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農村經濟工作會議會期本來計劃四天，結果湯治燁省長臨時改變計劃，在社港多開了一天，因爲省長在墈頭鄉考察完畢後，興之所至，第二天繼續在社港進行實地考察。

這一天省長先上了社港農業科技園，農業園的規模一月比一月大，每月都有企業園，隨著張溪嶺隧道通車在即，本月邀請楊志遠奠基的園農業企業竟然多達五家，楊志遠照例來者不拒，自帶鐵鍬，揮戈土，恭喜發財。現在園企業已經快速地突破三十家，朝四十進軍，園區原有的用地早就告缺，按規劃朝張溪嶺的狹長縱深地帶發展。湯治燁嘆，難怪社港的農業一枝獨秀，有園區這麼多與農業相關聯的企業作後盾，社港自是可以從容佈局，後勁十足。省長這天還興致，坐在浩博生董事長辦公室的涼臺之上，喝著清茶，著楊志遠送給浩博生董事們的竹釣竿，心舒暢地於張溪河上垂釣了一回。

會議圓滿結束。

本次會議期間在社港的所見所聞，讓參加會議各級領導各有。葛大壯在古城是個人，但這次到了社港就只能爲衆縣長之一，葛大壯這些天混在一羣員中自是毫不起眼，並不爲人注意，他看著孟路軍這些天跟著楊志遠在省市領導前有說有笑，如魚得水，自是‘憤憤不已’，心想難怪現在孟路軍在自己的面前趾高氣揚，不可一世，原來還以爲他背靠楊志遠這棵大樹，春風得意，狐假虎威，現在看來倒也不盡如此，看來這小子平時在工作上還真是沒下心力，爲楊志遠所倚重，他還真有吹牛的資本，就社港這發展趨勢，用不了二三年，古城就將在社港面前俯首稱臣。葛大壯已經看到了古城與社港之間的差距所在，古城這些年與社港的發展方向可以說是南轅北轍，社港走的是農業興縣之策，財富均勻，民富縣強，古城與其他經濟強縣的模式一樣，走的是工業強縣之路，農業日落西山，作爲佔全縣口80%的農民，並沒有從中惠。由於財富不均，古城民間積怨頗深，與社港的民心所向相比，自是不可同日而語，就憑這，社港的這三年取得的績，就比古城有意義多了。葛大壯從心裡嘆，這個老孟，能與楊志遠共事，執政水平肯定大有長進，跟著楊志遠一同進步，真是讓人羨慕啊，嫉妒啊。

楊志遠這天於招待所前坪和領導們一一握別，羅亮和陶然都是一笑，什麼都沒說，只是在握手時都用了點力，一切盡在不言中。湯治燁和楊志遠握別時，和楊志遠說笑，說早該走了，再賴著不走，豈不是耽誤楊書記發財。湯治燁此話是何意思，因爲臨近五一，前來社港旅遊的遊客日益見多，縣委招待所已是一房難求。領導們一走，接待能力自然有了空餘，社港旅遊又可小賺一筆。楊志遠笑，說省長住多久都行，社港現在會在意這麼點銀子？湯治燁哈哈一笑，說志遠同志此話不可信，言不由衷。領導們上車。十輛大在社港縣委縣政府班子員的揮手告別中，揚塵而去。自然也有縣市的領導不用隨大同行，此時待車隊駛遠，也就一一和楊志遠道別。

孟路軍待曲終人散之後，在一旁笑，說：“楊書記，怎麼樣？總結一下？”

楊志遠笑，說：“還總結什麼？省長不是在上午的總結會上說了‘這是一次功的大會，這是一次值得回味的大會，這同樣是一次值得我們好好反思的大會’。”

孟路軍哈哈一笑，說：“楊書記怎麼越來越吝嗇，以前是吝嗇酒，現在連話都開始吝嗇了，楊書記講話從來都是綿綿不絕，有如滔滔之江水，這次怎麼啦，斷流了？”

