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弘深牽著那個名阿綺的小姑娘,又轉了回去。
進了皇后的寢宮,白茶早聽宮人稟告了此事,這會兒正候在簾下。
阿綺見了白茶,害臊地紅了臉,抱著謝弘深的大,把臉在上面,扭扭地不愿抬頭。
白茶好氣又好笑,過來抱起來了阿綺:“你這個小壞蛋,孩子家家的,怎麼憑地淘氣,這才一錯眼的工夫,你又出去爬樹了,跌下來會把門牙都摔斷的,可丑了。”
又對謝弘深道,“太子殿下來得正好,娘娘方才醒過來,我還想讓人去把您回來呢。”
謝弘深進去,宮人們正弓著腰捧著水盆和香膏等退下,蘇意卿坐在那里。
皇后娘娘看過去依舊是那麼麗。心境明朗,又有謝楚河呵護著,養尊優,歲月并沒有給留下太多的痕跡,只是沉淀了時,令更加優雅而高貴。
謝弘深幾步走過去,半跪在蘇意卿的面前:“母后,我回來了。”
蘇意卿了他的頭。
的小阿遲已經長大了。十七歲的年,個子比還高了一個頭,和他父親一樣,形高大英,眉宇間帶著一種凜冽的氣息。
但是,在的面前,他卻還是那個撒的孩子,雖然不能像小時候那樣親親抱抱,但是,知道,只要他的頭,他就會很高興,眼睛里都帶著溫暖的笑意。
“你父皇真是的,有什麼事那麼要的,把你打發出去四個月,這麼久,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為父皇分憂、為國效忠,是孩兒應盡的本分。”
蘇意卿忍不住笑道:“連說話的語氣都和你父皇要一樣了,人好生討厭。”
不免又懷念起阿遲小時候黏在上撒的小模樣了,可惜現在就連最小的阿珠都不能讓抱著弄了。
好在還有一個更小的。
蘇意卿朝那邊招了招手:“阿綺你過來。”
阿綺從白茶上下來,乖巧地跑過來,抱著蘇意卿的膝蓋,心虛地道:“姑祖母,阿綺今天很乖。”
蘇意卿看了阿綺一眼:“哎呦,眼睛紅紅的,和兔子似的,剛才是不是哭了?”
阿綺被揭穿了,把臉埋在蘇意卿的手臂上,蹭來蹭去,哼哼唧唧地不說話。
蘇意卿對謝弘深道:“你還記不記得蘇家的燕娘表姐。”
謝弘深點了點頭,實際上印象已經有點模糊了。
蘇意卿嘆了一口氣:“嫁人以后,一直跟著夫婿外放在河南,年紀輕輕的,去歲竟病逝了,就留下阿綺這一個孩兒,今年七歲了,你外祖母和安夫人都心疼,把這孩子接回了京都,上個月帶著來看我。”
笑了一下,神溫,“我和你父皇一直想生個兒,這麼多年,卻始終沒能如愿,我見孩子長得還像我的,子也聰明乖巧,就把留在宮里了,反正你們兄弟也長大了,我邊寂寞,讓陪陪我。”
謝弘深聲道:“是孩兒等不孝,不能承歡母后膝下,令母后開懷。”
蘇意卿撲哧一笑:“可打住吧,好不容易你們幾個長大了,你父皇才剛松了一口氣,很不需要你再承歡我膝下了。”
阿綺警惕地看了謝弘深一眼,抱著蘇意卿的手臂搖晃著,的聲音就像甜糯米一樣:“姑祖母,阿綺比表舅乖,阿綺給你捶捶好嗎?”
