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睡覺,就坐在這里,把那一小段視頻翻來覆去地看,看一整宿。】
季哲遠把盤店的事給了楊寧浩,楊寧浩辦事麻利,一周后就走完了所有手續。
期間,季哲遠試著用關系去查過張寒的行蹤,但始終沒有什麼消息,電話不通,音信全無。張寒養父的那條線他也查過了,同樣是一無所獲,老爺子病穩定下來,回了老家,生活起居有家里人照顧著,邊沒有張寒。妹妹那邊他也去找過了,同一個結果,也是問不出什麼來。
這之后過了大概一個月,季哲遠開始拼了命的工作。
他本來就算是個工作狂了,這陣子更是沒日沒夜的干。他在公司連續加了一周的班,吃住都在辦公室,季媽媽那邊終于得了信兒,親自過來把他往家趕。
“你這臉怎麼這麼不好?飯菜不合胃口?”季媽媽也好久沒看見自己大兒子了,猛一眼見到,頓時心疼了,“公司的事兒哪有忙得完的時候,早就你把事分些給你幾個弟弟,讓他們給你分擔著點兒,你總也不聽。”
季哲遠被季媽媽挽著胳膊往前走了幾步,反手扶住,眉心還是皺著,但語氣總算是溫和的:“媽,別心我,忙過這兩天就好了。”他這幾天有些上火,嗓音有點兒啞。
“哲遠,你跟媽媽說,”季媽媽握住他的手,神擔憂地著他,“你是不是跟寒寒吵架了?你這個脾氣,我早就說過你,不能這個樣子的呀。”
季哲遠沉默了一下,打電話了司機。他陪季媽媽上了車,先給送回家。一路上季媽媽一直在念叨他,說什麼季哲遠就聽著,聽完說句好,我知道了。
送完季媽媽,司機又在季媽媽的授意下,把季哲遠往他公寓送。
回了公寓他也睡不好,季哲遠想了想,讓司機送他去了小賣鋪。
小賣鋪被楊寧浩盤下來以后,直接按他的意思,轉手再過給了他,所以他現在是這間店鋪名正言順的老板。
店給他時,里頭的商品已經被中介清走了,貨架上現在是空的,除此之外,其他的東西都沒有過,張寒走的時候什麼樣現在還什麼樣。
時隔了一個月,季哲遠才再次走進來。白熾燈一打開,店里一下亮堂起來,燈直照下來,貨架上空空,明暗界線看著特別分明,看上去就顯得格外冷清。
他在店里轉了一圈,又去了二樓。
張寒離開時把日常的東西都帶走了,剩下的盡是些帶不走的鍋碗瓢盆。季哲遠也沒開燈,在線昏暗的客廳安靜站了會兒,轉時,忽然注意到,敞開的臥室門正對著屋里的大柜,柜底下的地上落了塊布單,藍白格的,季哲遠隔著老遠,不用細看就知道那是什麼。
那是他的小床單。
季哲遠走過去把它撿起來,床單里還夾著他倆唯一的那張合影照。
季哲遠就蹲在那兒,就著窗戶外頭微弱的,拿著照片又看了好一陣。
后來他帶著床單和相片回到一樓店鋪,突然想起什麼,抬頭往上看了看店里的監視攝像頭,然后繞到柜臺后面,把店里那臺老舊的電腦打開了,登錄碼跟原先的大門碼是同一個。
他握著鼠標翻了好半天文件夾,終于翻到了存監控錄像的那一個。
他從保留下來的第一個視頻開始看,監控的畫面對著的是店門口和貨架的那一塊,柜臺里拍不到,大部分時間里張寒都沒出鏡,或者只是在邊邊角角的地方一晃而過。季哲遠拖拽進度條一個個翻著看,忽然在某個視頻里捕捉到一個片段——他自己穿著白的欄背心,脖子上掛著巾,微微彎著腰。張寒背對著鏡頭面沖著他,手里揪著半截巾應該是在給他汗,到一半,他下腦袋去親張寒,但沒親到,那時店里剛好來了客人,張寒躲開了。等客人買完東西結賬一走,張寒抬頭可能是喊了他一聲,他走過來,張寒拽著巾把他拽低了點兒,然后抬臉輕輕親了他一下,親完立馬就轉走開了。
張寒一轉過來就沖著攝像頭了,他低著頭下意識笑了一下,可能是覺得不太好意思,笑容看上去特別靦腆。
最近季哲遠頭疼的病越來越重,神經的那種疼,疼得他經常睡不好覺。
他不睡覺,就坐在這里,把那一小段視頻翻來覆去地看,看一整宿。
看張寒親他,看張寒回以后那個一閃即逝的靦腆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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