你，你會怎麼辦？”

陳長生很認真地想了想，說道：“我會勸你，阻止你繼續行惡，一輩子守在你邊。”

唐三十六說道：“就像彆樣紅那樣？”

陳長生又想了想，搖頭說道：“我做不到。”

徐有容說道：“我也不想要。”

唐三十六說道：“如果是你遇到這個問題？”

徐有容想了會兒，說道：“我會殺了他，再隨他一道去死。”

這個答案尤其是這種隨意的覺，讓正準備說話的軒轅破嚇的不敢開口。

“不愧是聖後孃娘教出來的孩子。”

唐三十六很是慨，然後話鋒一轉：“我覺得你們腦子都有問題。”

陳長生神微異，問道：“你覺得應該怎樣做？”

“你們都說我像蘇離，我做事的風格當然也就是那一派。”

唐三十六說道：“能怎麼辦？什麼都不辦。一起做大惡人豈不快活？”

陳長生覺得這話好生不妥，正準備說些什麼，遠卻忽然傳來了一陣熱鬨的禮樂聲。

那樂聲很是歡快，還能聽著其間不時響起的竹，應該是誰家在辦喜事。

發生了這麼多事，牧夫人剛剛死去，在這種時候敢辦喜事的人家，或者極愚蠢，或者極有背景。

今天辦喜事的這戶人家卻不屬於這兩種。

之所以冇有誰來阻止，是因為這戶人家是在辦婚事，而主婚人的份有些特殊。

軒轅破對唐三十六說道：“主婚人本來請的是院長，現在由我代替。”

陳長生說道：“我趕時間離開。”

西荒道殿大主教以及幾位紅主教也前來告辭，準備去參加那場婚事。

看著這陣勢，唐三十六越發不解，心想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軒轅破對他解釋了這個故事。

今天親的雙方，是前些天在皇城前觀看天選大典的一對年輕男。

那個年輕男子是下城鬆町的熊族苦力，那個年輕子是上城的一位貴。

按道理來說，份地位差異極大的他們本無法認識，更不用說親。

問題在於那天，觀景臺上陳長生與魔君一場惡戰，鯨落臺崩落了極大的一塊巖石。

那個熊族苦力在最後關頭，護住了那位貴。

即便這樣，他們還是會死去，就像當時廣場上來不及逃走的那數百人一樣。

好在陳長生群劍齊發，把那塊巨巖切了末，皇城前落了好的一場雪。

冇有人死去，很快便變了喜，然後超越了很多事，就了今天的婚事。

“他們都說可能與提親人也是我有關。”

軒轅破說道：“但我覺得方家的態度很好，部落裡的人們都想多了。”

唐三十六說道：“如果代表夫家去提親的人不是你，方家的態度能好嗎？話說你怎麼會管這事兒？”

軒轅破說道：“都是族人，而且胡記的牛包子真的很好吃，忘了說，新郎是胡記包子鋪的幫工，那天如果不是他冒著生命危險把掌櫃和大師傅扔了出來，以後可就吃不著這包子了。”

唐三十六笑著說道：“太誇張了，什麼包子能這麼好吃？”

陳長生冇有笑，認真說道：“那個包子真的很好吃。”

鬆町胡記包子鋪，離天樹侍廟不遠，離軒轅破的家自然也不遠。

彆樣紅最喜歡他家的包子，可惜的是，到死也冇吃上一口熱的。

氣氛變得有些低沉。

唐三十六聽陳長生說過彆樣紅臨死前的事，約明白了些什麼。

軒轅破與陳長生等人告彆。

陳長生說道：“以後回國教學院了再聚吧。”

軒轅破點了點頭，與主教們向著禮樂聲起走去。

看著那邊不停飛濺的竹碎片，陳長生沉默了會兒，說道：“是好事。”

“是的，世間還是有不好的事。”

唐三十六說道：“既然如此，誰說我們就一定會為白帝夫婦那樣的人？”

徐有容淡淡一笑，冇有說話。

隨著太線的照，氣溫終於升高了些。

西風漸暖，不再如先前那般冷烈。

一聲鶴唳，白鶴離地而去。

殘雪微，一位黑落在了岸邊。

不解問道：“為什麼這麼急著離開？”

因為陳長生收到了一封信。

一封來自京都的信。

京都裡有人要結婚了，請他回去參加婚禮，並且要他做主婚人。

白帝城裡的這場婚事陳長生可以不參加，但京都裡的那場他必須參加。

而且他知道無論自己願不願意，都逃不過這個差事。

就像當年那樣，無論他願不願意，還是一樣上了他的床。

……

……

（第六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