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志遠說這些話時很是，他的雙眼飽含熱淚。楊志遠說完，站起來朝在座的同志們鞠躬道謝，同時也面對電視鏡頭，飽含熱淚地向社港的鄉親們鞠躬道別。

楊志遠真流，沒有一的做作，有的只是深。攝像機無聲地記錄著這一切，當晚，社港電視臺將楊志遠的告別演說製作了專題片，在電視臺播出，楊志遠飽含熱淚深的凝視，就此定格在社港父老鄉親的心中，讓父老鄉親對楊志遠的悄然離開，久久難以釋懷和平靜。

在場的幹部紛紛起來，掌聲熱烈，經久不息，就此歡送這位爲了社港的今天付出了太多心力的班長、同志、戰友，謝他爲之付出的一切。

姜濤不是第一次出席這種幹部的任免會。姜濤真切地覺到，社港幹部們的掌聲是自發的，出自肺腑。這掌聲，代表著同志間，團結一致，共擔風雨，休慼與共的真摯誼。楊志遠能做到這一點，何其不易。

因爲時間湊，楊志遠下午還需出席普天市委常委擴大會議，到時市委書記江曉槐將省委組織部的委託在會上宣佈省委免去楊志遠常委、委員、副市長職務的免職決定。中午去繁就簡，大家在縣委招待所裡，以茶代酒，番和楊志遠杯，真誠地祝楊志遠一路順風，真摯地希楊志遠有空常回家看看。

楊志遠的行李簡單，除了一箱換洗，也就是書了。張穆雨上午早就和魏遲修一起將書打包，裝上了車。飯後，孟路軍和同志們想送楊志遠過張溪嶺到縣界，楊志遠婉言謝絕，楊志遠說：“送君千里終有一別，大家的心意我領了，就到這吧。”

楊志遠上車的時候，張茜子不知從哪得到了楊志遠調離的消息，趕來給楊志遠送行。張茜子看著楊志遠，有些哽咽：“楊書記，你怎麼能這樣，就這麼不聲不響地離開，不應該。”

楊志遠看張茜子淚閃閃，笑，命令：“不許哭。組織上調我到新的崗位，是對我楊志遠的信任和肯定，這是好事，你應該高興纔對。你要是哭，小心我刮你的鼻子。”

“我纔不怕你刮鼻子呢。”張茜子破涕而笑，送給楊志遠一個小禮。

楊志遠不接，說：“什麼？”

張茜子打開包裝盒，是社港旅遊新設計的卡通形象，此卡通將社港的小火車頭擬人化，有手有腳，會說話，能跳舞，張茜子打開開關，火車頭卡通就笑容可掬地做著邀請的手勢，憨態可掬地說：社港歡迎您！

張茜子笑，說：“不會吧，這樣的一件極意義的禮，楊書記也不要。”

這樣一件禮，楊志遠還真是沒法拒接，楊志遠呵呵一笑，從張茜子的手裡接過卡通。楊志遠對孟路軍笑，有意調節氣氛，說：“孟縣，我怎麼覺這卡通有點像你。”

孟路軍笑，說：“這我可不敢茍同，我孟路軍雖然不及楊書記倜儻，但也不至於如此頭方臉吧。”

楊志遠笑，說：“頭方臉不好嗎，我倒是覺得憨態可掬，很可。”

楊志遠一看時間也差不多了，擺擺手，說：“再見。”

汽車風馳電騁朝張溪嶺隧道駛去，車行數裡，楊志遠最終還是忍不住回過頭去，默默地看著社港這個清新古樸的江南小城一點點在自己的視線中遠去。

此時，只聽魏遲修一聲驚呼：“楊書記，你快看！”

楊志遠依依不捨地轉過頭來，前方，張溪嶺1號隧道已經近在眼前，但見1號隧道的正上方，是一條巨大的紅綢帶，紅底白字：社港人民謝你。七個大字豁然在目。

是張文武老爺子的主意。

張文武知道楊志遠要調離，覺得無論如何都不能讓楊志遠這樣不聲不響地走了，社港人說什麼都得敲鑼打鼓，送送楊志遠。張穆雨當晚回到家，見老爺子也回來了，趕忙給楊志遠打了個電話，楊志遠在電話裡說：老爺子，爲人民服務，是我們黨的一貫宗旨，我楊志遠作爲一縣之書記，和父老鄉親只是一種服務與被服務的關係，爲父老鄉親辦實事，是我楊志遠應盡的責任，你要發羣衆，敲鑼打鼓，歡送我楊志遠，這是什麼？恩戴德？還是歌功頌德？這會置我楊志遠於不堪，所以老爺子，您什麼都不做，就是對我最大的護。

張文武一聽，知道楊志遠此言甚是，真要是把楊志遠離開的消息擴散了出去，社港一旦真的萬人空巷送書記，肯定會引起爭議，會置楊志遠於漩渦之中。但真要沒有表示，就讓楊志遠這麼走了，張文武又覺得不妥，想當初，楊志遠將縣政府大院抵押給楓樹灣村，他們這些老傢伙目短淺，四告狀，給楊志遠造那麼大的困擾，平日裡，他們這些老傢伙也沒找楊志遠不是，吹鬍子瞪眼，現在楊志遠要走了，怎麼著都得有所表示才行。張文武今天一早和幾個老幹部再一商量，大家一致認爲，大家既不敲鑼也不打鼓，靜靜地在張溪嶺的隧道上方，拉一橫幅，不點名不道姓，就寫‘社港人民謝你’。該表達的意思表達了，又不會給楊志遠惹來爭議，此舉可行，很有必要。

楊志遠看著那簡簡單單的幾個字，一猜就知道這是張文武他們那些老幹部在用這種特殊的形勢表示心意，楊志遠心頭一熱，這些老幹部，平日裡沒對縣委縣政府的工作挑刺，這也不行，那也不對，好像一無是，其實，自己做的工作，老爺子們都看在眼裡，記在心裡，他們之所以挑刺，無非是想讓自己的工作益求，盡善盡罷了。楊志遠看著橫幅，搖頭一笑，這些老爺子，真是倔強，讓人沒撤。

車出5號隧道，楊志遠讓魏遲修在篆刻有‘風無限’的大石頭前稍停片刻。再往前，就真正的離開社港縣境了，楊志遠站在石頭前，心裡默默地與社港依依惜別。再回首，秋意正濃的張溪嶺山嵐疊嶂，縣城已在山那邊。

山高雲淡風輕，江山風景無限。

楊志遠俯，掬了一捧張溪嶺的黃土於手上，泥土的氣息撲面而來。前路，一條筆直的大道直通遠方，楊志遠一時心清氣爽，豪萬丈。

第四卷 力挽狂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