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海豹和雲才按了幾聲門鈴，吳放歌就開了門，見他穿的運，額頭上微微冒汗，顯然正在鍛鍊。

吳放歌開門一見是他倆，就笑著說：“怎麼是你們，稀客啊稀客，快請進。”

何海豹和雲一進門，就探頭探腦的四下張，吳放歌就笑道：“幹嘛吶，跟倆耗子似的。”

何海豹笑嘻嘻地就問：“那個，放歌啊，小麗，嗯，崔明麗來了沒有？”

“小麗？”吳放歌皺眉說：“你不提醒我都忘了，好久沒見著了。”

何海豹嘿嘿一笑，回頭對著雲一攤手說：“五塊錢！”

雲嘆了一聲，不甘心地又四下看了兩眼，從包裡拿出一張十塊的，拍到何海豹手裡說：“找五塊！”

何海豹一邊把錢往兜裡揣，一邊說：“找什麼找，早上提前給了你五塊，當還我了。”

吳放歌看著這兩口子，笑著說：“你們搞什麼啊。”

何海豹和雲異口同聲地說：“沒什麼沒什麼，嘿嘿，我們就是上來看看，沒事我們就先走了哈。”說著兩人站起來就往外走。

才一擡步，就聽見旁邊一聲門響，小豔出頭來，一隻手捂著打著哈欠，吊帶睡還耷拉下來一條，了大半個肩膀問：“家裡來人啦~~”

雲眼尖，一眼就看見了，忙說：“哎呀，小豔回來啦，什麼時候回來的？”

小豔也認出了他們，一手把耷拉下來的吊帶往上一拽說：“原來是雲姨啊，我昨晚上回來的。你們先坐哈，我想再躺會兒……”說著回頭去關上了門。

雲回過頭，吳放歌就補充說：“昨晚大半夜的還和老公打電話吵，估計是累著了。”

何海豹說：“那你怎麼不勸勸啊。”

吳放歌說：“小兩口的事，做長輩的最好手。”

又閒聊了幾句，這兩位惹事又要走，吳放歌要留早飯也留不住，只得由他們去。

雲和何海豹才走到門口打開門，卻見門口有一人正打算舉手按門鈴呢，不是崔明麗又是誰？不知道跑到哪裡猶猶豫豫去了，居然比何海豹兩夫婦來的晚了許多。

雲和何海豹猛然見了崔明麗，相對互看了幾眼，忽然不約而同地發出一陣大笑。吳放歌聞聲而來，就見雲正在翻何海豹的口袋，幫剛纔那十塊錢又搶了回來說：“拿回來哦，還是我的。”

崔明麗被這兩位整尷尬了，弄得進來也不是，掉頭走也不是，多虧了吳放歌在後面見機的快，就說：“小麗啊，你可來了，小豔昨晚一晚上都在念叨你。”

崔明麗是小豔法律上的養母這件事，朋友圈子中間都知道，只是大家也知道，其實也只背了一個名兒，和小豔也沒那麼多的，但這並不妨礙這種關係爲一個臺階。

小豔是否回來了，崔明麗並不知道，但是既然吳放歌拋過一救命的繩子來，哪能不接住？於是就說：“嗯?是啊，我過來看看。”說著就往上走，偏偏何海豹還不曉事，堵著樓梯，被用手一拉，雲也就勢一拽，才讓開了道兒。

進了客廳，吳放歌指著小豔的房間說：“已經醒了，可還在賴牀呢，要不咱們等會兒吧。”

崔明麗也沒什麼選擇，只得點點頭，在沙發上坐了，一回頭看見何海豹兩口子又笑嘻嘻地折了回來，就賭氣不理。吳放歌卻笑著問：“你們不是要走嗎？”

雲說：“我們想過了，還是吃了早飯再走，打了一宿的麻將，回去直接就可以睡了啊。”

吳放歌笑著說：“真要想睡，我這兒空房間多的是，隨便挑了睡就是了。”

雲便對何海豹說：“也是哦，咱們就當做做好事，陪陪放歌唄。”

何海豹在這種況下也是很喜歡湊熱鬧的，自然點頭稱是。吳放歌就走到小豔房門前說：“小豔，你你乾媽也來了，趕起來給我們做早飯吧。”

“哎呀討厭啦，人家難得睡個懶覺……自己不會做嘛……好嘛好嘛，等我穿服……”小豔地裡咕嚕地說了一大堆，中心意思只有一個字“好。”

吳放歌笑了一下，又回來跟那幾個人聊天，沒隔多久，小豔就蓬鬆著眼睛出來了，還是穿了睡，只是外面套了意見厚外套，不倫不類的在房間裡晃來晃去，遊走於衛生間和廚房之間，一會兒滿牙膏泡子的打開冰箱拿東西，一會臉上敷個巾，手裡卻拎著把菜刀的忙和。

何海豹見了說：“嗯~等會兒這頓飯肯定別有風味。”

雲附和道：“我看也是。”

崔明麗卻說：“我看我還是回去了，家裡沒人照顧呢。”

話才一出口，雲就接的底牌說：“啥啊，纔跟我們打了一晚上麻將，也不見你著急回家。”

崔明麗反脣相譏道：“就是打了一晚上牌，才該回去看看啊。”