楊志遠笑，說：“看來孟縣長一聽不到楊書記的指示，心裡就不舒坦，那還說什麼。穆雨，通知旅遊公司的沈信愈和張茜子，立馬到縣委開會，本書記要做黃金週總員。”

朱石是黃金週過後來到社港的。與其一同前來的還有風險投資商，香港滾石投資的總裁鄧艾尼，此名中西結合，與其人如出一轍，鄧艾尼爲混兒，父親爲華裔，母親則是英國人。鄧艾尼和朱石年齡相當，人高馬大，風度翩翩。看得出鄧艾尼對社港旅遊的項目很是重視，年前年後，滾石投資兩度上社港來，都由其親自帶隊。楊志遠對鄧艾尼一直都是熱忱相待，但雙方只談友誼，彼此都不涉及問題。畢竟初始階段，彼此分歧不小，雙方都在委以虛實，謀取利益的最大化，楊志遠只宜於靜觀其變，站在幕後肯定比亮相前臺有益。

這次況有些不同，因爲朱石來了。

楊志遠這天正在翻看黃金週的報表。社港旅遊黃金週的收益不錯，黃金週期間，到社港旅遊觀的遊客創紀錄地突破五萬人次，此周就錄得近二千萬的收，照此估計五月旅遊人數突破八萬大關，易如反掌，不在話下。楊志遠知道社港旅遊能取得這樣的績，張茜子這個小師妹可謂費心費力，首當其功。楊志遠心裡正在對張茜子暗自予以表揚，張茜子的電話就到了。張茜子告訴楊志遠，鄧艾尼到了。楊志遠心想看來讓張茜子燒的幾把火起作用了，鄧艾尼有些火燒屁，坐不住了，如此纔會急不可耐，火急火燎地又上社港來了。楊志遠說，鄧艾尼來了好，此爲好事。張茜子又告知，與鄧艾尼一同前來的，還有一人，指名道姓要見楊書記。楊志遠一想，能與鄧艾尼相攜同來的老朋友也就只有朱石了。一問，還就是。楊志遠笑，這更是好事，這說明鄧艾尼同志這次是有備而來，不達目的不罷休。現在萬事俱備，東風又至，此事矣。茜子同志有必要上街去挑一裳，到時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出席慶功酒會就是。

張茜子笑，說：“師兄，你小師妹天生麗質，用不著打扮。”

楊志遠哈哈一笑，說：“我這個老朋友是來當說客的，你們先談，本書記暫且避而不見，朱石要是問起，就說本人這兩天在墈頭鄉研究病蟲害的防治工作，不日即回。他既然到了社港，會不去楓樹灣看看？安排朱石先生先上楓樹灣去，有事等其從楓樹灣回來再說。”

張茜子笑，說：“師兄這是幹嘛？擒故縱？”

楊志遠笑，說：“知道還問。”

楊志遠這兩天雖然沒有面，但他時時都在關注談判的進展，畢竟是此投資，事關社港旅遊未來的發展，楊志遠知道鄧艾尼此行的架勢雖然勢在必得，但鄧艾尼一旦久功不下，覺得難度太大，也不是沒有放棄的可能，楊志遠分析，此次談判，有可能爲雙方的最後一役，敗都在此一舉。鄧艾尼邀朱石隨行，就是有讓其在雙方僵持不下之時，在關鍵時刻予以調和，一旦調和不，就有可能偃旗息鼓，忍痛放棄。

