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結束，珊萍去停車場取車，卻撲了一個空，倒是平時放在車裡的自己的一些小品整整齊齊地堆在地上，才確定了崔明麗是和開玩笑的。之前雖然有點不對勁，但是不能確定。

原因的什麼的，已經不需要去問了，應該就是那篇紀實文學的影響了，可是那能怪我嗎？專案組的人拿著我的短，我不幫他們行嗎？我不過是和他睡了一覺，他送了我這車，難不我還跟妮子似的爲了他尋死膩活的才行嗎？珊萍越想越覺得自己委屈，可是又不能去找崔明麗理論，只得鬱悶著自己把這口氣往下嚥。

那輛車後來果然也沒座位殘疾人之家的公務車，依舊停在吳放歌家的車庫裡，只是時不時的，崔明麗或者小豔會開車來活絡活絡發機，又或者去車行保養一下，隨時保持著最佳的車況。就好像吳放歌回突然出現，能開上這輛車一樣。

但是大多數人都是健忘的，特別是在這個資訊時代，不要是一個小小的副市長，就是紅了半邊天的明星，稍不留神都有過氣的時候，舊的新聞被新的新聞取代是再平常不過的事了。所以沒過多久，這事漸漸的也很被人提起了，只是偶爾酒桌飯局上當下酒菜講講。

崔明麗在殘疾人之家的工作穩定之後，也空去了兩趟北京，可穀子依舊杳如黃鶴，其實已經的覺得穀子怕是永遠也回不來了，但是在穀子父母面前，還是強歡笑的說寬心話，畢竟穀子父母老了，年輕時又下了太大的勞力，支太厲害，這次又了這個打擊，穀子媽還好些，穀子爹明顯著就蒼老了一大截，病也多了，稍微吹個風就冒。直到有一天，崔明麗又去吳放歌家聊天兒，正說著呢，穀子爹忽然冒了一句：“唉……我知道……這穀子啊，八是回不來了。”說完就站起來，招呼也不打就那麼直愣愣的站起來走回臥室去了，弄得穀子媽很尷尬，一個勁兒地跟崔明麗賠不是。崔明麗也沒把這個當回事，設地的，這事擱誰上不著急，不絕啊。所以就又坐了兩分鐘，就告辭出來了。誰知還沒回到家就接到小豔的電話說穀子爹去世了。

原來穀子爹從客廳回到臥室後，就拿出以前的影集來看，就那麼看著看著的去了。什麼時候去的也不知道，反正穀子媽去喊他吃晚飯的時候，見他拿著影集就那麼一不的坐著，就推了他一把，孰料他就這麼倒下去了，一上早就涼了。

還有什麼辦法，辦喪事唄，穀子也不在，妮子勉強能用柺杖走兩三步，做不了太複雜的事，剩下的三位老人也都老了，所以的迎來送往的全得仰仗崔明麗和小豔了，還好現在殯葬公司是一條龍的服務，只要一個電話，什麼都能解決。

葬禮的規模不大，大家也都比較低調，所以從開始的搭靈棚到最後上山攏共也沒都客人，吳放歌之前的那些‘好兄弟‘裡，獨獨只來了何海豹，蘇偉波也了一頭，其餘的，好點的託人送了點份子錢，有的乾脆找不到人了。不過有些人不來更好，省的來的反倒礙眼。

上山火化那天，崔明麗等人充作子爲老人盡了最後的孝道，然後一把火，一個人的人生軌跡就徹底的結束了。小豔家穀子媽都不會哭了，擔心地對妮子說：“唉……我看那個去了，這個也長不了啦。”

妮子嘆道：“或許那樣他們一家就能見著面了呢。”

小豔忙說：“這節骨眼兒的，別瞎說，要是老太太順風耳聽見了……”

妮子嚇的忙掩住了。

進了爐，大家都紛紛把花圈等祭品拿到後院一起去燒化了，連同白花黑紗什麼的，忽然崔明麗眼睛一亮，吼了一聲‘等等！’把火葬場那個小夥子嚇了一哆嗦。

只見崔明麗三步並做兩步躥上去，一把抓過那個花圈來，小豔看著不對勁，也推著妮子過來問：“怎麼回事？”

崔明麗的臉上似笑非笑地說：“這個，不是我們的花圈。”

小豔一皺眉說：“管他誰的，都給老頭兒帶走就是了。”

“不是，你們看這裡。”崔明麗指著花圈上的輓聯下端說，一般那個地方都是落款的地方。

小豔和妮子一看頓時眼睛都瞪得老大。那落款分明寫的是：婿兒放歌。

“回來了！”妮子和小豔頓時把眼睛四下張，可週圍就那麼幾個人，哪裡看得到吳放歌的影子？

“我找他去！”小豔一鬆手，拔就往殯儀館外頭跑，恰好這地方是個緩坡，這一鬆手妮子就往坡下，多虧崔明麗趕一手抓了。

妮子也覺得心肝跳，使了兩次勁想站起來，可哪裡站得起?只得對崔明麗說：“麗姐！快，快去找他，快呀。”

