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雪地裡開了臨行前的最後一次會,易東派出一隊小蝙蝠,把一副直徑三米的手繪格爾木地圖展現在所有人面前。那是一副看上去很糙,實則非常嚴謹、實用的地圖,清晰地標注了各種怪的群居地點。地圖上有兩個顯眼的紅點,其中一個紅點在格爾木市中心,而另一個紅點跟第一個相隔很遠,它被包裹在一個黑斑裡。
孫先生朗聲道:「這是我據很多進出過格爾木的人的口述繪製的,可能會有一些偏差,但不會差太多。植分佈都是有規律的,它們有很強的領地意識,這條路線是我能選出來的相對最安全的一條,格爾木地廣人稀,因為傀儡玉在市中心,所以大部分市郊地區,比如無人區之類的,變異植的分佈相對疏散一些,我們可以避開不,運氣好的話,在我們進市區之前,我們只會到十二撥變異和五撥變異植,我所說的這些都是規模的,有能力對我們造一定威脅的群居植,其他不氣候就不值得提了,現在這個季節它們大多在冬眠,所以在到達市中心之前,我們應該都是安全的。」
眾人看著那地圖上手繪的一些,想著跟它們「短兵相接」將是怎麼一番場景。
孫先生續道:「我要著重講的第一個是市中心。其中一枚傀儡玉就在這個區域,這個區域是地龍出地表與地下的口之一,因為小儀的檢測範圍只適用於一公里,我們懷疑傀儡玉很可能在地龍的窩裡,也就是說,它可能在地底。這是最糟糕的一種況,因為那些蚯蚓非常不好對付,一旦深地下,就是它們的天地了。」
見識過蚯蚓的變異人臉都不太好。
「另一枚傀儡玉,不出所料,在這裡。」孫先生指了指地圖上那個拳頭大的黑斑,「這裡就是區,至今沒有人真正進去過,我用大儀檢測到了這個區域有傀儡玉,但是為了安全起見,易東沒有帶著小儀進一步探測,不過,區的面積並不大,如果我們進去了,不難找到,難的是活著出來。」
眾人看著那漆黑的圓點,那黑斑如同黑一般,越盯著它看,越讓人到呼吸困難,那裡面蘊藏著多恐懼和絕,只有真正進去了才能會,他們會在裡面找到末世的嗎?他們能帶走傀儡玉嗎?他們能活著出來嗎?
每個人心中都有無數的疑問,但沒人能給他們答案。
孫先生又講解了複雜的作戰計劃,比如如何分組行,哪隊主攻,哪隊掩護,撤退路線,應急況,一一安排妥當,他們在寒風中站了一個多小時,卻沒有人覺得冷,每個人都因為即將而來的戰鬥而熱沸騰,無論是因為恐懼,還是因為興。
最後,孫先生站在白靈——容瀾的坐騎——阿布最喜歡的馬的上,高聲一聲「出發」。寂靜地小鎮沸騰了,他們踏著積雪朝目的地進發!
出發時,叢夏再次擔憂地問:「孫先生,你真的能進去嗎?」
孫先生笑道:「放心吧,那些低智商的怪接近不了我,我和莊堯、唐汀之可以共同形一個電波能量場,散佈強烈的暗示,讓那些怪產生生理厭惡,不願意靠近我們邊,這個範圍雖然不會很大,但足夠我們自保了。」
「那就好。」
三個腦域進化人和叢夏是他們隊伍的重點保護對象,這四個人攻擊力差,偏偏又極為重要,不過,他們防能力並不弱,至在能量耗盡之前,不會拖別人的後,而只要叢夏安然無恙,他們就不愁能量不夠用。
這個格爾木邊緣的小鎮距離市中心有八十多公里,為了繞過一些太過威脅的群居,他們總共要多走一倍的路程。此時風雪大作,寒流刺骨,氣溫已經降至零下45度,整個世界已經淪為一個噩夢,竟沒有人對這惡劣的環境產生一點想法。
出發六個小時,他們到了第一批攻擊,是一群平均高超過六米的野驢,末世之後,很多食草被環境所迫,快速進化出了雜事、或者食的捕獵和消化系統,這群野驢就進化出了鋒利的牙齒和比鐵還的四蹄,當幾十頭野驢瘋狂朝他們衝來的時候,他們的隊伍被攔腰撞散了。
孫先生早有準備,讓一分隊和二分隊對付路上的襲擊,其他人繼續往前走。
一分隊和二分隊分別是由明城和玄冥城的二階變異人組的,每隊人數在七人左右,天上飛的地下跑的全都有,很快就將那群野驢分散了,逐個擊破。
第一個白天,他們走了十二個小時,上了三撥攻擊,均沒有對他們造太大的影響,然而,晚上紮營休息的時候才是最危險的時候,為了蔽,他們甚至不敢生火,只能啃乾的饅頭和臘,互相擁簇著取暖。
叢夏挨在天壁邊,把酒壺遞給他,「來,熱乎熱乎。」