小姑娘剛剛失去了親生母親,眼前的皇后娘娘溫又,長得和母親那麼相像,的心中懷抱著濃濃的孺慕之,眼地著蘇意卿,仿佛不答應就要哭了。
蘇意卿笑道:“好好,來,阿綺的小拳頭,給姑祖母捶一捶。”
阿綺端端正正地跪在蘇意卿的前,著小拳頭,有模有樣地給捶。
蘇意卿夸道:“還是閨好,這捶起來就是舒服,阿遲他們小時候給我捶,哎呦,那簡直是在打我。”
謝弘深只是笑著不說話。
春日微醺,窗外有桃花零星的花瓣飄落進來,暗香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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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年的春天,皇后娘娘竟然又懷上了孕。
開始的時候只是乏,整日里懶洋洋的,自己以為是春困了,還是皇帝陛下不放心,了醫過來診脈。
醫也有點驚疑不定,幾個老頭子湊在一起,頭著頭,嘰嘰咕咕了好久,又回頭仔細地了脈象。
謝楚河被老頭子的這番舉有點驚嚇到了,沉下了臉才要發問,醫們都跪下了,一個個笑容滿面。
“恭喜皇上、賀喜皇上,皇后娘娘這是有喜了啊。”
這下子,連蘇意卿自己都震驚了。
自從生下四皇子謝弘遠后,蘇意卿的肚子已經十幾年沒有靜了,謝楚河想要一個小公主的夢也早就丟到一邊去了,如今忽然又懷上了,謝楚河真是又驚又喜,好在當了這麼多年的皇帝,他已經練就了喜怒不形于的本事,當下并沒有太多的表,賞賜了醫每人十兩黃金,吩咐太醫署趕安排人手過來,務必妥善照顧好皇后。
醫出去以后,謝楚河了手,走了兩圈,忍不住對蘇意卿笑道:“卿卿,我覺得,這一回肯定是個閨了。”
蘇意卿害得不行,生氣地瞪著他:“別提你的閨,我都這麼大歲數了,還懷上了,說出去,要讓人笑死了。”
反正左右無人,謝楚河湊過來,抱著蘇意卿一頓狂吻,直把吻得全,躺在他的膛上,連捶他的力氣都沒有了。
謝楚河頗為得意:“我們夫妻深意濃,有什麼好笑的,說不得到六十歲了還能再生幾個呢,多人都羨慕不來的。”
蘇意卿啐他:“快別說了,可太嚇人了,再說,我這輩子都不搭理你了。”
話雖這麼說著,的眼睛里卻含著笑,偎依在謝楚河的懷抱中,握住了他的手,十指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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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夫人很快得知了蘇意卿懷孕的消息,馬上進宮來,要把阿綺領回去。
“皇后娘娘,你如今子貴重,哪里能分出力照顧阿綺,不如我帶回去,得空的時候再來看看您,可好?”
阿綺不敢說話,地咬著,低下了頭,弄著自己的角,淚珠滴滴答答地落在手上。
蘇意卿看得心都快化了:“阿綺,過來。”
阿綺還是低著頭,蹭過去,跪在蘇意卿的膝下,的聲音又細又:“我喜歡姑祖母,我很乖的,可以留下來嗎?”
安夫人心中不安,唯恐蘇意卿怪罪這孩子攀附榮華,忙道:“阿綺這孩子很不懂事,快過來,別讓娘娘笑話你。”
蘇意卿拍了拍阿綺,對安笑道:“安姐姐多慮了,是燕娘的孩子,我自然只有疼惜的,哪里會笑話。昨天皇上還說了,這麼多年都沒靜,阿綺一來,我就懷上了,可見這孩子也是個有福氣的,指不定能給我們招一個小公主來,我這宮里人這麼多,會有人照顧的,我很喜歡,還是讓留下來吧,這孩子和我有緣呢。”
見蘇意卿如此說著,安夫人只好作罷,對著阿綺千叮呤萬囑咐,讓務必要懂事乖巧。
阿綺點頭如小啄米狀,一一應下了,心頭卻惶恐,想著或許哪一天又要離開皇后娘娘了,這可真人憂傷難過。
