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舟又用骨功換回了嬤嬤扮相,陪著庾晚音回了貴妃殿:“那叔先回房了。”
“北叔。”庾晚音卻跟著他進了房中,“我有點事問你。”
“什麼?”
庾晚音笑道:“今天你用暗打穿墻壁,不完全是靠手頭功夫吧?——別那樣看著我,我只是瞎猜。”
北舟仍舊驚疑不定:“你是如何……”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的匕首穿了一面木門,仍舊來勢不減,讓那刺客當場斃命。后來在舟上,你袖中發出的暗不僅能平飛上岸,而且還能連環發,完全不帶停歇。”
庾晚音探究地看了看他的袖子,贊嘆道:“北叔真是心靈手巧,我對機關也有些興趣,但卻死活想不出,何等妙絕倫的機括才能做到那樣的效果。”
的分析過程完全是瞎編的。
知道北舟是個機關天才,是因為原文就是這麼寫的。
當初帶著夏侯澹去找這人,心里就存了一個念頭。只是北舟視自己的機關發明為絕,需要共一段時間,培養一下信任,才方便對他提起。
果然,北舟愣怔之后大笑道:“晚音竟如此聰明。不過也難怪你琢磨不出來,這機關只有我能驅使。”
他抬起手臂,五指一屈一張,袖中“咔噠”一響:“機括部件合我周,需要強大的力催。真氣一轉,可以源源不斷發出暗,而且程極遠,無堅不摧。”
庾晚音配合地驚嘆了一番,接著面難。
北舟以為會要求一探究竟,正想婉拒,卻聽道:“北叔有沒有想過造出更強大的機括?比如,不是用力催,而是用火藥?”
“火藥?”北舟來了興趣。
“嗯,我覺得以陛下如今的境,需要一點防的設備。”
與此同時,阿白將一大把藥丸塞給夏侯澹:“都試試,我走南闖北的時候四搜羅的,全是什麼偏方什麼藥。”
夏侯澹無奈道:“差不多也該放棄了吧。”
“不行,這是我師父當初代的任務之一。他算出我能幫到你,我就一定能幫到你。”
夏侯澹:“行吧。”
阿白在他對面坐下,十分嫻地給自己倒了杯茶:“朝中如何?”
“有點變化,說來話長。你先說說你那邊如何。”
“那也說來話長……最近干掉了兩個關鍵人,為了低調行事很是費了些功夫……”
夏侯澹擺弄著那張皺、臟兮兮的信紙。
無名客算出夏侯澹換了芯子、寫信給他、送徒上門,這一系列都是真事。
只不過,這封信是五年前寫的,他們的初識也發生在五年前。
阿白匯報了片刻,留意到他的作,笑道:“花那麼大力氣跟我演那場戲,是為了騙過我那師兄嗎?”
“北舟好騙。不是為了他。”
阿白恍然大悟:“那就是為了騙過那大人。”
“放尊重點,那是貴妃娘娘。你在面前要裝作剛認識我的樣子,別出馬腳。”
阿白心念一轉,興道:“就是你一直在等的那個人吧?”
“不是,是另一個。”
“啊?”
夏侯澹面無表道:“我等錯了,但來對了。要是沒來,我早已經死了。”
阿白皺眉:“是我太笨還是你沒說清楚?”
“是你太笨。”
阿白:“……”
他突然出一個惡劣的笑容:“你喜歡,對不對?”
夏侯澹:“?”
夏侯澹:“說喜歡就狹隘了。”
“那就是不喜歡?”
夏侯澹:“。”
阿白居然沒有聽到反駁,稀奇地看著他:“真不喜歡?”
夏侯澹仍是沉默。
喜歡、憧憬、傾慕——他覺得自己腔涌里的東西配不上這些花好月圓的名號。它是一片深不見底的劇毒的海,其中只生長著黑的海藻。
阿白一躍而起,奪門而出:“那我就不客氣了。”
夏侯澹:“?”
阿白重新戴好黑巾,一路到了貴妃殿,本想直接溜進去,結果卻驚暗衛,召喚出了庾晚音。
他大喇喇地道:“貴妃娘娘,我來找師兄切磋。”
“噓——”庾晚音將他拉進去,悄聲道,“北叔在這里是北嬤嬤,不顯手的。我可以帶你去見他,你倆另找地方打吧。”
“……北什麼?”
庾晚音將他帶進偏院,敲開北舟的房門:“北嬤嬤。”
北嬤嬤疑地看著阿白。
阿白對著他渾直抖,終于繃不住了:“哈哈哈哈什麼玩意?”
