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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代東帶著葉麗娟還有派出所的李華羣一起下了村，先從有問題的計生對象的村子開始，一個一個的跑，第一個去的是北坡村。

到了北坡村，婦主任胡琳已經在等著，每年鄉里都要應付上面的計生檢查，胡琳也算是久經考驗了。北坡村有兩個超生對象，一個王老三，已經生了三個娃了，可還想著要生個兒子，現在老婆又懷上了。另一個王大順，況相差無幾。

“朱鄉長，現在就去？”胡琳問。

“可以，我們邊走邊說吧。”朱代東說道，他剛當副鄉長的時候，樹木嶺剛剛應付過省裡的檢查，因此，這還是朱代東第一次主持全鄉計生工作來迎接檢查。“胡主任，今年鄉里有個政策，只要是主罰款的，馬上就能發準生證。”朱代東開始放風。

“真的？不下文件？”胡琳頓了一步，落後了兩步後又加趕了上來。

“不同期限罰款，可以有不同優惠，但一律辦理準生證。如果不，不管逃到什麼地方，派出所也會抓回來，那時罰款將加倍。”朱代東點了點頭，鄭重的說道。

這下不但胡琳驚訝，就連跟在後面的葉麗娟也是張大著，只是並沒有出聲，過了半晌，才意味深長的看著朱代東。只有旁邊穿著警服的李華羣若無其事，他的任務是保證朱代東和葉麗娟的安全，之所以特意穿上警服，就是要對村民有一種威懾力量。

走進王老三的家，朱代東都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整個家裡，除了一張斷了條的老牀外，就只剩下地上的兩個木箱子，其他什麼傢俱也沒有。王老三一臉皺的，其實也就三十多歲，他人又黑又瘦，眼裡漾著膽怯和張。

都是超生折騰的，而他們所有的希又都寄託在生孩子上。朱代東想，也許自己的主任殘酷了點兒，但也只能這麼走下去了。真要讓王老三生了個兒子，他的家境會好轉嗎？四個小孩子就像四座大山一樣，能把王老三的背得直不起來。

人的肚子已經隆起，朱代東能清晰的聽到裡面胎兒的心跳，還有其他微小的作。雖然朱代東只是聽到，但聽力達到超出常規時，胎兒的作他好像有如親見。就好像他剛開始能聽到牀底的老鼠在哪個位置，甚至老鼠的眼睛是不是著他一樣。

胡琳把朱代東的意思計過，對王老三說：“趕快準備錢吧，早優惠不呢。”

“能借的都借了，實在借不出來了。”王老三看看胡琳，又看看朱代東，聲音虛虛地說。

“王老三，其實你不必要這筆錢了。”朱代東嘆了口氣，說。他剛纔不但聽到了王老三人肚裡胎兒的心跳、作，而且還聽出了胎兒的別。這種覺很奇異，甚至朱代東一開始都不相信，但是他現在相信自己的耳朵勝過眼睛。眼睛有可能看錯過，但自己的耳朵自從來到樹木嶺之後，還從來沒有出過一次錯。

“真的”王老三眼睛陡然亮了起來，他出手，似乎想跟朱代東握，但到半空，又尷尬的了回去。

“朱鄉長？”胡琳和葉麗娟都很意外，驚訝的問。

朱代東沒有說話，他走到人的前，出三手指搭在右手腕的脈搏上，微閉著眼睛。現在朱代東通過人的手，已經與胎兒建立了某種聯繫，朱代東的覺更真實，也更清晰。在一搭上人的脈搏上後，朱代東的腦海裡好像出現了胎兒的影，雖然還沒有長，但是男已經有分辨了，沒錯，是個嬰。

朱代東原來的計劃是，以發準生證的名義，把這些人哄到鄉里，以培訓的名義，讓們去上二三次後，再來個突然襲擊，直接拉到縣裡，引產結紮。可是現在，朱代東突然發現自己的聽覺竟然還有這個能力，與其做戲那麼辛苦，不如直接告訴王老三肚子裡的結果。

“我的意思不是給發準生證，而是沒有必要，肚子裡的是孩。”朱代東篤定的說。

滿屋皆驚，一看一，就能知道男？就連站在門口的李華羣也覺得朱代東是在演戲。至於王老三，則一把護在人前，對朱代東萬分警惕起來。屋的氣氛立刻變得張，王老三的握著拳頭，家裡實在沒有什麼東西了，他的武只剩下拳頭。

著乾瘦的王老三，朱代東聲說道：“王老三，我雖然不是醫生，但卻不是空口說白話。”

“朱鄉長，這也太懸了吧？”胡琳也覺得朱代東是在哄王老三，自從知道懷孕之後，誰不想自己生下來的是兒子

“如果我是騙人的，那未必也太拙劣了吧？”朱代東苦笑道。

胡琳一想，也確實如此，朱鄉長是多聰明的人？只是以前從來沒有聽說過朱鄉長竟然還有這樣的本事，故弄玄虛？好像有些不像，看朱鄉長說得篤定，胡琳也有些懷疑起來。

“王老三，如果你再生下個兒，你想過怎麼把帶大嗎？你帶得大嗎？”朱代東勸道。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王老三從得知老婆懷孕的那一天開始，就一直在給自己信心，這次是男孩，這次是男孩，這次一定是男孩。但現在突然聽到朱代東說懷的是孩，他如何能接得了。