談到此種地步，楊志遠自然不想就此前功盡棄，社港旅遊現在雖然盈利能力尚可，但如果就此沾沾自喜，不思長進，錮蔽自封，社港旅遊今後會走向何，還真沒有誰說得清楚。但有了國際資本的加就不一樣，滾石投資帶來的，不僅僅只侷限於資金，還會有一整國際化企業先進的管理經驗，如果滾石投資只輸資金，不輸管理，那社港旅遊怎麼上市？怎麼走國際化的道路？作爲一個領導者，如果只看到眼前的利益，目短視，沒有前瞻，那麼不論是其本人還是其管理的企業都走不了多遠，社港旅遊是在他楊志遠手裡發展起來的企業，目前來看況不錯，但他楊志遠離開以後呢？將來呢？一獨大，政府橫加干涉，是國有企業發展的通病，所以引進風險投資，走國際化道路，給管理層和職工以期權，讓社港旅遊上市，爲公衆公司，雖然不能說是包治百病，但至可以讓社港旅遊健康有序地發展，不至於因他楊志遠的離開而在不久的將來毀於一旦，只有健康，社港旅遊纔有可能爲百年優秀企業。

現在敗的關鍵就在於彼此的底線何在？他楊志遠在思考這個問題，鄧艾尼肯定也在思考。那麼鄧艾尼的底線在哪呢？己方是不是還有必要咬住原有的條件不鬆口，死到底？如果選擇退讓，那麼己方的底線又在哪？

楊志遠沉思片刻，給孟路軍打了個電話，說孟縣長，茜子同志等會會來縣委彙報社港旅遊與滾石投資談判的最新進展，一起來商榷商榷。

孟路軍放下電話就來了，旅遊公司因爲管理之需要，辦公地點已經移到了社港火車站舊址，因此張茜子反而比孟路軍晚到。張茜子進來一看，兩位領導正襟危坐，就等著自己，忙巧笑嫣然，說：“不好意思，讓兩位領導久等了。”

孟路軍笑，說：“茜子同志，虛假意的話來，我們還是來點實在的，直主題如何？”

張茜子說：“張茜子在書記縣長面前，從來都是誠心實意，何來虛假意一說。”

孟路軍看著楊志遠，微微一笑，說笑：“茜子同志對書記同志誠心實意，這點我很是認可，但對縣長同志有沒有虛假意過，還真是難說。”

張茜子賴，說：“楊書記，楊師兄，你得評說評說。”

楊志遠一笑，說：“這等事，怎麼評說，沒有標準，就此打住，切正題。”

張茜子適可而止，彙報，作爲談判代表在這兩天裡與滾石投資進行了三次磋商，滾石投資社港旅遊的願強烈，目前的分歧不在於不，而在於多？以何種價格？孟路軍問，滾石投資現在的出價是多？張茜子說，1.5億參20%，外加5%的獎勵。孟路軍奇怪，另外5%，你沒提及。張茜子搖頭，這是楊書記給我最後的底牌，不到最後時刻我不會輕易亮出來，而且我發現這張底牌似乎沒有亮出來的必要。

孟路軍奇怪：“這話從何說起？”

張茜子說：“縣長先別急，等會自有分解。”

楊志遠點頭，說：“從目前的況來看，彼此間的分歧在進一步小，功近在咫尺，曙就在前方，問題就在於我們怎麼去把握，茜子同志，作爲談判代表，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張茜子據實直陳：“楊書記說功近在咫尺，可咫尺之間的這一步最爲關鍵，向前一步，可以海闊天空，向後一轉，也許就是前功盡棄。楊書記既然問我的意思，我認爲經過這段時間的接，滾石投資誠意可嘉，更重要的是，滾石投資有諸多幫助企業功上市的範例，經驗老道，社港旅遊要想真正地走出去，滾石投資是個不錯的合作伙伴，棄之可惜。”

楊志遠點頭，說：“棄之是有些可惜，但是要想不棄，那麼社港旅遊自己就必須有所棄，底線在哪？”

張茜子說：“照目前的估計，從五千萬漲到現在的一億五千萬，已經到了滾石投資的心理極限，當然了一億六也有可能，但再往前走，就有沒有可能了。所以楊書記二億的底線，即便是再加上5%權，要想實現也是有些困難，我之所以沒有把另外5%的底牌亮出來，也就在於此，即便是把另外5%的底牌打出來，滾石投資的出價也到不了2億，滿打滿算1.8億，不合算，還不如留著，這就是我沒有急著亮這張底牌的本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