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暮沉要做的是意面, 宋染倒是不會, 見陸暮沉從冰箱里拿出洋蔥和番茄出來,忙上前問:“這些東西是要做什麼的呀?”
陸暮沉將洋蔥放進洗菜盆里, 說:“配菜, 洗干凈切丁就好。”
“這個我來!”宋染正愁自己沒有事做,立刻自告勇地把陸暮沉到邊上, 霸占了洗菜盆, 順便還指了下旁邊的面湯鍋,“你負責煮面就好了。”
說著,就手洗起番茄來。
陸暮沉倒也不攔, 兩人分工合作,別有一番調, 只叮囑小心不要切到手指。
宋染語氣驕傲, “別開玩笑了,我的刀功那可是大師級別的。”
宋染從小就會燒菜了,刀功也是真的好, 沒一會兒,就把番茄和洋蔥切了丁,整齊地裝進了碟子里,還麻利地把菜板和刀洗干凈收了起來。
陸暮沉已經將面煮好了, 撈在晾盆里,倒了點食用油稍微攪拌了下,便放在旁邊了。
冰箱里有絞好的沫,是林阿姨準備好明天中午做丸子的, 陸暮沉正好取了些出來。
宋染沒事兒干了,又湊到陸暮沉邊,見他往鍋里放了塊黃的東西,沒見過,不由好奇,“這是什麼東西啊?”
“黃油。”
宋染眨眨眼睛,盯著鍋里。
黃油,聽過,但是沒用過,家里都是用菜籽油的。
陸暮沉在炒醬料,宋染閑得無聊,就在廚房里跳格子玩。
廚房寬敞,能從這一頭跳到那一頭,又從那一頭跳到這一頭,一個人玩得不亦樂乎,整個廚房都是清脆的笑聲。
陸暮沉側頭看,宋染正好抬起頭來,對上他的目,咧笑起來,“看什麼呢?”
陸暮沉角微彎了下,回了一個溫的笑容。
廚房里,他在做宵夜,在他后開心地鬧騰。
鍋里有細碎的油漬炸開的聲音,耳側有清脆的笑聲。
平平淡淡,卻能直擊心底最的地方。
以至于,很多年以后,有人問陸暮沉,為什麼會那麼那麼喜歡宋染,他微微笑了一下,便答:因為總能時時刻刻地讓我覺得生活如此好而溫暖。
宋染跳了會兒格子,累了,開心地蹦到陸暮沉面前,從側抱住他腰,仰頭笑盈盈著他,“什麼時候才能吃東西呀?”
“快了。”陸暮沉答。
宋染咧笑,挽著陸暮沉胳膊,垂著腦袋,在他跟前小幅度地繼續跳格子,拖鞋在地上一嗒一嗒地響。心很好,、一蹦一跳的,里歡歡喜喜地哼著歌兒。
睡是比較寬松的,隨著跳來跳去的作,領微微有些豁開。
陸暮沉個子高,一垂眼,視線就落在宋染豁開的睡里。
雪白的突然在他眼前一晃,他呼吸驀地一,條件反的,立刻移開了視線。
然而宋染并未察覺什麼異樣,依然在開心地跳的格子。
、一蹦一跳的,晃得陸暮沉呼吸都變急促了些。
在陸暮沉第三次忍不住,視線往宋染前瞄的時候,他終于不了,一把握了胳膊。
宋染突然被拽住,楞了楞,抬起頭來,一臉莫名地著他,“怎麼了?”
陸暮沉目幽深地盯著。宋染覺得有些奇怪,抬起右手,在他眼前晃了下,“你沒事吧?”
話音剛落,陸暮沉忽然握住手,嗓音低沉,喊,“宋染。”
宋染眨眨眼睛,“啊?怎麼了?”
陸暮沉盯著,沉默了會兒。結微微滾了下,終于低啞著嗓子開口,“你先上樓……嗯……把穿上。”
“……”宋染渾一震,驀地瞪圓了眼睛。
陸暮沉抬手了下額角,有點尷尬的,又補充一句,“都看見了。”
宋染:“…………???”
幾秒鐘之后,宋染滿臉通紅,捂著口,一邊大喊著‘變態’,一邊飛快地沖出廚房。
誰洗完澡還穿啊?!
討厭鬼陸暮沉!
看見就看見了,為什麼要告訴?!