崔明麗的也挪了一下，但最終沒能挪得，妮子急了，自己轉了椅要，卻也被崔明麗拽著，彈不得，急了，大聲說說道：“麗姐，你幹嘛呀你。”

崔明麗說：“他肯定是回來了，但是不想讓別人知道他回來了。”

“爲什麼啊，都沒事了，回來說不定還能恢復他的工作呢，而且我們又可以在一起了啊。”妮子的眼淚就在眼眶裡打轉轉，今天可算是苦盡甘來，總算是看見點盼頭了。

崔明麗搖搖頭說：“咱們回去再說吧，你就在這兒，讓他們把花圈燒了，我去找小豔，記著，這事兒最好就咱們三個人知道。”

妮子雖然還是想不通，但崔明麗年紀最大，又做過警察的，所以的話還是聽的進去的。

崔明麗又到外面抓了小豔回來，一問，還好，雖說有不人看見小豔急匆匆的好像在找什麼，卻什麼都還沒來得及說呢。

辦完了穀子爹的喪事，崔明麗和小豔，還有穀子一起去了何海豹的雜貨鋪。

何海豹正拎了一瓶啤酒在門口納涼呢，見們三個來了，忙迎起來笑道：“哎呀，你們怎麼來了，穀子爹的事兒我也沒能幫上什麼忙，真對不住啊。”

小豔笑著說：“海豹叔看你說的，你不好，可不能勞累啊。”

何海豹也拿自己打趣說：“這什麼侄兒啊，淨拿叔的短笑話。你們來有什麼事？”

妮子是什麼也不明白，崔明麗卻一臉嚴肅地對何海豹說：“今兒我看生意也不怎麼好，把門關了吧。”

何海豹一臉茫然：“你說關門？”

崔明麗說：“是啊，我說的還不夠清楚嗎？”

“清楚清楚，那麼嚴肅幹嘛嘛。”何海豹說著，招呼兩個營業員提前下班，自己拿了個鐵鉤子把卷簾門給拽下來了，這下店裡就了一個相對獨立的空間了。何海豹拿了幾個高凳請們坐了，才問：“神神的，到底什麼事兒啊。”

小豔和妮子都把眼神投向崔明麗，崔明麗笑了一下說：“也沒什麼事，我就是想問問你，你平時怎麼就那麼肯定的說放歌總有一天會回來，會回來復仇呢？”

何海豹打著哈哈說：“這還用問嘛，我和他是什麼關係啊，比鐵哥們兒還鐵的關係，要是我都不瞭解他，就沒人能瞭解了。”

崔明麗嘆了一口氣說：“這裡可沒外人，你和放歌的關係，確實也和其他人不一樣。我和妮子不說了，都是放歌的人，小豔比親閨還親，所以，你要是和放歌有共同耳朵，不妨跟我們說一說，我們可是一國的。”

何海豹看了崔明麗一會兒，嘆了一口氣才說：“到底是做警察的啊。不過這事真不能說，我發誓過的。跟別人發誓可以不算是，跟放歌發誓可一定得做到，不然後果嚴重哦。”

小豔說：“海豹叔你怕什麼啊，你和他那麼好的關係，再說了，不是還有我們嘛，最多到時候我們幫你說話啊。”

何海豹撓著頭皮說：“這也不是說不說話的事兒啊……就是……”

崔明麗說：“我不妨跟你實說了吧，現在的局勢你也看見了，放歌的事已經平反了，他要是現在回來了，只要把組織關係理順，就算不能那個復原職，行政級別上肯定也不會吃虧的，到時候我們一起做點生意什麼的，那還怕沒好日子過嘛？可他要是真的一復仇，質就變了，以後恐怕就真的不能回頭了。咱們可都是他的人，可不能看著他走絕路。”

何海豹說：“你說的肯定在理，可是放歌那人你還不知道？真正做大事的時候，從來不和人商量的，非等做了你才能知道，所以他要幹什麼，咱們本管不了，再說了，就算咱們想勸他，也得找著他的人啊，他現在活不見人死不見的……”

崔明麗笑了一下說：“要是我告訴你他回來了呢？”

這下可把何海豹驚的不輕，他長大了，直勾勾的把崔明麗看了一會兒，然後才轉向妮子和小豔問：“說的是真的？”

那兩位木呆呆的點點頭。

“額滴神吶。”何海豹這一驚詫，連陝西話都出來了。

聽完何海豹的講述，在場的三個人都愣了，他們沒想到吳放歌居然還有這樣的一面。

“這……這最也是間接故意殺人啊。”崔明麗的專業語又出來了。

妮子還爲吳放歌說著話：“不是啊，那人是自己被狼咬死的。”

小豔則說：“老爸真是酷斃了，夠拍大片了。”

“可也夠麻煩的。”何海豹說，“既然他回來了，真不知道會怎麼對付害過他的人呢，不會都拿去喂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