地在蘇意卿的邊,半步都不愿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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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意卿的肚子微微地隆了起來,氣紅潤鮮艷、飽滿盈,更是顯得容照人。
白茶打趣道:“娘娘越發年輕了,這模樣,倒像是十八歲,奴婢真是羨慕得要命呢。”
白茶跟著蘇意卿這麼多年,這一手溜須拍馬的功夫從來就沒落下過。
蘇意卿笑罵道:“太過了,聽過去就假,趕換一種說法,什麼十八歲,我兒子都要討媳婦了,我還能裝什麼呢。”
白茶面不改:“那何必要裝,娘娘您就是這麼年輕的,不信,今晚上您問問皇上,金口玉言,總不會有假的。”
蘇意卿瞥一眼:“是、是,你們兩個一唱一和,向來配合得好,哄得我十分開心。”
笑著,“把那些畫卷拿過來,我好好挑挑,唉,一轉眼,我的阿遲都這麼大了,真有點舍不得給他討媳婦呢,我辛辛苦苦養大的兒子就要拱手讓給別人,想想看,我這心里酸溜溜地很不是滋味呢。”
白茶忙道:“娘娘,這話快打住,皇上聽到了又要吃醋了,我看他恨不得給太子殿下和三個皇子一口氣把媳婦全討上了,趕打發得遠遠的才好。”
蘇意卿和白茶一邊說笑著,一邊打開畫軸來看。
太子謝弘深十七歲了,也到了該娶親的年紀。謝楚河稍微放了點風聲出去,有待字閨中的宦權貴之家都要沸騰起來了。
謝弘深風姿雋永、容貌英俊,文韜武略一時無雙,更兼之他子冷漠嚴厲,越是這樣,越是惹得京中神魂顛倒,說起太子殿下,十個有九個要紅了臉,剩下的那一個,肯定是已經許了人家,只能后悔得直跺腳了。
如今皇家要選太子妃了,那些名門閨秀的畫像如同雪片一般飛向宮廷,把負責選拔的務員眼睛都看花了,好不容易花了大半個月的時間,又從中挑選出最拔尖的十個姑娘,呈給了皇后娘娘看。
蘇意卿看著那些姑娘的畫像:“白茶,你來,看看這個,魏國公的孫和太常寺卿陳家的嫡,哪個更漂亮一點兒?”
白茶把頭湊過來,端詳了一下:“我覺得陳家的姑娘更一些兒,但是呢,聽說魏國公家人丁興旺,他們家的姑娘大概更好生養些。”
阿綺窩在蘇意卿的邊,聞言好奇地把頭過來:“這是什麼?這些姐姐是誰?”
蘇意卿笑地道:“這是要給你大表舅討媳婦了,阿綺你看看,哪個姐姐最漂亮?”
阿綺是個聰明的孩子,的腦袋瓜子馬上就轉到另一個方向去了。
抬起頭,神天真又無辜:“表舅的媳婦,就是要嫁到姑祖母家嗎?以后就可以一直和姑祖母在一起了嗎?那可真好。”
小小的孩子,并不知道皇家的規矩,以為和自己家里一般,新媳婦嫁進門以后,婆媳就是朝夕相對了。
心了,馬上一骨碌翻下來,在蘇意卿面前規規矩矩地站好,擺出自認為最端正的姿勢,對蘇意卿出了乖巧甜的笑容。
“姑祖母,你看看我,我長得也很漂亮呀,我爹爹是河南郡公、我外祖父是太原府牧,我、我也能選太子妃,姑祖母,你選我、選我吧。”
蘇意卿扶著白茶,笑得幾乎坐不穩。
白茶一邊笑、一邊還要顧著蘇意卿:“哎呦,娘娘,您悠著點,不能再笑了,小心您的肚子。”
蘇意卿好不容易止住笑,出指頭了阿綺的腮幫子,的,手可真好。
“阿綺喜歡阿遲表舅嗎?”
阿綺回答得十分果斷:“我喜歡姑祖母呀,我要做您家的媳婦,那樣就可以一輩子留在您邊了。”
蘇意卿笑了半天,又道:“那這麼著,將來你嫁給阿珠表舅好不好,他好歹只比你大了六歲,阿遲可比你大了十歲,太老了。”
“不要。”阿綺垮下了一張小臉,“阿珠表舅太壞了,他老是欺負我,前幾天還把蟲扔到我頭上,我討厭他。”
蘇意卿一拍桌子:“這家伙忒不像話,和他說過多次了,不許欺負人家孩子,他怎麼就不聽話,我看他是太久沒被他父皇揍過屁了,了這是。”
而后又溫聲道,“那阿綺啊,你看看,阿二表舅和阿三表舅怎麼樣,他們比你大了八歲,也能湊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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