為什麼不裝作什麼也沒看見??
真的要尷尬死啊!
宋染跑上樓后,將門一鎖,再也沒有出來。
陸暮沉煮好了面,給端上來,躺在床上懊惱地打滾,就是不肯出來。
陸暮沉站在門口,哭笑不得地安,“你別害了,快出來,一會兒面涼了,就不好吃了。”
“我不吃了,你自己吃吧。”宋染腦袋蒙在被子里,聲音悶悶的。現在出去面對陸暮沉,怕自己的臉得燙得燒起來。
想到陸暮沉看見了的……下意識地咬被角,心跳咚咚咚地跳得特別快。
陸暮沉這才發現宋染是真害了,忙撒謊打圓場,“其實我剛剛是騙你的,我什麼也沒看見。”
宋染心里哼了哼:這人,是把當三歲的小孩兒騙吧?
“陸暮沉你很煩!我睡了!別再吵我了!”宋染惱地吼他一句。
“……”
陸暮沉又繼續在門口等了一會兒,里面沒半點靜,更別指宋染會出來,索端著餐盤下樓,兩人份的意面,最后全讓他一個人給吃了。
夜里,陸暮沉平躺在床上,雙手枕在腦后。他又想起剛剛在廚房瞥見的那一抹春,漆黑的眼睛幽亮幽亮地著天花板,角不自覺地微微彎了起來。
這天晚上,他做了個前所未有的夢。
……
第二天,陸媽媽下早班,回來的時候,兩個孩子都還沒起,收拾一下,去廚房做早餐。
剛把早餐做好端到飯廳,陸暮沉就從樓上下來了。
陸媽媽回頭,看見兒子,立刻就問:“染染呢?你快把染染喊下來吃早飯了。”
陸暮沉“哦”了一聲,轉頭又往樓上走去了。
不過,他不確定染染會不會搭理他。畢竟昨天晚上,連宵夜都不吃了。
上了樓,走到宋染放門口,他抬手,輕聲敲了下門,“染染,下樓吃飯了。”
敲完門,就在一旁立了會兒,不確定宋染是不是會搭理他。
等了會兒,門里還沒有靜,他抬起手,正準備敲第二下的時候,房門卻忽然從里面開了。
宋染站在里面,白T恤,淺藍的牛仔,頭發很神地扎在腦后。
看見陸暮沉,微抿了下,“干什麼老敲門。”
陸暮沉怕還在生氣,忙握住的手,小心翼翼試探著低聲問了一句,“還生氣?”
宋染搖頭,“干嘛生氣。”
本來就沒生氣,就是有點害,畢竟是自己的……
想著,臉又微微有些發燙,抬起眼,很小聲地問陸暮沉,“你昨天……真的看見了?”
陸暮沉微挑了下眉,“實話?”
“當然。”
陸暮沉抬手了下額角,點頭,低低“嗯”了一聲。
宋染:“……”
過了會兒。
宋染還是忍不住十分害地問了陸暮沉一句,“那個……我是不是……有點小啊?”
陸暮沉微楞,側目看向宋染的時候,眉梢微微又挑了下,眼里浮上幾分笑意,“想聽真話?”
宋染忙不迭點頭,“當然啊。”
陸暮沉看著,終于忍俊不,低聲道:“嗯,大概……是有點。”
“……”陸暮沉話音一落,宋染眼睛頓時瞪得溜圓。
“沒事,小我也喜歡,我就喜歡你這樣的。”陸暮沉見狀,忍俊不地了宋染的腦袋,溫安。
宋染撇撇,“你上說說而已。”
聽說男生都喜歡大的人。
說完,又小聲嘀咕了句,“我應該還要長的……”
陸暮沉聽到這,漆黑的眸子里染上幾分笑意。
宋染有點難為,故作淡定,“你……你笑什麼?我……說得不對呢?”
陸暮沉眼里笑意更深,沒應。
宋染見他不答,有點小郁悶,像不贊同似的。瞪他一眼,推開他,自己跑下樓去了。
陸暮沉看著宋染的背影,角微微勾了下。
當然……是會長大的。
……
宋染在陸暮沉家里住了五天。
五天后,期末考試結束了。
宋染從考場出來,陸暮沉已經在外面等了。隨意地靠在廊柱上,很悠閑自在的樣子。
宋染吃驚,跑過去,“你怎麼提前卷了?”
