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忽閃著大眼睛呆看了吳放歌幾秒鐘，忽然發出一陣大笑，不過沒多久就發現只有自己一個人在笑，妮子和吳放歌都是一臉嚴肅的，才收住了笑說：“你說真的？沒開玩笑？”

吳放歌點點頭。

雲還是不相信地說：“不會哦，別人不知道你，我還不知道？除了正常的拜年隨禮外，你就沒收錢，有時候土特產都還要多付幾個價，若說你要有經濟問題，那麼整個市的領導就要槍斃一半了，若說職啥的，你哪件事是沒做好的？私生活方面吧，也不必別人更糟，而且你還對人好，是真的那種好……”說著，居然覺得臉上燙起來。又轉向妮子說：“妮子，你說是不是啊，要說放歌坐班房，憑什麼啊，是不是啊。”

妮子看了一眼吳放歌，才慢吞吞地說：“姐說的有道理啊，但是放歌……放歌從來就沒錯過。”

雲又轉向吳放歌說：“那你就是來真的了，可你走了，我們怎麼辦啊，你爸媽還有小豔什麼的怎麼辦啊。”

吳放歌說：“我這一走，大家牽連是肯定的了，不過卻沒有坐牢的罪過，而且我也不過是別人用來制某人的一顆棋子而已。你們兩個離我最近，所以有可能的衝擊最大。我既然要走，就不能不給你們兩個一點待。”

雲雖說跟了吳放歌多年，可骨子裡那勢力勁兒可一點也沒改，一聽說吳放歌要給們一點待，眼睛立刻一亮問：“多錢嘛。”雖然語調裡有開玩笑的分，但也不能完是全當假的說。

吳放歌有點失，因爲他總覺得想雲這樣聰明的子，目也應該長遠些，現在才發現原來智慧和遠見不是同一類的東西。不過喜歡錢也好。但是話還是要說到明的。於是他苦笑了一下說：“錢什麼的肯定是要給你們留點的，但是不能太多。不是我小氣，而是一但有了什麼事，錢多了反而是一種罪過，到時候一張紙就給你沒收了，你們還是什麼都落不下。你們要擔心的是，我一旦走了，你們免不得回首到組織追查甚至司法追查，不過既然我這個正主都不在了，你們只要牙子點，不會有什麼大礙。當然了，小，你的仕途可能就此完了。這也是我要給你留點錢的原因之一。不過最大的問題不是這個。我原本是有能力把你們兩個都帶出去的，但是因爲種種原因，我只能帶走一個。我決定帶妮子走。”

雲聽完吳放歌這番話，腦子裡打了幾個轉轉，忽然覺得心酸起來，說：“就知道你疼多一些……”

吳放歌說：“這個與疼誰多一些沒有關係。”

雲道：“怎麼沒關係，我拿架子，所以你就不疼我，妮子對你百依百順，你就疼多一些，跑路也帶上，就留下我頂缸啊。”越說越委屈，開始抹眼睛。

妮子見了心裡聽不落忍的，就勸道：“姐……”

雲甩開的手說：“姐什麼姐，你倆去國外雙宿雙飛好了，我沒什麼，反正我有老公有兒子的，在哪兒不是過日子啊。我就是告訴你，你是黃花閨跟的他，我也是，我對他付出的一點也不如你。”

妮子又轉向吳放歌說：“放歌，要不你帶姐走吧，我留下。”

吳放歌面無表地說：“你也聽說了，有老公有孩子的，我要是帶走了，一家老小怎麼辦？帶你走只是逃難，帶走就是作孽了。”

雲又哭道：“知道知道我知道，你就是埋怨我跟了你之後又嫁人嘛，我什麼都知道，男人就是佔有慾強，不是好東西。”

吳放歌不在搭理，只顧自斟自酌，妮子兩邊都不敢勸，只得一會兒看看這個，一會兒又看看那個，希著能出現什麼轉機。

雲很傷心地哭了半個多小時，終於不哭了，抓紙巾了眼睛說：“你說要對我有待，打算給我多？”

吳放歌說：“二十萬。”

雲說：“我跟了你這麼多年，才二十萬啊，簡直就是民工價嘛。”

妮子壯著膽子勸道：“姐，別拿錢說事兒嘛，多傷啊。”

雲反擊道：“別跟我拿說事兒，多傷錢吶。你反正以後什麼都不愁了，我可就這筆錢，這是散夥費，懂不？我現在只有這個了，憑啥就給這麼點兒？”

妮子又轉向吳放歌說：“放歌……要不？”