吳放歌說：“好啦好啦，吃個早飯也耽誤不了多時間。吃了再走也耽誤不了什麼事。”算是爲這件事打了一個和牌。

小豔雖然看上去是心不在焉的湊合，只讓人擔心都能把睫膏煮到稀飯裡去，但實際上手腳還是麻利的，不到半個小時，飯菜就上了桌。喊道：“爸、媽、何叔雲姨吃飯啦。”

衆人於是上來觀看小豔的勞果：一盆萵筍葉子稀飯，火候掌握的剛剛好，米粒恰好煮開，湯水分開；八個超市賣的速凍小包已經蒸熱，在碟子還冒著熱氣。小菜有四樣，一疊切好的涼拌皮蛋，一疊超市榨菜，一碟現炸的油炸花生米和一盤脆生生的蝦片兒。

何海豹讚道：“唉……我說放歌，你這兒可真沒白養。”

吳放歌聽到了稱讚，臉上出幸福的笑容，忙招呼大家坐下，讓小豔給大家盛飯。

其實何海豹夫婦還有崔明麗其實都是吃過了早飯的，此時哪裡還吃得下？於是都說打了一晚上牌，不想吃什麼東西，喝點稀湯湯就好，結果你一碗稀湯湯，他一晚稀湯湯，到吳放歌這兒了，稀飯變爛飯，剩了幹頓頓的一盆，吳放歌就笑道：“我沒事，我晚上又沒打牌，得吃點乾的。”結果吃了兩碗‘爛飯’外帶四個包子，實在吃不下了，撐地夠嗆。

何海豹夫婦雖然好熱鬧，卻也不願意壞別人的好事，吃過飯就要走，吳放歌就挽留道：“不是說好了，吃完了就我這兒睡嗎？”

何海豹說：“還是算了吧，我們倆都有點岔鋪，不在自己家裡就睡不安穩。”

吳放歌心說：“你岔鋪不岔鋪我不知道，可說雲岔鋪那可是笑話了。”不過這話只能想，卻不能說。

崔明麗見何海豹兩口子要走，也站起來要走，雲就說：“小豔現在難得回來一趟，你就多陪陪唄。”

小豔也說：“是啊乾媽，自從我出嫁後你就不怎麼理我了，難道嫁出去的兒真就是潑出去的水了咩？”

大家都在勸，崔明麗也就一副很不願的樣子留下了。

出了門，雲笑瞇瞇地說：“這下好了，放歌算是不會孤單了，說不定小麗也能解決一下了。”

何海豹嘆道：“說起來小麗這麼好的人，這一二十年活寡守下來也真是難。”

雲看著何海豹，忽然覺得有點心疼，就小聲說：“哎，我聽說啊，我們老家那兒出了一個神人，專治男人的病，要不……”

何海豹笑道：“哎呀，那些都是巫婆神漢，全是騙人的。與其那樣，喀秋莎那邊還有前列腺按呢，多還能爽一下，別看不是醫生，說不定哪天刺激著刺激著，還真就好了。”

雲說：“你想啊，要不我給你安排安排？”

何海豹說：“得了吧，我也就是說說，其實守著個你這麼個天仙一樣的老婆都不頂事，其餘的也是白搭，我看就是上次跟那小子搏鬥的時候傷著了，好不了啦。”

雲聽著心酸，剛纔還笑著的一張臉，眼瞅著就又要掉眼淚，何海豹趕一把摟了說：“行了行了，剛纔還好好的，人這一生很短，我算是明白了，開開心心幾十年，不開開心心也是幾十年，咱們就都開開心心的過唄，彼此關心著，不給對方添堵，老了彼此做個伴兒，也就是了。”

雲點點頭說：“嗯，那咱先回家吧。”

何海豹也大方方的應了一聲，到路邊去攔出租車了。

崔明麗留了下來，就幫著小豔收拾碗碟，吳放歌則心滿意足地著肚子，坐在沙發上看早間新聞。

小豔收拾完了，就跑過來起膩說：“爸，你看我懶覺都不睡，幫你做早飯，多給你面子啊，你怎麼獎勵我？”

吳放歌笑道：“有話就直說，別拐彎抹角的。”

小豔說：“你看嘛，爸爸，我現在胖了，以前的服都穿不了啦，而且這次回來的急，都沒帶換洗服耶。”

吳放歌說：“不就是想買服嘛，我給你錢，自己買去。”

小豔搖著他胳膊說：“嗯~你陪我去逛街啦，我一個人沒意思的。”

“這……”吳放歌有點猶豫。

其實並不是吳放歌不想陪小豔逛逛街，而且他有他的苦衷。吳放歌作爲市領導之一，一直有親民的譽，而他也確實爲老百姓做過不好好事，也親自出面解決過幾件的事，但就是這樣一來弄得他不敢上街，一旦被認出來就老有那些**的告狀的纏著要解決問題，不就當街下跪，很是麻煩。

小豔其實也就是撒撒，其實倒也沒想什麼別的，吳放歌這一猶豫，到想起來這一茬了，就接著說：“哎呀，沒事啦，我自己去就是。”

正說著，崔明麗忽然說：“要不我陪你去吧，反正我也要回家，昨天一晚上都沒回去呢。”

吳放歌見崔明麗老是說要走，知心裡也很矛盾，就說：“對呀，讓你乾媽陪你去也是一樣的嘛。”然後擡頭說：“小麗，那辛苦你跑一趟？”

崔明麗嫣然一笑說：“辛苦什麼啊，也是我兒嘛。”這一笑頗幾分當年的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