天壁喝了一口,便把酒壺傳了下去,柳羽接了過來,猛灌了一大口,「啊,痛快,這酒燒心燒肺的,一下子就暖和了。」
唐雁丘也接過來喝了他一口,他道:「晚上不能生活,我擔心有人或者會凍死。」
莊堯道:「沒辦法,如果引來太多東西,死得更多。」
鄧逍整個窩在阿布的裡,依然凍得直抖,他哭喪著臉,「我覺得我就會凍死。」
叢夏拍了怕他的臉,聲安道:「別瞎說,我會給你注能量的。」
「你也不能不睡覺啊。」鄧逍聲道:「我、我的無法保溫,在這樣下去我可能就要冬暖了。」
叢夏坐到他旁邊,把能量注他,「不會的,大不了我白天再睡,小鄧,你撐住。」
阿布「喵」了一聲,出舌頭了鄧逍的腦袋,把蜷地更了,試圖把鄧逍抱進自己懷裡,但它畢竟型過大,無法做到完全保暖。
「有了。」叢夏想到了什麼,朝宋祁喊道:「宋祁,你家小五借我們用用行不行。」
小五瞪著兩隻大眼睛看著叢夏。
宋祁正在啃邦邦地,牙都快崩了,本無暇顧其他的,「嗯,拿去吧。」
叢夏笑著朝小五招手,「小五,來,過來。」
小五站了起來,歪著腦袋看了他半響,吐出一句,「你大爺。」
柳羽哈哈大笑起來,唐雁丘也有些想笑,但柳羽都快倒他上了,他連忙抱住了柳羽厚厚的羽絨。
叢夏拿食它,終於湊效了,小五慢悠悠地走了過來,張把臘刁走了。
鄧逍見機撲了上去,一把抱住了小五。
小五厲聲怪了起來,「你大爺,你大爺!」
小五的羽下面果然暖和,因為積稍小,比阿布還能照顧到鄧逍全,鄧逍抱住就不撒手了,死活要在它翅膀底下睡覺,小五上天地用啄,忙活了半天鄧逍也不撒手,最後累得沒脾氣了,只好趴地上休息,鄧逍如願以償,終於漸漸暖和了起來。
這一晚過得出乎意料地平靜,只是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他們發現有一隻林雕凍死了,這只林雕因為懷孕虛弱,沒能抵抗嚴寒。他們沒有想到,進格爾木後的第一場死亡,不是來自可怕的變異植,而是來自無不在的低溫。
天一乍亮,他們繼續前進,從小鎮到格爾木市中心,他們足足走了五天,這五天期間他們遭遇九次攻擊,損失兩隻變異和一個一階變異人,十幾人傷。最後一天晚上,他們已經無法睡,臨近格爾木市中心,變異植的活很頻繁,他們又不能在夜晚行,以他們的視力進化程度,絕對吃虧,他們只能小心防備著,準備挨到天亮就發起進攻。
這一夜異常地漫長。
六人全都窩在阿布的肚子上,小聲說著話。
柳羽問:「去年的這個時候我們在哪裡來著?」
叢夏道:「在北京嘛,暖暖和和的。」想起科學院溫暖乾淨的房間和熱騰騰的飯菜,他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前年呢?」
「在去北京的路上,好像是在都?要麼就是西安。那時候也冷的,不過跟現在差遠了。」
柳羽窩進了唐雁丘懷裡,輕聲道:「喂,你兩年沒回家了,想不想?」
唐雁丘點點頭,「我跟家裡一直保持通信。」當然,是在他來青海之前。
「如果這次咱們能出去,我陪你回家看看吧。」
唐雁丘笑道:「真的?」
「這有什麼假的,反正飛過去也很快,不過一定要暖和的時候去啊。」
天壁道:「萬一不再暖和起來呢。」
鄧逍聲道:「哥,你別嚇唬我。」
莊堯小聲道:「他沒嚇唬你,如果南極冰川繼續擴散,全球就要進寒凍期,春夏就要不存在了。」
叢夏覺呼吸有些困難,他握住了天壁的手,天壁更加用力地回握,掌心的距離就是心的距離。
柳羽沉默了一下,笑道:「那也沒關係,我們一起度過夏天了,對吧,阿布。」
阿布溫地「喵」了一聲,大尾輕輕掃著他們。
鄧逍吸了吸鼻子,「嘿嘿,沒錯,咱們也一起風過,值了。」
叢夏角含笑,蹭了蹭阿布的腹,心出奇地平靜。
柳羽低笑道:「就算沒有暖和的時候了,我也陪你回去。」
唐雁丘輕地「嗯」了一聲。
破曉的第一縷劃破了灰暗的天空,眾人藉著這暗淡地線,眺遠殘破的城市。
戰鬥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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