“要不這樣，我跟你一起去縣裡引產，如果是男孩，我馬上給你補發準生證，不用你掏一分錢。如果是孩，立刻結紮，如何？”朱代東說道。

“我不去，你騙我”王老三握拳頭，眼神中著懷疑。

“王老三，你瞧你家窮啥樣了？再生，讓孩子喝西北風去？我看朱鄉長的主意不錯，現在去引產，對你老婆也不會有太大的影響，再晚，就危險了。”胡琳也在一旁勸道，雖然也是半信半疑，可是這個時刻必須站在朱代東這邊。

王老三囁嚅一著，握的拳頭慢慢放鬆，凌厲的目也變得渙散，就像一隻充了氣的氣球，一下子被紮了個一樣。

“王老三，這買賣你不虧，你想，要拿到一張準生證，你得罰多錢？再說了，朱鄉長代表鄉政府，他會騙你？”葉麗娟也在一旁勸道。

“王老三，如果你還不信，我現在就可以把準生證給你，但只能放在胡主任手裡。”朱代東覺得自己的計劃可以適當的做些調整。

“王老三，朱鄉長會騙你？你有什麼好騙的？不聽話就抓你到派出所關起來”李華羣站出來，厲聲喝道。

看到著警服的李華羣，王老三明顯對面對朱代東還要畏，李華羣的一番話，就像垮駱駝的最後一稻草一樣，王老三的臉皺了張蜘蛛網。他看著人，的道：“李半仙給我算過命，年有子的啊。”

朱代東一聽笑了，“江湖士的話你也能信？年有子，可沒說是兒子，票子也算是子吧？豬崽子也算是子吧？到時你無論發生什麼事，他都有套說辭在等著你，這樣的人，千萬不能相信。胡主任，王老三是不是養場的養戶？”

“朱鄉長你看看他家的況，豬能養在哪裡？”胡琳苦笑道，剛纔朱代東的話，倒讓有種錯覺，如果朱鄉長去給人算命，準沒那李半仙什麼事了。

“我們可以拿出一間房來養的。”王老三的人輕輕說道。

“只要你們勤勞肯幹，一二年後未必就不能過上好日子。這年頭，兒未必比兒子差。”朱代東安道。

因爲發生了意外況，朱代東帶著王老三夫婦去了計生委，當著他的面，把準生證辦好，到胡琳的手中。準生證的日期還沒有填，朱代東答應，如果王老三人肚裡的真是兒，那這張準生證就算是他三丫頭的。

王老三的三兒到現在都還沒能上戶口，雖然也罰了錢，但準生證並沒有辦，人雖然在，但只是黑戶口，中華人民共和國並不承認有這麼一個人的存在。而朱代東的這張準生證就能讓爲社會主義大家庭中的一員。

王老三眼熱的著胡琳的手中的準生證，心想，婆娘肚子裡的千萬要是兒子，一定要是兒子，李半仙，你可不能騙我。王老三心中打的主意其實是借用人肚子裡的孩子來換一個名正言順的準生證。

爲了打消王老三的疑慮，朱代東故意沒在鄉里引產，他給了胡琳五百塊錢，讓帶著王老三去縣城，當然，計生委也派了個幹部去監督執行。

三個小時後，胡琳從縣城打回電話，驚喜的告訴朱代東，“朱鄉長，你真是神了，王老三婆娘肚裡真是個嬰，連縣裡的醫生都說你了不起”

葉麗娟也是一直都不相信朱代東，但現在胡琳的電話也是聽到了，這下徹底服了。“代東鄉長，你是怎麼知道的？”

“如果我說是覺，你信麼？”朱代東微笑著。

“不信，你肯定有絕招，能不能教教我？”葉麗娟笑著說道。

“我倒是想教你，可惜，不是人人能學會的。至你肯定學不會議”朱代東神的一笑，這可是需要有特長的，沒有什麼技巧可言。

“不教就不教，有什麼了不起的。”葉麗娟顯然不相信朱代東的話，但這樣的事也不能尋究底。

王老三的事順利解決，他人在縣醫院就結了扎，王老三也是服氣。等到胡琳回後，朱代東隨一起回了北坡村，這次去了王大順家，王

大順的況與王老三相似，而他老婆肚裡的胎兒跟王老三也相信，也是個嬰。

朱代東裝模作樣的又把了回脈，篤定的告訴王大順，他老婆肚裡又是個沒帶把的。因爲王老三的事已經傳回來了村裡，這次王大順並沒有懷疑朱代東，在朱代東答應讓他家也爲養戶後，痛快的讓老婆去衛生站引產。

一天時間就勸了兩個去引產的，不要說其他人沒想到，就是朱代東自己也沒想到。最令他意外的是，自己竟然能聽出胎兒的男孩，有了這個特長，接下來的工作就要好做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