陸暮沉微挑了下眉,“四十分鐘就做完了。”
宋染咋舌,真想打開這人的腦袋看看里面是裝的些什麼,怎麼就這麼聰明?
考完試,各班開會,兩人往樓上走,陸暮沉隨口問句,“考得怎麼樣?”
宋染搖頭,“不知道。”
真的沒底,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對的還是錯的。
“考了就別想了,盡力了就行。”
宋染點頭:“我也是這樣想的。”
陸暮沉把宋染送到教室門口,說:“一會兒我來接你。”
宋染“哎”了一聲,轉頭往教室里走。
走到門口,突然又停下來,回頭對陸暮沉說:“我今天得回家了。”
陸暮沉忽然僵了下,“這麼快?”
宋染點點頭,“都考完了,而且我爸爸明天就回來,我得先回家打掃下衛生。”
陸暮沉沒說話,好像有點舍不得。
宋染上前,悄悄拉了下他的手,“你怎麼了?”
“再住一晚吧,明天再走,明天我跟你一起去接叔叔回家。”
宋染:“可我想先回去做下衛生。”
這麼多天沒回家,家里肯定都積灰了。本來家就很舊了,要是再臟兮兮的,住著就真的太不舒服了。
“那我們明天早點起,我幫你做衛生,做完就去接你爸爸。”陸暮沉說。
宋染眨眨眼睛,著他,忽然像只狐貍似的瞇眼笑起來,湊到他眼下,“你舍不得我啊?”
陸暮沉點頭,大方承認,“對。”
宋染更開心地笑,“那行吧,看在你這麼舍不得我的份上,我就再住一晚吧。”
說著,抬手了下他肩膀,“你可不準欺負我。”
陸暮沉挑挑眉,“我還能欺負你?”
宋染想起上次鬧得陸暮沉洗冷水澡的事,哈哈笑起來,轉頭歡歡喜喜跳進教室里去了。
教室里鬧哄哄的,老師還沒來,同學們三五一堆地湊在一起對答案。
宋染不太想對,坐在位置上,出手機玩。
剛剛考試,手機是關機狀態。
長按開機,剛進去主界面,就見幾條未接來電信息提醒。
是酒吧經理打來的。
宋染楞了楞,立刻給他回了一個。
電話一通,那頭就著急地說:“染染,你好久沒來了是怎麼回事啊?我們這邊客人天天找你呢!”
宋染是有好久沒去酒吧唱歌了,有點不好意思,說:“我最近有點忙,所以……”
“你快別忙了!趕來吧,要是嫌錢,咱們也可以商量的嘛。”宋染算是M.TO的臺柱子,好多客人都是沖著去的,好些日子沒去,酒吧客流量活活了一半,可把經理急壞了。
宋染暫時有錢用,但是一聽加錢,眼睛頓時就亮了亮,“真……真的?”
“真的啊!這樣吧,你這兩天找個時間過來,錢的問題好商量嘛。”
宋染聽見可以加錢,頓時來了神,道:“那行,那我明天晚上過來下吧。”
反正現在也考試完了,有更多錢賺,當然樂意去了。
“哎哎哎,那你早點過來啊!”
“知道了。”
掛了電話,旁邊坐著的劉玲湊過來,“你還要去酒吧啊?”
宋染點點頭,“經理說要給我加錢呢。”
劉玲一直不太贊宋染去酒吧,小聲說:“那地方七八糟的,你最好還是別去。”
“可是賺錢多呀。”
“我也知道,可我總覺得那地方不安全。”
“還好吧,反正我唱完就走,又不喝酒,沒什麼的。”
劉玲看著,忽然問:“陸暮沉還不知道嗎?”
宋染搖頭,“沒告訴他。”
說著,又提醒劉玲,“你可千萬別告訴他,我怕他擔心。”
劉玲無奈,“你怕他擔心,就不怕他生氣的?”
劉玲這話算是到了宋染的心坎上,微微僵了下。
的確有點擔心陸慕沉生氣,所以一直也不敢告訴他。
畢竟,在大多數人眼里,酒吧那種地方實在不是什麼正經場所。
怕陸暮沉發現,也怕爸爸媽媽發現了,會不喜歡了。
……
作者有話要說:
染染(正經臉):我應該還能長大的。
陸暮沉:嗯,可能得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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