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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的員幾乎將參加春獵的所有人都來來回回問了個遍,什麼線索也沒有發現,沒人知道韓王當晚為何縱虎歸山,只能說是他恣意妄為,試圖獵奇,不意賠上了命。
至于那份太子手諭,見過的金吾衛領隊口口聲聲說,那分明是太子殿下的筆跡,上面還有東宮的印章。
太子百口莫辯,在圣人面前長跪不起。
幸好圣人分辨事理,太子立為儲君多年,地位穩固,歷來謹言慎行,他并沒有什麼緣由要去加害韓王,圣人只能命他回去反省,其他的話不多說。
蕭賢妃像發了瘋一般要找皇后拼命,哭喊著定是皇后和太子聯手謀害了韓王的命。皇后接連數日宮門深鎖,避而不見。
大理寺的仵作從白虎的肚子里又尋到了部分骨頭,勉強拼湊起來將韓王予以斂葬。圣人命將與此事有所牽連的金吾衛與兵部的士卒悉數死,以殉韓王,勉強了蕭賢妃。
這一年的春獵就以這種驚悚慘烈的形式落下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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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府。
秦子瞻拈著一張手諭,湊到蠟燭上,慢慢地把它燒掉,看著那上面東宮的印章一點一點地化為了灰燼。
只有韓王那種頭腦簡單的人,才會相信他手下的幕僚就能夠輕易偽造出太子手諭。
秦子瞻學通古今,當年以進士科頭名出仕,腹中自有錦繡文章那是不消說的,更兼之工書法、擅金石,他模仿了太子的筆跡,還親手偽造太子寶章蓋在上面,分毫不差,即使是太子本人見了也無從分辨。
偽造的手諭完全消失。秦子瞻拍了拍手上的灰。
旁邊坐著一個中年男子,形魁梧壯,面目威猛兇煞,看上去顯然是個武將,他是鎮軍大將軍詹霍,統領京都左右金吾衛。
“可惜了,費了這麼一番手腳,那兩只老虎居然殺不了謝楚河,真是沒用的畜生,白費了我手下幾個兄弟的命。”詹霍恨恨地道。
為了那天晚上的事,詹霍調派了幾個子馬虎懈怠的金吾衛士兵在放置白虎的區域附近巡值,故而韓王行事并未到過多盤問。就為這個,事后詹霍也免不了到圣人的斥責,但他為了除掉謝楚河,當時也顧不得許多了。
秦子瞻微微一笑。
他心縝,下手之前當然仔細了解過謝楚河其人。
謝楚河為謝昆次子,其父兄當年都是大燕赫赫有名的戰將。謝楚河于安西都護府平中一戰名,后統轄六大都護府衛軍,外拒突厥、回紇、鐵勒諸部,懾袞州、郢川等各地藩王,據秦子瞻所知,自他率軍以來,從無敗績。
如此兇悍之人,怎麼可能輕易解決得了呢?
秦子瞻此舉,不過是借了謝楚河之手除去韓王。那輕狂之徒,竟然欺負他的卿卿,他怎生容得。
“如謝楚河那般武夫,埋骨沙場才是他應得的歸宿。詹將軍稍安勿躁,你的機會很快就會來了。”
詹霍因謝楚河奪了他想圖謀多年的衛軍兵權,對謝楚河深恨已久,聞言心中一跳:“這話怎麼說?”
“此時尚早,你且再等幾日,馬上就有消息過來了。”秦子瞻施施然道,屋子里燭火搖曳,他的表溫和清雅,但顯得有那麼幾分飄忽不明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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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這話什麼意思?”
溫氏驚詫莫名,臉有些不好看。
“我說,答應了謝家的提親吧,把卿卿嫁給謝楚河,你不要再想著秦九郎了。”蘇明岳對著溫氏,面凝重。
溫氏悻悻然道:“是,我知道,謝都尉這回又救了卿卿,我這個做母親的對他只有激不盡的,但是,恩是一回事,姻緣又是一回事,你們男人懂什麼,別扯在一起,我們家兒弱弱的模樣,和謝都尉站在一塊兒都覺得不相配呢。”
至于誰和卿卿最相配,在溫氏的心目中,自然還是秦子瞻。
蘇明岳冷笑了一聲:“這回在白麓山上,我先是丟失了的玉佩、又是被秦九郎請走談話,這差錯的,才讓卿卿落了別人的圈套,若說這都是巧合,我是不信的。”
溫氏聽出了丈夫的弦外之意,不變:“你的意思是,子瞻他……”
“我沒有證據,不能妄下斷言,就權當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吧。”蘇明岳了額頭,耐心地對溫氏道,“我知道你一向中意秦九郎,他也確實是個人才,但你當知,秦九郎年方十九,已擢太府卿,朝堂上那些老巨猾的大臣們,還各個對他褒獎有加,這遠不是‘能耐’兩字所能形容了。卿卿這孩子笨,若秦子瞻肯護著,自然一生順遂,倘若他日秦子瞻起了異心,我怕將死無葬之地。”
“哪里就至于如此!”溫氏下意識地反駁。