北嬤嬤“嘖”了一聲,搖搖頭:“還沒被揍夠是不是?來吧,讓嬤嬤疼你。”
房門一關,里頭乒里乓啷響了一陣,阿白灰頭土臉地出來了。
庾晚音忍俊不:“你說你圖個啥。”
阿白撓著頭,雖然遮了臉,也能看出是在沖傻笑。
人在深宮待久了,見到這些不拘一格的江湖人,自然覺得有趣。庾晚音轉道:“喝杯茶歇歇吧。”
阿白看著窈窕的背影:“娘娘。”
“嗯?”
阿白左右一看,有一片花圃,姹紫嫣紅開得正好。
他原地擺開陣勢,云手一舞,掌風催,卷起一陣清風。
庾晚音剛走出兩步,忽見無數花瓣從后飄到眼前,在最后一抹金紅的夕照中翻飛起舞。
整個人被籠罩進了一團香霧里,驚訝地回頭。
夏侯澹正站在后。
兩個人在如夢似幻的場景里對視著。
庾晚音忽然有些臉熱:“你怎麼來了?”
夏侯澹微笑道:“找你用晚膳啊。”
不遠,毫無預兆地淪為人形鼓風機的阿白:“……”
夏侯澹拉著庾晚音回屋用膳,阿白則展現了鍥而不舍的神,死纏爛打地跟了過去:“加一副碗筷唄?”
庾晚音驚到了。江湖人膽都這麼嗎?
夏侯澹看他一眼,面無表道:“去把那一地花瓣理了。”
阿白回頭看了看:“有宮人在掃了。”
“那去把花圃重新種了。”
“別這麼小氣,就讓我蹭一頓唄……”
夏侯澹咳了一聲,用眼神警告他:別蹬鼻子上臉,說好的裝作不呢。
阿白頓了頓,收斂了一下語氣:“我不會白蹭飯的。聽說陛下對燕國的消息有興趣?”
庾晚音一愣:“你知道燕國的事?”
腦中的燕國就是一團模糊的馬賽克,只是約記得有個設定,細節全沒認真看。如今想要引進燕黍、消弭戰禍,便琢磨著先從他們部分出派別,再借力打力。
“知道知道,我知道好多東西呢,我還殺過……”
夏侯澹重重一拍阿白的肩,打斷了他的話頭,氣很低地說:“坐下。”
夏侯澹揮退了布菜的宮人,只剩三人圍坐于桌,阿白如愿以償地坐到了庾晚音旁邊。
他左右看看,抬手揭下蒙面巾,吃了起來。
庾晚音好奇地看著他的臉。是個相當清俊的年輕人,氣質上完全是夏侯澹的反義詞。略深,似乎經常在外;一口白牙,專揀吃,塞得腮幫子鼓鼓的。
阿白灌了口酒,突然扭頭對著庾晚音悶笑,那眼神似乎在說:看我呢?好看嗎?
庾晚音:“……”
江湖人都這麼不怕死嗎?
忍不住瞥向夏侯澹。夏侯澹也不知有沒有留意到這里的戲碼,淡然道:“說正事。”
“哦對對,燕國。燕國就是個落后小國,窮,糧食布匹都,所以總想搶我們的。”阿白嗤笑,“都是些未開化的蠻人,但一個個能打,跑得又快,每次攻進來燒殺擄掠,搶了又走了。”
庾晚音:“那不就是強盜嗎。”
“你說他們是強盜,他們還恨我們呢,盼著夏人全死了,把地兒讓給他們。”
夏侯澹:“燕國王室如何?”
“叔侄爭權。現在的燕王扎欏瓦罕,他侄子圖爾,是燕國第一高手。叔侄倆哪哪都不對付,只有一點志同道合,就是都恨大夏。有個聞,說他們在爭相往大夏送刺客,比誰殺掉的王公貴族多——不為什麼計謀布局,只是為了恨。”
庾晚音扶額道:“哪來這麼大仇啊?那這倆人中有誰可能被策反嗎?”
阿白大搖其頭:“都不太可能。燕王在陣前被夏人弄瞎了一只眼睛,圖爾呢,跟咱們陛下有點恩怨。”
“恩怨?”
夏侯澹在桌下踹了阿白一腳。
阿白反而猛然加快了語速:“娘娘沒聽說過珊依人麼?珊依是圖爾青梅竹馬的老相好,當年被送大夏宮中獻舞,出盡風頭。然而陛下無吶,只給封了個人。結果沒過多久,行刺陛下未遂,被誅殺了。燕國也是以此為由宣戰的。”
夏侯澹:“……”
庾晚音:“……哦,我一時忘了。”
這種宮闈史,就算是原主也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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