吳放歌趕擺手制止了，因爲他知道要說什麼。依著妮子的格，是不會讓吳放歌再多拿些錢出來的，而是會讓他把給自己的錢轉些給雲。這也就是這兩個人之間最大的區別了。

吳放歌又對雲說：“這二十萬不是全部，是給你應急的錢。怕你了我們連累之後無所依靠用的。剩下的部分等事態平息了再給你。”

雲說：“我只相信拿到手裡的，別的來。”

吳放歌說：“你要是堅持一次給你也行，我只是怕你牙口不老，到時候錢給人家收了，自己一分錢沒落下不說，還給他人落下了你自己的罪責。”

雲冷笑道：“我怎麼知道你們跑出去雙宿雙飛之後還能記得我？”

吳放歌說：“你現在只有兩個選擇，一是相信我，二是立刻去舉報我。來個一拍兩散，大家提前倒黴。”

雲想了想說：“算你狠，一口價，三十萬現金。我絕對不再來糾纏，出國神馬的我也不去了，免得看了鬧心。”

吳放歌忽然笑了一下說：“早給你準備好了。”然後就從臥室裡拿了一個黑登山包來，往雲腳下一放說：“你比我想象的胃口小，這裡是三十五萬現金。你要不要數數？”

雲先是愣了半晌，有點後悔，早知道該再多說一些的，看來我還是心太啊。於是繼續繃著一張冷臉，拉開登山包一看，裡面果然是現金，就又拉上拉鍊說：“沒必要數，差個一張兩張的我也認了。”說著站起來提包，覺得比想象的重，妮子過來幫忙，雲原打算不要的，可是那分量讓屈服了。

妮子幫雲背好了包，雲回頭說：“行了，我就先祝你們在異國他鄉雙宿雙飛百年好合了，哼哼。”說著冷笑著，也不回頭，徑直走了出去，開門走了。

吳放歌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雲走了，一句話都沒有說，更不要說去送了，倒是妮子站起來要追出去被吳放歌喊住：“你幹嘛去？”

妮子回答說：“去送送啊，幾十萬啊，大半夜的一個人背在上……”

吳放歌一想也是，站起來拿起外就往外走，邊走邊對妮子說：“我去，你留家裡。”

可他走到門口卻又停住了，妮子不解，問：“又怎麼了？”

吳放歌著自己的腦門兒說：“雖然也是農村出來的，卻最怕做力活兒，車雖然讓何海豹開走了，所以出門一準兒打的，纔不會背個揹包四跑呢。”

妮子說：“那你也下去看看啊，至送到車上。”

吳放歌一想有道理，又覺得自己今晚的腦子確實有些短路，看來做決定難，把某些話說出來也不容易。被妮子這一提醒，又去門口開門，可才一手，門鈴就又響了，就順便開了門。

沒想一開門，那按門鈴的居然是雲，一臉怒容。吳放歌也很詫異，都沒有經過大腦，一句話就口而出：“你，你怎麼又回來了？”

雲臉都快變形了，一頓腳，對著吳放歌的心窩就搗了一拳，雖說沒什麼章法，可是很重，疼的。

吳放歌捱了一拳，其實心裡也明白是因爲什麼，可是上卻不爭氣地又冒出了一句“怎麼回事？”

雲折現算是徹底發了，摘下揹包，狠命地朝吳放歌砸去，趁著他接包的時候，出而出一個著名的排比句：“****！滾你媽的！***的！”罵完之後仍覺得不能平息怒火，又撲上來要打。這下吳放歌有了防備，隨手把包一甩，捉住雲的手，把按在牆上強吻。若是平時，雲也就屈服了，可是這次畢竟與平時是不同的，非但沒有屈服，反而趁機不輕不重地把他的舌尖兒咬了一口。

吳放歌吃了痛，只得撤了回去，問道：“你幹嘛！？”

雲笑道：“我幹嘛？我讓你斷子絕孫！”說著擡起膝蓋又是一下。

好傢伙，多虧吳放歌防著這一手兒了，躲了開去，不然還真夠嗆——非但躲了過去，還順勢撈了一條放在腰間，然後笑道：“有種你把那條也踢起來？”

雲柳眉一擰說：“我踢死你又怎麼樣？”說罷真個踢了起來，又被吳放歌撈了，爲了維繫平衡，乾脆摟了吳放歌的脖子，這下倒好，變老樹盤了。

妮子看著這兩人打打跳跳的，也分不清真假，想上來勸又不敢，這時只聽雲對著叱喝道：“你看什麼看！一桌子杯盤狼藉的不用收拾啊，再看！再看也沒你的份兒！”說著，摟過吳放歌的頭就吻，吳放歌開始怕再被咬，不敢接招，但後來見雲已經了，才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