“謝楚河兩次救了卿卿,不管怎麼樣,我信他將來一定會盡力護得卿卿周全。”蘇明岳聲音沉毅,“就憑這一點,我也放心把卿卿給他。何況,我們蘇家也不能做忘恩負義之輩,謝楚河求娶卿卿,若卿卿不愿,此事自然作罷,但若卿卿自己點頭了,夫人,你聽我一句,不要再予以阻攔。”
蘇明岳與溫氏向來和睦,從來溫氏說東,蘇明岳絕不說西。但今日溫氏聽得蘇明岳的這番語氣神態,便知曉丈夫已然有了決斷。
溫氏左思右想,心緒混如麻,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那好歹等卿卿醒來,我們問問再定吧。”
說著又要垂淚:“我可憐的卿卿,怎麼又遭罪過,這麼乖乖巧巧的一個孩子,菩薩可要保佑以后平平安安的,別再出什麼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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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意卿又做夢了,一個非常非常遙遠的夢,遠得幾乎都已經忘記了。
馬車骨碌骨碌地駛過山谷。
這山谷中長滿了楓樹,秋末了,那漫山遍谷的楓葉已經開始凋落,鋪陳在地上,仿佛干涸的一樣,被車碾軋碎片。
“等一下,停車。”俏的小孩從車窗中探出頭來。
“怎麼了,卿卿,我們已經出來玩了半天了,要趕回家去,即使父親和母親都不在家,你也不能由著子貪玩。”十一歲的蘇涵君頗有點年老的模樣,端著兄長的架子對妹妹說。
蘇意卿對哥哥皺了皺鼻子:“哼,我才沒有貪玩呢,我聽見外面有人呼救的聲音。”
車夫這時已經把車子停了下來,隨行的家仆側耳聽了聽,茫然地道:“沒有啊,姑娘,我什麼都沒聽見。”
蘇涵君也沒聽見,他懷疑地看著蘇意卿。
蘇意卿起小子,挪著短短的手腳從車上爬下來,一邊說道:“你們都好笨呢,這也聽不見嗎?”
蘇意卿在琴道之上天賦極高,連聽力也比尋常人好上許多。
家仆跟著蘇意卿走過去,撥開道邊的雜草,赫然發現了一個年趴在那里,他莫約十二三歲的年紀,裳襤褸不堪,下還有一灘。
那年還在微微地蠕著,他聽見了人的腳步聲,勉強抬起頭來。
一個漂亮的小姑娘站在他的面前,穿著一水的裳,臉蛋胖胖嘟嘟,一雙眼睛又大又圓,就如同畫上的人兒一樣。
“唉唉,你傷了嗎?”小姑娘的聲音又甜又。
年掙扎著出去手去,他的手指上滿是泥垢與跡。他的聲音微弱得幾乎聽不清楚,一個字一個字地從牙中出來:“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我還不能死……”
“哥哥、哥哥你快來啊!”那個甜甜的聲音大了起來。
年終于支撐不住,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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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夜里走路從山上摔下來的,左跌斷了,了涼,還在發燒,需要好好調養一段時日。”
年約約地聽見有人在他旁邊說話,他一旦恢復了意識,馬上強迫自己清醒過來,警覺地睜開了眼睛。
大夫正在收拾藥箱,見狀道:“醒過來就好,他底子很好,應該沒有大礙。”
蘇意卿馬上把腦袋探了過來:“你醒了嗎?有沒覺得好一些?來、來,你看看我,是我哦,是我救了你,救命之恩,你打算怎麼報答我呀?”
父母都不在家,小姑娘昨天晚上剛剛看了一冊傳奇話本,似懂非懂的,馬上就活學活用了。
蘇涵君大窘,一把將蘇意卿的頭下去,對那年道:“舍妹年不知事,失禮了。”
那年又黑又瘦,但一雙眼睛卻明亮得驚人,他看了看蘇意卿,認真地道:“好,我記住了,你救了我,有朝一日,我一定會報答你的。”
蘇涵君捂臉。
蘇意卿力把頭從哥哥的手掌中撥拉出來,又湊到那年的面前,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問他:“你是誰?你什麼名字?你家住在哪里呀?等你傷好了,我們人送你回去好嗎?”
年沉默了片刻,輕聲道:“我阿蠻。”
除此之外,他什麼也不肯說了。
作者有話要說: 謝阿蠻正說:救命之恩,將來當以相許
花漫漫沒想到自己會穿進一篇宮鬥爽文裡麵,成了書中的炮灰女配。她試圖逆襲,卻發現隻要自己不按照劇情行事,就會心痛如刀絞。既然如此,那她乾脆就躺平當鹹魚吧!但讓人費解的是,那位以陰狠詭譎著稱的昭王殿下,為何總愛盯著她看?……昭王發現自己的耳朵似乎出了點問題。他隻要盯著某個人,就能聽到那人的心中所想。比如說現在,花漫漫哭得梨花帶雨:“能得到王爺的寵愛,真是妾身前世修來的福氣!”然而她心裡想的卻是——“艾瑪,今天這辣椒油有點兒帶勁!哭得我停都停不住。”……(1v1甜寵,雙潔,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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